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穿越之大楚贵女 作者:不爱吃药 文案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荒山野岭的破草屋里,身体还莫名其妙缩水了…… 又一觉醒来,看到梦里的自己救了个小帅哥,然后被以身相许,有了便宜相公,接着不知发生了啥,自己死了,便宜相公慢慢升了官,发了财,最后娶了新郡主做夫人…… 便宜相公:升官发财死老婆,听起来好带感~ 女主:呵呵 总之,为了活的潇洒些,本以为需要披荆斩棘而过的女主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然而,男主表示:让我来就好,你做好心里准备了吗? 提示:男女主双洁,互宠。 排雷:前期女主属性略坑,经常开脑洞,男主一向都很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云娴 ┃ 配角:楚浩然,楚恒 ┃ 其它:大楚皇族等 ================== ☆、破草屋??   看着头上的破茅草屋,小云娴还没反应过来……      啥玩意儿??我就睡个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短了一截,哭还来得及吗?      估计来不及了,屁股下的破床硬邦邦的,连小时候农村老家的瓦房棉床都不如啊,贼老天,你他妈逗我呢。      傻丫头估计没缓过神来,现在这模样十来岁,这是要说说小时候的事情?说的不如做的,这是从小时候做起了吗?呵呵,姑娘,感情你是比别人多活了一二十年?还是做梦的时候不小心磕着脑袋了?      冷静,冷静,可能我是重生了,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大清,估计现在是遇到人拐子了,所以才这样……吧。小时候记得大爷爷重男轻女,把我卖了也是有可能的,不然我是怎么遇上养父母的?(大爷爷:那不是卖,那是送……家里穷的都吃土了)怎么这家这么破,几百年前的草房子吧,真穷啊!不过没事,我这是重生了,虽然未来的自己不是街头霸……咳咳,都是以后的事情说不准了,反正有这多活些年头的经验,死不了了,不仅死不了,还得活得更好,说不定能开启“人生赢家“模式呢,嘿嘿。      不过貌似哪里不太对,是不是我重生的时间不大好,这家穷成这样,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莫非是再把我卖了一次?小云娴默默开着脑洞……转念一想,再活一次也是机缘了,哪里有这么多不对的地方,估计是睡觉做梦的时候不小心磕着脑袋了吧?想着还点点头,一定是的,我脑子不好使也是“精神力”太强的缘故,唉,辛辛苦苦打拼了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义务教育高考加上大学,还得再来一遍,顿时觉得一口血堵着嗓门……捏了捏土床,默默安慰自己垫的草够厚,又苦逼的想着,这么穷会不会瞒着不让我上学?本来上学就够苦逼了,要是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还得自己绸缪,更苦逼了有木有~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树挪死人挪活,再不能抗的都抗过来了,要是这点磋磨都过不去,干脆自己撞墙死回去算了,也不用知道能不能回到自己活的哪个年代了……觉得自己想远了的小云娴,咽下了一口血,也躺不住了,遂下地打算四处看看,熟悉下环境,总的搞清楚这是什么鬼地方才行。      半个时辰后      小云娴捏着手里的一张纸,目光呆滞……我觉得没睡醒,小孩子身体不好,我要休息会儿,睡醒了就到自己家了,这个梦太真实,吓得我差点当真了……      于是乎小云娴抹了一把泪,爬回了土床,逼着自己睡觉。      直到自己被饿醒了……      什么也不说了,好想吐血……      吐不得,这荒山野岭估计连个大夫都没有,真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死回去?呵呵,反正我是不敢信的,嗯,最多死了有一成的机会能回去?      本想叹口气,现在也不叹了,就怕自己早死。再看看这张纸,思绪又不知道飘哪儿去了,造孽了,叫你手贱,这破草屋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一张方木桌,俩小木凳,嗯,靠里还有那能称之为木柜的架子,就当是没门的木柜吧,里头是几件灰旧的衣服,都不知道穿的人是男的女的,都样式有点像长衫或者长裙,21世纪倒是见识过复古的样式,但是没想到真考古,不,复古,人活着不说不吉利的话,明显是该我这身体的丫头穿的。小云娴转身回到土床边上,弯腰想着估计值钱的东西都藏在床下了,身子短,只好爬到床底,嘿,劳资我就是聪明不绝顶啊,这不一摸就是跟瓦罐,上头还用枯草拴着,包了三层灰色的破衣服,难道是金子?小云娴激动的“桀桀”怪笑,天无绝人之路啊,手头上动作越来越慢,就怕有什么精贵的东西弄坏了,谁知道打开最里头,就看到两张旧纸,盖着印,看不懂也不管了,钱呢?我的金子呢?      把整个罐子倒了个遍,就只有两张纸,藏这么严实,大秘密,一定是大秘密!于是小云娴严肃的将两张纸颠倒来回看个遍,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现在是小云娴,从前活了二十年左右,现在变成了十来岁,我突然发现我不怎么识字……因为这两张纸上不仅仅包括繁体,还包括其他体。      若是守屋人还在,他一定会看懂,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看护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之一,也是因为,这是大楚文字,而小云娴最后也明白了,不是自己水平不够,而这是少数名族文字,怪不得不认识。      凭着经验连蒙带猜,能认识纸上的几个字,什么田啊什么的,估计一张是田契,还有一张不太懂,真命苦,就当是自己卖身契好了,嘤嘤嘤……      迷糊了半天,连个洗脸的地方都没有,小云娴不嘤嘤了,打算洗把脸,看看外头是不是什么古代村落了,出了门,发现右边就是个小茅草房,估计是茅房……不对,放眼望去,我去!就只有这一间茅草房!!!荒无人烟左前方是一道曲曲折折的小路,直通山林!贼老天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在山腰上!!      贼老天:鬼知道为什么!      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赵家      一粗布麻衣的老妇跪在堂下,也不敢抬头看着正上方坐着的太太,垂着头,感觉身上一股子冷汗,生怕惊着自己的主子。      “事情都办妥了?”那太太死死地盯着下跪的糟婆子,摸了摸手腕的佛珠,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素服,不大痛快。      “回太太话,那丫头已经送往山顶的尼姑庵了,估计活不了多久,自个儿寻到山头吊死了。”      看着底下颤颤发抖,那太太嗤的一笑:“你这妇人也是好心,那丫头想死,总不能死在咱家里头,她那贱人娘不是说是猎户家出来的么,我看不太像,估摸着不是正经人家,小叔子识人不清,被迷了心,跟着那人去了地下也算了了心愿,可惜没带走这生而克母又克父的祸害!”      “太太心善,留她一面给父亲祈福,也是她的造化。”      “还没找着赵二?”      “太太,那没眼色的浑人提他干嘛,估摸是跟那位有什么首尾,没照顾好那丫头死在外面了,不然赵二婶子都这样了怎么也没回来?”      这样恶意的脏话仿佛天生就会,那婆子似乎不流冷汗了,反而得意的谄媚起来。      “府里头现茹素,我是个慈悲人,从不杀生,要是那丫头有什么造化能多活几天,也不枉府里头养她几年。等过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厨房:肿么回事,以前给我看门的臭汉子呢~ 茅屋:变成俏姑娘啦~ 俏姑娘: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探山   话未说完,门外来一小丫头慌慌张张叫起来:“太太!”      皱了皱眉,念了声佛,她又变成了慈眉善目的夫人,这样无礼的丫头她也不做训斥:“发生什么事 了?”      那丫头进门就跪下来说:“太太,官府来人了,要府里头认死人。”      一听到“官府”二字,这位传说中的赵家当家夫人跳了下眉,心里有点不安,又听到是认死人,心里有喜有愁,说,“莫慌,我亲自去。”说罢就让这丫头跟着底下的婆子一起领路,前去看看 那死的,会是什么人。      直到看到衙差上前来,她才面露不安,上前问道:“这位官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惊扰衙门?”      “夫人莫急,昨儿不知是哪里的流民跟这位发生争执,失手被人打死,您看看是不是府上赵二?”赵家是出了名的良商,不仅会做生意,名声也很好,官差衙役都会给上几分面子,只不过每次来赵家都感觉怪怪的,可能是太安静了,大户人家,规矩多了点。      夫人看了眼那婆子,于是那婆子便上前福了福身,往盖着白布的架子边儿走去,最后心里一凛掀开了白布,于是不光是婆子,夫人也瞧见了那死人的模样,头部还沾着血,脸都看不出形状了,再看看领子衣料,婆子对着妇人点点头。      “也是我的疏忽,赵二竟然遭遇如此不幸,”拿着绣着牡丹的帕子擦擦眼角,当家太太十分怜悯,又对着婆子说:“以后府里头好好照顾赵二娘子,她这一病要用好药材养着,不枉他们二人这样帮衬才好。”      拿过边上递过来的银子,衙役笑了笑说:“夫人心善。”然后就告辞了。      待人走远,那婆子开口:“太太,我肯定这是赵二,领口的细线是她娘子的手艺,错不了。”      夫人点点头,“夜里扔到乱坟岗去,顺便告诉她娘子,他家那位去了,叫她安息。以后再跑出去不见人,就打死了让她见自家汉子。”      又看了眼这报信的丫头,说:“府里头不安生,你也辛苦了,赏你一吊钱;惊了人,罚你三十个耳刮子,去领吧。”不管那求饶声,自顾自的回屋里了,临走不忘把头上的银钗拿下来给那婆子。      那婆子接过银钗,眉开眼笑:“谢太太赏!”告退后偷偷拿牙齿咬了咬,直硌牙,又是满心欢喜,又觉得庆幸自己听使唤,边回边暗自告诫自己以后这事不用多管多看,听天由命。      这一年是楚历八十七年,突厥同游牧族第三次联合,又一次率重兵叩关大楚,不过边关甚远,就算那不争气的猎户兄长去当了兵,说不定在突厥游牧首次联盟的时候就战死了,死人,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战乱远在阴山,距离定州安喜县很远,赵家,有恃无恐。      小云娴不觉得自己得天独厚,能穿越异世,时间回溯,但是现实如此,如何生存,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如何更好生存,是在确定自己能活下来之后的谋划了。古代,有纸,有繁体字,有异形不知道的字,衣服款式不可考,具体朝代不知,是否战乱不知,有无亲人不知,至亲应该不在或有意外,都不能确定。当务之急,我饿了,厨房在哪儿?      不会是那茅草房吧?      茅草房:我是厨房      很好,有厨房就不错了,进去后仔细一看,锅碗瓢盆都有,锅是铁的,碗是瓷的,瓢盆是木的,已经比想象的要好很多了,土灶上有几个竹罐子,看看,闻闻,应当是盐跟油吧,灶台拐角下有几个瓦罐,小云娴一一摸了摸细细的灰尘,打开,发现其中两个是大半罐子米跟黑豆,然后一个是小麦之类的不太认识,另一罐子应该也是吃的,有点像是小米粒,这几个罐子都是装粮食的,似乎看上去有些天了,不过不是问题,最后一罐子可真是不得了了,里面居然有十吊钱,看到孔方兄的那一刻,小云娴几乎喜极而泣,本以为家徒四壁,没想到还有积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当下就用木瓢舀水洗脸,然后淘了一把米,锅里一瓢水就准备烧点稀饭,人生地不熟,本想煮点粥但是舍不得放米了,心想大晚上少吃点就当节食算了,等坐在灶下,团了把枯草,又懵逼了。      没有打火机也没有火柴怎么破!      小云娴急死了!!!也快饿死了!!      烧火的洞边都翻了个遍,除了俩黑石头,等等,这俩黑石头该不是传说中的打火石吧?好不好用啊,会不会烧手啊难不难点着啊???      饿极了的小云娴啥也不管了,拿着俩黑石头对着枯草又是敲又是磨又是磕,“啪”的一下还真冒着火了!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嘿嘿老娘果然不同凡响,枯草加上小木枝,火越烧越旺,小云娴冰凉的心几乎都热起来了,烧了稀饭盛起来冷着,小云娴也不怎么觉得饿了,刷锅加水,趁着木头火烈烧起来热水,然后捧着稀饭坐在灶台下,一边看火一遍喝稀饭,思绪也不像之前那样脑洞破天了,开始真真正正想办法,活下去!      第二天蒙蒙亮,小云娴就醒了,每到一个新环境下,只要天一有亮光,人就会清醒,这样的习惯她很喜欢,于是她打水洗漱,昨晚剩了半碗稀饭也热热喝下去了,然后用水泡了黑豆准备下顿吃,一切准备就绪,劳资要巡视领地了!      首先一路就是直奔茅屋后,看到篱笆围着的菜地,小云娴咧开嘴,也不错了,菜地里头的一茬茬韭菜绿油油的喜人,往里一走还有萝卜跟芹菜,大蒜有十来株,虽然不爱吃萝卜,但是现在也轮不到自己挑食,立马就回头找刀割韭菜,临走还不忘揪了点大蒜叶。      人一高兴就容易忘形,小云娴一高兴就喜欢找点乐子,当然这里没乐子找,只能钻到厨房炒韭菜去了,还熬了粘稠的黑豆粥,饭点儿是什么?能吃么?捧着碗眨眨眼,肯定饿不死了哈哈哈!      吃饱喝足,伸伸懒腰,这货又不安分了,空有宝山而不寻,那是傻子才会做的,说不定上山能捡些好东西,山崖下不知道有没有宝贝,可能是什么隐士高僧留下的传承宝藏之类的,要不要跳个崖寻个宝,有一成的机会能找着好东西,桀桀……      当然还有八成的几乎去喝孟婆汤。      咳咳,不想了,上山看看吧,茅屋外挂的竹篓她背上刚好,说明这山是经常去的,顺手拿个长竹竿探路,边走边念道德经,免得自己鬼迷心窍真去跳崖了。      荒山野岭,一懵懂丫头蹒跚前行,路边野树野草横行无规律,野花不多,这丫头见一个就上去闻一闻,捏一捏,因为稀少而珍惜,小云娴很知足。她会天马横空的幻想,但是真的做什么事情她都会过一遍心底,不要因为无知而妄为。      走累了,小云娴就坐在樟树下面歇息,心里安慰自己宝贝不是那么好寻的,然后又苦着脸:我去,我好像不认识野生人参,要是路上碰上啥名贵东西,我也不知道,嘤嘤嘤,劳资最多认识三七马兰荠菜金银花,当年迷仙剑时候认识龙葵飞蓬板蓝根,这些到底能不能用的上还不知道呢!想想感觉自己好苦逼,这些玩意儿不知道值不值钱,话说人参萝卜很相像,也算跟对照,荠菜好吃等会挖点回去吧。      荠菜:我服了你的脑洞      看着天色还早,小云娴闻闻花香,捏捏叶子边往山上走边玩儿,让她惊喜的是,她还看到了小时候乡下吃的泡子,红红的甜甜的,越红越甜,微红的酸,馋的她直咽口水,边吃边摘,用之前扯的一个很大的叶子包起来,记下来位置,心想着,等下次来不红的也变红能吃了,大步往前走了,因为她抬头看到前面有果树,桀桀,不然肯定懒得要歇息了。      等到了那野果树下,小云娴仔细看了看,发现掉落的熟果子很多都是烂的一块儿一块儿,树上依稀还有几只鸟儿在啄着吃橙黄的果子,比我的拳头小一点,很好,橙黄的果子是熟的且无毒。于是拿起长竹竿打起橙黄的果子,她只打了较矮的,太高的也够不着,而且也不只是自己,鸟儿的那份她不动,青涩的不敢打,即使打落的也有青涩的,也不敢吃,谁知道不熟的有毒没毒,还是谨慎的好。      青果:算你命大,我真有毒。      所以说脑洞大也是有好处的。      不是你脑洞大,是你命大。    作者有话要说:  打火石:请对我温柔点,我怕伤了你的手~ 长竹竿:为什么拿着我的不是上次背着你的妇人~ 青涩果子:要尝一口么,能看到先皇~ 修复标点符号问题 ☆、赶集   十几个果子到了竹篓,把之前叶子包的红泡子放在最上边免得压坏了,就准备下山去了,因为背着东西下山慢,小云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萝卜,咳咳人参之类的,然后惊喜的发现有“野鸡腿”!好吃哒我来啦。      野鸡腿:我学名葛根,敢问姑娘是那个山头的?      小云娴认得这样地面露出的小黄毛(葛根?),尤其是挖出来的根,可好吃了,在乡下的时候吃不饱就跑到外面挖这根吃,因为根很像鸡腿,所以又叫:野鸡腿(多谢取名),能不挨饿的活过那段时间,它对小云娴有大恩,大恩不言谢,开吃!吃不完挖走一小部分带回家吃!      葛根:此山有我很多兄弟,别只挖我一个根。      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一连两天小云娴都忍着过来了,吃不算吃好,小云娴捏捏脸,我现在是小孩纸,要营养,没办法,总不能喝稀饭吃野果过日子吧,出去看看,顺便打点野果卖,卖不出去的话,小云娴看着头顶的茅草屋,拿出了一吊钱,孔方兄,你知道你身上是什么字吗?      孔方兄:小妹妹,为兄不识字。      穿上最干净的一间襦裙,小云娴背着竹篓关好门,下山去也,一直走到山脚,远远向南望去,似乎有人烟的样子,她幽幽的吐了口气:还好这片大陆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大陆:你想得美!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她走到一块田地,里面有一位头发梳起的婆婆在除草,小云娴开口笑着说:“婆婆好,我跟家里人外出赶集,不小心走岔了路,婆婆知道怎么去集市么?”      这婆婆脸上笑开了,皱纹仿佛是绽开的老雏菊,只听她问:“小姑娘是不是贪玩儿跟家里走散了?你爹娘怎么找你哟。”      “谢谢婆婆关心,我爹说在集市东头等我,我过去就能找到他,婆婆我该往哪个方向去啊,爹爹等不到我就急死了。”张口就来的小云娴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这样啊,你得往东走,瞧见那山没有?”婆婆指着她下来的那山,“那山的东面就是义丰镇了,你走一个时辰就到了。要不我让我侄女送送你,你要是不认识路不安全啊!“      “啊,我想起来了!”小云娴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我不认识路了,婆婆你一说我就明白了,那条路我跟爹爹走过好多次,只不过今天他急着去送货赶的快,我走小路岔了道,走大路最简单了,谢谢婆婆,不用麻烦你了。”      小云娴开心的告别婆婆,心里暗暗道:一口气说这么些话好怕被识穿,还是说完就走的好,累死劳资了!      很久没见到这么多人了,小云娴一走上街,看着纷纷扰扰的集市,来往买卖的人群,有种回到乡下草市的感觉。但她明白,她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缅怀,伤感一起涌上心头,多日来的孤独,害怕,恐慌使得她措手不及,潸然泪下。      “小丫头怎么哭了呀?”旁边的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走过来问道,她向来不管闲事也不管旁人,今天回娘家带儿子看看父老,明天就走,毕竟是乡下小镇,地方破,她有点瞧不上,只看这丫头的眉眼跟她早夭的女儿相像,一时心有不忍。      小云娴抹了抹眼泪,看了眼这位关心她的妇人,只见她穿的衣裳很是好看,说不出花样,但是针线缎子都很好,牵着的男孩可能是她儿子,手上还有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小云娴心里苦涩一笑,只好抽抽噎噎的说:“我爹爹去底街办事,让我卖果子,不卖完不给回家,我一害怕就哭了。”      “小丫头不哭了,你就往南边走俩步。”边说边指着南边一角,“在那里卖就行了,别怕。”      “我不怕了,谢谢漂亮姐姐。”小云娴对着妇人甜甜一笑,笑的那妇人都恍惚了,小男孩不耐的扯了扯:“娘!”      “小丫头这话说的,我也一把年纪了。”妇人笑的很痛快,“你这卖的是什么果子,多少钱?”      之间小丫头把竹篓拿下来,说:“我也不知道,爹爹没说,姐姐给你们尝尝,不要钱,我洗的干干净净的!”边说边将橙黄的果子递到妇人嘴边,一定要她吃,不然就不给走的样子。      妇人无奈,只好接过果子尝了一口,“你这果子真不错,又甜又脆,不用担心卖不完的。”转向男孩道:“辉儿吃,你肯定喜欢。”      看到自己儿子吃的开心,妇人十分欢喜,对她说:“你这俩果子得两三个铜钱,不能白吃你的。”说罢从怀里掏出三个铜钱要给她。小云娴哪里肯要,直说是送的,又说:“本来就是送姐姐尝尝的,姐姐要买一个铜钱一个。”说罢往妇人怀里塞了三个果子。不由分说向这母子二人告别。      妇人牵着小孩苦笑不得的走了,还是想在安喜县过活,那里有多少好东西都看不过来呢。      有了妇人的提示,小云娴也知道物价几何,站在之前说的位置喊起来:“又甜又脆的果子啊,一铜板儿一个,不好吃不要钱,渴了饿了都来买一个尝尝勒!”      “渴死我了。”旁边一个大汉擦着汗走过来,“真好吃?我来一个尝尝。”小云娴开心的递过去一个,甜甜的说:“这位叔叔你跟我堂叔叔一样英俊,我这么小不说假话,你先吃再付钱,不好吃不要钱!”      大汉果然十分乐意,大口的咬着橙黄的果子,旁边还有几个人看着,只听大汉“唔”的一声,真甜,又脆又香,不错不错。“伸手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再来俩个,我带回去给我儿子尝尝。“      “好勒,您慢走!“小云娴开心的啥都不想了,一直卖到中午全卖完了!乐的她肚子饿的咕咕叫都不管了。边儿的大爷吃完这丫头卖的最后一个果子,问:“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果子下次还卖不卖?”      小云娴歪着头笑着回答:“丫头就叫丫头啊,爹爹就这么叫我的,果子等爹爹去摘好了我还来卖。”      缓过神,她才知道是饿惨了,于是四处看了看,问问哪里有卖包子馒头的,街上的人摇摇头,又指了指街头对边,小丫头才跑到街头另外一边,看到卖馒头的小铺子,问:“小哥哥还有吃的吗?”      “有大馒头肉馒头跟菜馒头,小妹妹要吃什么?”      好吧称呼不一样,馒头包子什么的好乱。“都多少钱一个?”      “大馒头一个铜钱三个,菜馒头一个铜钱两个,肉馒头一个铜钱一个。”      “各买一个铜钱的,给你三个铜钱,你给我分开包好。”好吃就多屯点,下山好累的。      “好勒!”      把馒头包好放在竹篓里,吃着一个大馒头,小云娴眯了眯眼回山上去,这回的收获让她开心不已,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打定主意要空手套白狼,希望就在前方,走上人生巅峰不远了哈哈哈哈。      又过了几天,小云娴完全熟悉了山里的生活,而且还改掉了现代社会睡懒觉的习惯,当然,没有通信的种田生活完全是天黑就睡,天亮就起,不然浪费灯油耗不起。      只不过连着几天做噩梦,精神不大好,野果好吃的也没劲儿吃了。肉馒头也不香了,废话,梦里自己死了又死搁谁身上都不大好。      主要是死的太真了,好像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就像电视剧一样还带连续的。      莫是此地风水不好?      还是某道友渡劫失败,导致的磁场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茅屋:怪我喽~ 山林:怪我喽~ 修复符号标点问题 ☆、噩梦后   这一天夜里,小云娴终于再一次半夜惊醒,喘着粗气,紧紧抱着棉被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在梦里,她在山上的一个破洞里救了一位极其英俊的公子,后来,那男子为了报恩就同意娶了她,带她去了上京,五年后,这位男子成为上京第一公子,名声响亮,家财万贯,但是为人品行难得,糟糠之妻五年无所出,然后这第一公子的老婆死了,死因,心情不好喝多了酒从假山摔死的。      随后男子换下朝服,三年闭门不出,三年后宫廷变动,皇室大动,他成为太子太保,皇帝的侄女嘉和郡主对他痴恋多年,最后得愿以偿,终于嫁给他,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可惜郡主早些年中了宫廷秘药,无法生育,然而太子太保对她不离不弃,太子登基后对太保敬重异常,他成为上京的神话,唯有一点可惜,百年后偌大家业无人继承,只能交于帝王之家。      俗话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我就是未来那个要死的老婆?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未来的夫君我要不要救?      话说,那梦里的倒霉老婆应该是原身吧,那么浓烈的爱慕之情不是我能体会到的,况且救命之恩就让人以身相许,开玩笑,戏文里看多了段子吧!      要是我的话,瞧着那便宜夫君那冠冕堂皇的样子,应该很好敲竹杠,要是劳资混不下去了找他要金子他多半会给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坚决认为自己人品好的小云娴,终于打消了见死不救、起意杀人、抛尸荒野的念头。      上次赶集买了两坛雄黄酒,用来驱虫蛇的,味道太冲了,况且这破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驱鬼都用不上,下次不擦了,要是那未来的便宜相公鼻子好使,我人还没去救,自个就闻到味道了,可不得了哦~      这两天馒头吃多了实在不想再啃了,一天一个菜包子肉包子的混吃,受不了了。必须改善伙食,茶叶蛋就不错,排骨也不错。      关键是,哪儿来的蛋?便宜好买不?猪肉也好贵的,嘤嘤嘤,早知道会来到这种地方,自己就该苦练十八般厨艺,或者学会辨认名贵中草药,翻翻繁体字,看看少数名族文化之类的,说不定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命苦啊,蛋这个字劳资还不知道认不认识,下次去集市得买本书,笔墨纸砚什么的就算了,识字就行,没事干在泥土上划几下,会不会写,写的好不好看,都不是重点。      橙黄橙黄的果子也不好卖了,一开始大家吃个新奇,半天一竹筐变成了一天半竹筐,所谓物依稀为贵,经常卖,就不稀罕了,反正也是空手套白狼,套不着狼喂鸟也不错,纯当培养感情了,等哪天跟小鸟感情好了能带回家的时候,还能开开荤,打打牙祭什么的,反正不缺鸟,想吃也不好意思,只等着鸟儿报恩带我捉野鸡,那个野鸡腿很好吃,可惜是素食啊……      小云娴脑洞开得清奇,目光呆滞,好像有什么忘记了。      荠菜:你忘了我啊混蛋,说好了带我回家要吃我的呢,负心人!      赵家      当家太太手里捻着佛珠,看了眼自己的夫君,迅速低下头,含着泪道:“老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二弟啊!”      “府里头没能照顾好侄女,前儿我去庙里头给二弟、弟媳进香,盼着他们在下面团聚,早登极乐世界,可没想到……那个该杀的赵二家的,把云娴给拐走了,如今赵二畏罪自杀,可怜的侄女可能已经,已经……”      “好好审问过赵二家的吗?”当家人赵昌富看了看自己夫人鲜红的指甲,明艳动人,心里一股烦躁。战乱,倒霉的是像赵家这样的生意户,自从八年前老太爷去了,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维持个面上光荣,内里已经烂了。      “那个破落户瞎了眼,竟然说,送侄女一家团聚了,天杀的,简直该被雷劈死!”      “寻到赵云娴尸体了没?”      “可怜的孩子,尸骨无存。”      “即使如此,明天我上衙门一趟,以后你好好打理二弟的那份产业,今年该孝敬上头的份额缺了三千两白银,要尽快补上。”      “听老爷的。”      小云娴已经很习惯的去集市了,随口扯了话问街口的大妈,好像很害羞的问:“打扰了,请问这位善良的大嫂子,我家里要送弟弟认字,应该去哪里学呢?”      大妈扯了把手里的稻草,指着东边的路,让她走到头往右拐,一直走过一个亭子,然后就能听着读书声儿了。心机婊小云娴感谢完了就赶紧往那儿奔,带着没卖完的果子小跑着去了。      一到那地段,看到亭子,心想果然是这里,隐隐约约还有小孩背书的声音,小云娴屁颠屁颠的跑到那屋外的窗口,开始偷听起来,期盼着自己能学会几个字,可惜的是这古代没有黑板,哪个字对哪个字也不知道,真苦逼。      这是,屋里的一个孩子指着窗口,大声说:“先生有野丫头想偷东西!“      熊孩子!      小云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里头的先生放下了书,严厉的对那孩子说:“非礼勿言!”随即吩咐那群好奇心过重的孩子读书,自己准备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云娴在外头已经转了好几个主意了,实在不行等那先生出来就喊非礼,总能逃出去的。      “你是谁家的女娃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先生已经皱眉了,这丫头看起来不是偷儿,眉眼也算清正,总不能是来偷师的,也罢,不过是个丫头,撵走就是。      “这位先生您好,我是爹爹的大丫头,爹爹说小弟该到识字的年纪了,吩咐我今儿卖完果子后问问哪里能求学买书。”小云娴眨了眨眼睛一片天真可爱,看着十分伶俐。      这先生一听,又是一个要求学的,觉得小丫头不会骗他,就告诉她现在要买什么书识字,然后又严肃的说:“拜师求学得你弟弟亲自来,回头告诉你家大人去。”然后就放过她了。      小云娴暗喜,积极的买了教科书,然后雷打不动背着半框果子垫着书在一边偷学,美其名曰,老先生辛苦,教书累了给他吃果子。      丫头无知,老先生也不好赶人,就问她叫什么名字,小云娴低头:“名字,爹爹叫我丫头,让我来这里卖果子,村里的人也这么叫我,丫头就是我的名字。”      先生看起来动容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你的果子怎卖?“      小云娴不好意思坑他,就说:“爹爹吩咐了,在您这里附近卖果子,一铜钱俩个果子,不许吆喝,静静的等下学,不能扰到您。”      “好孩子。”      小云娴低头假装不好意思,谢谢夸奖。      两个多月过去了,小云娴风雨不动早去晚归,终于把古代千字文给吃熟了,小云娴也真真正正的站远了卖果子,等下学后,她向老先生拜别,她很明白,这样的一个朝代,乡野女子想要识字,可谓千难万险,这段时间,她仿佛醍醐灌顶。      “字都认识了?”老先生笑而不语,仿佛早知道这女娃娃的目的了。不过看在她一片赤子之心,也睁只眼闭只眼,何况她也未与学生多接触,什么都没计较了。      千年的狐狸精!      心里叹了一声老狐狸腹黑啊,面上还是一片忐忑,最后,只好留下一句:“赵云娴拜别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标点符号问题 ☆、朝堂之变(修)   再一次爬到床底掏出瓦罐里的两张纸,小云娴激动极了,终于能看懂了啊。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读完两张微薄的旧纸,整个人都惊悚了!      先前她认为的那张田契原来是林契,怪不得找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自己家田在哪儿,怪不得这一大片山林没人来,感情是有主之物!      另一张可不得了了!对初步识字的小云娴来说很多是生僻字,但是也勉强读个透,这张纸不是原件,是拓下来的,内容概括起来六个字:   无诏不得入京!      果不其然,原身是个□□烦!      小云娴不甘心的又读了好几遍,终于摸清楚了,这张纸是特意拓下来留给后人的,不得入京的那位人物是她外祖父,根据纸上的内容所述,外祖父犯有不臣之心,与其妻子放逐京外,终生不得入京。外祖父被放逐后,外祖母病逝,带着一子一女远离帝京,根据推断,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得诏回京,而原身,也变成了自己,貌似不在不得入京的范围。      这张纸,是规劝,更是警示。      此朝代,曰楚,即国号大楚。      当年外祖父是二皇子楚成渝,也是幼子,大楚开国皇帝圣太宗颇宠爱这个年幼的皇孙,也可能是皇太孙楚成阳不能娇惯,大楚二十六年,太子继位后即文昭宗在位,无法管教幼子,楚成渝年轻时候估计不服老大楚成阳,动了点手脚,可惜楚成阳没弄下太子之位,反而把自己弄得一身腥。      大楚四十一年,楚成渝娇惯成性,被番邦质子唆使与太子相斗,番邦质子同时买通楚成渝手下,并下药谋害太子嫁祸于他,皇帝是个聪明的,他疼惜幼子,写了两份遗诏,第一份是骂他混沌无为,被人利用而不自知,为防祸及朝堂,遂令楚成渝在新皇即位后放逐于阴山之南,第二份才是吩咐楚成阳当皇帝的诏书。      大楚四十二年新年,楚成阳即位当天晚上,二皇子楚成渝就收拾收拾滚远了,封号都没有,所谓成王败寇,已经当皇帝的楚成阳也没办法,气了一段时间也懒得管了,朝中琐事多的很,总不能打算一辈子不让弟弟回来。坐稳了皇位之前早就开始暗搓搓准备多生几个孩子,免得后继无人,多生几个总有合心意的。守业有什么难的?江山已定,边关安宁,四海来朝,国库充足,新皇帝表示:老爹还是疼朕这个儿子的……      大封后宫后,自大楚四十二年至四十六年,妃嫔们非常争气,孕育了六个皇子三位皇女,连带登基前所有三子一女,可谓是子嗣丰顺。      九位皇子,大皇子楚天浩是昔年侧妃柳氏所生,现为淑妃,二皇子为嫡子,三皇女生母病逝,一直由皇后教养,四皇子为庶妃所生,五皇女,六皇子为淑妃所生,七皇子,八皇子为董妃所生,九皇女为皇后所出,不满周岁夭折,十皇子楚天佑为皇后嫡出,另有两位皇子为齐妃所出,可惜的是其中一位仅仅活过五岁便殇,,另一位同董妃之八皇子落入御花园水池,不幸夭亡。      皇帝磨砺这六个可怜蛋,也差强人意,最后磨着磨着,活到成年的皇子只剩下俩个,一个是六个中最小的十皇子楚天佑,一个是最大的大皇子楚天浩,不幸的是,大皇子上香进贡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下,跌断了腿,治好了也是残废,呵呵。      从当年的新皇帝变成了老皇帝,楚成阳头发一天比一天白的厉害,皇帝难为,作为一个守成帝王,他自认为有功无过,况且当年随圣祖打江山的同袍后人也算是安分守己,朝堂上党争伐异,皇家,以国号为姓氏,而当年打江山的楚姓人氏并不是全在皇家,楚先生,楚公子,楚太太……可以说,当年圣太宗并不忌讳,文昭宗,也是自己父皇,忙着开阔疆土,恨不得楚家上阵杀敌的兄弟越多越好,更不忌讳了,况且打下长安,定都为上京的,就是如今昌平侯的父亲吴平战,定都后,圣祖亲自为这名勇将改名,同为国姓,惠及后人,原名为吴希乾的小儿子成为现今儒雅的昌平王楚希乾,楚家人,就这么任性!      于是在这段时间,在不危急边关军队的情况下,朝堂上下被迅速清洗,尤其是倚老卖老,尸位素餐之人,以及墙头草被新的一批官员代替。严令各地方不拘一格降人材,一时之间,大楚风气日盛一日,茶馆酒楼也常见书评政史,以国为姓,还是恰恰相反呢?若是天天听自家老祖宗怎么怎么圣明,怎么怎么打下万里江山,楚家人也会脸红的……      深以为圣祖也是没文化的皇帝暗搓搓,又想到以后天佑即位,真是操碎了心都不够,此时,他再次翻开了十几年年不见的亲弟弟的信,或者说,遗书。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重发,没法子了~ ☆、坑爹   这封遗书这么说的:      皇帝老哥你这些年怎么这样艰难?咱们兄弟不和归不和,现在边境不平,京内也不安生,你得保护好小儿子,还得教好他懂大局,懂是非,当年的我被算计的事情就随着主谋之死先搁置,当务之急是大楚安危,十皇侄若是有点小毛病也撇开算了,该计较的计较,不该计较的就放下。总不能让突厥野人占了咱们的祖宗地方,改了朝代。咱俩眼一闭没脸见老爹,你要是信得过兄弟我,就下令让我儿子去边关帮你挡一阵子,当年你弟弟我傻,被算计了,这些年也这样得过且过,让儿子受了不少罪,不过大儿子浩然好勇,能用就用被,信不过也没办法,我已经让浩然早早去边关打突厥了,这是我的遗命,他不敢不从。      看完信,皇帝咬了咬牙,又叹了口气,他已经原谅楚成渝了,但是皇帝难为,江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整个大楚,能上战场的皇室,年轻一辈的着实不多,估计就那个侄子还敢拼,虽说天家无亲情,那个混蛋都知道要护着老幺,自己也于情于理都得护着侄子,况且他做的,一向比那混蛋好,他也一定会守好江山,没爹的娃命苦,顺道罢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小十操心去。      小云娴不知道,她在这个朝代醒来的那一刻,她的外祖父已经去世了。但是,为什么自己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岭,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父母在哪儿,是生是死?或者说,更可能是的行踪未卜?梦里的便宜相公是否在中间另有筹谋?我说新老婆这么面熟,感情还是亲戚啊。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阴山关外      “还没有消息吗?”一位半身着铠甲,□□前胸的男子冷冷的问,身侧的人淡定的为他止血,这人就是楚浩然,他仿佛习惯了的样子,对自己的伤视若无睹,面庞更无法看出表情,但是话语中的焦急若隐若现。      被称之为指挥使的男子面无表情,底下回禀消息的人瑟瑟发抖。      “最后一封信上说,赵二婶子已经把小姐给救出来了,放在老屋里。赵二现在昏迷,军医说,明天才会醒来。”      好孩子,一定要等舅舅,不要做傻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舅舅过两天亲自去找你。      开完脑洞不会补的小云娴天天去山林里捡漏,反正现在是自己地盘儿了,啃完馒头带上水就东西南北的乱窜,美其名曰:摸清地形,顺便利用地势挖个陷阱什么的,挖不动不要紧,看到什么大坑啊险地啊就加加工,总能用得上。      而现在,小云娴扔了扔石子,然后顺着石子尖尖的部位看去,很好,今儿往东,顺便完善下几个陷阱,记清楚位置,免得把自己给坑了。      于是乎等小云娴走向陷阱的时候,她远远看到陷阱里头有一个莫约十六七岁的男子,身上的衣服看不出颜色,面色迷茫,一动不动,十分狼狈。此时小云娴刚刚走到附近,他立即戒备起来,身上也显现出若有若无的狠厉:“什么人在那儿!”因为陷阱较深,他只能感觉有人过来,并不能看清是什么人。      小云娴拔腿就跑,还好陷阱好使,他肯定没看到我!心里暗暗咒骂,我擦这到底是不是我那未来的便宜相公啊!这倒霉催的,人命关天,实在不行等他饿晕了我再找人救他,这样就不认识我了吧……      然后回到家就关门不出,一整天都不敢烧火做饭,就怕引来什么人。      因为心里有事,小云娴天一暗就滚上床蒙上被子,这床被子是她之前赶集跟一个大娘买的,顺口的时候还坑下原身的爹:“爹爹说要丫头买棉被给弟弟盖,弟弟要读书,丫头盖旧棉被,弟弟盖新棉被,以后能读书做大事。”这可怜样儿把大娘勾的母爱泛滥,原本就不赚钱的棉被让她半吊钱买了俩床,看着丫头颤颤巍巍的背着走了,大娘差点抹泪,苦命的娃。      是苦命了,这年头,避世都来不及的,想种田可惜没有田,关键是劳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娃,又不是大力士,耕不动那份田,当不了那山外的女神,入世估计劳资得被人贩子拐卖了,嘤嘤嘤~      夜里熬不住了,捧着香香的棉被,渐渐入眠。      浑浑噩噩,小云娴迷迷糊糊要醒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谁知道刚要揉揉眼起来,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何方妖怪?!我擦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难道的原身的爹回来了?      而陌生男子看到她醒来了,浑身的气势一手,咧开嘴不知是笑是哭:“囡囡醒来了呀,要不要再睡会,天还没亮。”那刚毅的脸庞似乎能看出笑意,似乎用最大的力气搜刮肚皮,想说也不敢多说,只好用最小音量同时也觉得自己温柔了不少的嗓子道:”不怕啊,乖。”      要死要死,这货肯定是原身的爹,怎么办,坑了那么多次爹,这下亲爹来了,会不会看出我不是原身,我会不会被妖怪烧死啊,呜呜劳资还想再活五百年呐~      于是乎在陌生男子的注视下,小云娴哽咽着喊了一声:“爹……”      楚浩然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她:“我是你亲舅舅,你抓周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记得舅舅不?”      很好,居然不是亲爹,还只在抓周时见过,那就好办了。      “呜呜,我要爹……”小云娴哭出了声。然后一想这是舅舅不是叔叔,又哭的更大声了:“我要娘,我要去找他们,呜呜……”      没想到情况跟她想的不一样,舅甥俩没抱头痛哭反而气氛凝滞起来,楚浩然他大声道:“不许胡说,你爹娘是去见祖父了,你是他们的宝贝女儿,要坚强活下去!”然后又低下嗓门,轻轻的说:“乖囡囡,叫我一声舅舅。”楚氏子女,不能软弱无能。      原谅现实永远比自己的脑洞更大胆,小云娴服了,这个舅舅是个好人啊,就是脸有点不对,先前有点面瘫,怎么一下子就扭曲了,难道是看到我太激动?心里活动泛滥的无边际了,嘴里却乖乖喊道:“舅舅,囡囡见过舅舅。”赶紧告诉劳资名字是啥呀!      “好孩子。”楚浩然听到自己被软软的喊“舅舅”,摸了摸她的头,以为自己温柔的脸庞征服了外甥女,于是心想,谁说我不懂温柔细心的,那群将士都没见识,还是囡囡好,不愧是妹妹的女儿,贴心呐。      被摸头的小云娴,我擦舅舅您的脸更扭曲了喂,真不容易,我这个外甥女以后多关心关心他,免得他吓人。      说话间,天已泛起鱼白肚,小云娴翻身打算起来,对一旁已经恢复面瘫的舅舅说:“舅舅,囡囡要起床了,给舅舅做饭吃。”      “乖乖再睡会儿,舅舅不吃饭,累着囡囡舅舅心疼死了。”      不好,这仿佛西子捧心的样儿实在不忍直视,于是舅舅根本拦不住外甥女,只好叹了口气,走出门,关好后,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话想问,在路上的说辞背了一遍又一遍,担心外甥女怕生,又担心外甥女身体,结果现在到底是不会说话,一声也不吭了。      小云娴收拾好自己就走出去,既然有亲人来,就万万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只可惜实在简陋,还好之前打的猪肉剩下点骨头,买的菜包肉包剩下几个,于是她先煮点粥热上馒头大的包子,一边的舅舅还喋喋不休,不停的说:“不用你忙,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活,囡囡受苦咯。”      “囡囡不苦,以后有舅舅疼我了 ,囡囡要跟舅舅一起吃饭,舅舅要不要休息,饭一会就好,舅舅不要嫌弃饭菜简陋。”这话好肉麻,忍着,忙起来就感觉不到肉麻了。      “唉,囡囡,你这段时间受了磨难,是舅舅的错,舅舅早点找到你就好了,你赵二婶子是怎么照顾你的,怎么什么活你都自己干?”      小云娴假装懵懂的问:“赵二婶子?,囡囡不记得,囡囡到了这里一直是一个人,自己过了很久。”      “赵家!”      一声怒喝,凶神恶煞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符号标点问题 ☆、势灭赵家   很好,楚浩然大怒!他们是要囡囡死,他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难怪这里只有她一个孩子,要是赵家知道这个山头是属于自己的,囡囡估计连个活命的地方都没有,幸好囡囡聪慧,跟她娘一样懂事,赵家让她自生自灭,心思歹毒,一定要为囡囡报仇!      小云娴不怕,暴戾也好,凶恶也好,那不是对着自己的,她轻轻的拉着舅舅的衣角,甜甜的说:“舅舅不生气,囡囡以后有舅舅了,囡囡很高兴。”      看着自己宝贝外甥女一片天然纯真,楚浩然不由得眼睛酸涩起来,是他的错,囡囡却这样懂事可怜,她要囡囡坚强,却没想到,囡囡比想象中要坚强的多,跟她的母亲一样好,不,比她母亲好很多,于是他看着这张神似妹妹的脸,小小年纪可窥不凡,终于笑了:“囡囡,你很好,有舅舅在,你会长长久久无忧无虑,你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没有,舅舅也找给你。”      沉默片刻,楚浩然又仿佛下了决心一般问道:“囡囡,你愿意做从前的赵云娴,还是楚云娴?”      啥?      终于知道自己名字的她仿佛重获新生,直直看向舅舅的眸子,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大腿抱定了!没有半分犹豫:“楚云娴见过舅舅!”      “哈哈哈哈!好!好!好!”终于驱散了郁气的舅舅仰天大笑,“今日我十分欣喜,囡囡,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然后郑重道:“没人的时候你还喊我舅舅,在外的时候,为你母亲好,为你自己好,为了楚家好,囡囡,喊我父亲,可愿意?”      亲人啊!!!有了名字的楚云娴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个月,不知亲人朋友,不知家在何方,现在的她终于知道了,于是只能连连点头,这样一位连孩子都不糊弄的人物,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她相信,无论她如何选择,他都必然护她周全,他怎么这样好,这样让人无以为报?      原身父母?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咯!      莫约小个时辰,楚云娴盛好又香又粘的粥,端给舅舅,然后指着包子说:“舅舅快吃饭吧,先垫垫肚子。”      边关的生活十分清贫,因为战乱不平,条件差的时候吃糠咽菜,干粮硬了就着口水下肚,没想到……      看着舅舅端着碗不说话,楚云娴大概能想到什么,于是她看起来很开心的说:“舅舅你夜里没休息,白天要先喝点粥暖暖胃,外甥女一会炒几个菜,让您瞧瞧我的手艺,如何?”      顺手从厨房掏几节竹子做的小竹筒,洗干净后充作竹杯用来饮酒,然后走到饭桌,根据尊幼倒了三杯酒,随即端起了自己的那杯,高举向父亲,直直跪立在他面前,惊得二人都站立起来,只见将军大惊问何故,一边的世子小厮也被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的样子。      “女儿拜见父亲,父亲辛苦了。”楚云娴朗声回道,认爹,可不能就喊“父亲”两个字就行了,见父亲接过酒杯,立刻实实的磕了一个头,坚定的挡开他欲扶起自己的手,“礼不可废。”又坚实的磕了一个头。父女二人心照不宣,这四个字,不仅仅是为了一个父女名义,更是让这个“小厮”亲眼目睹。      “父亲不要拦我,女儿年幼不知事,被外人蒙蔽沦落荒野,着实可恨!望父亲明鉴,女儿已经静思己过,日后定当严遵父亲教导,不落仁义礼仪。”说罢磕了第三个头。      这番话不仅仅让将军颇为感动,也让隐名世子万分惊奇,不过区区幼女,生于乡野,长于荒林,却堪堪明理知事,有甚于上京闺秀,就连当今公主,所教所学不一定胜过几分,再看她眉宇有神,双目清透,面色神似将军铮然,真可谓虎父无犬女,父女二人相像更加明显,皇族血统不外乎是,心里同时多了几分认同感,至于父女关系还用查吗?一看就是一家人,倔脾气,磕了三个头才起来,额头好大一块红,也罢,这样纯然的性子,到了上京叫人多看护着点儿吧,免得被腌臜脏了眼。      此时的将军眼睛仍有点红,若不是顾及外人,可得抱着好囡囡感慨,还是楚云娴安慰了父亲一番:“父亲何必伤感,父亲现如今是大楚将军,谁敢再欺我半分?”      “小姐说的是,有将军在,有属下在,有朋友在,何愁有人欺凌小姐?”世子这小厮当着也算称职,今日所见种种,待有朝一日入京,也无人敢说这父女二人半分不是。      上京皇后凤殿内      皇帝一进来就对皇后递过去个密折,说道:“这侄子真是好的不学专跟他父王一样,牛脾气还好打架,还不通文墨,你瞧瞧,都什么事儿!”      皇后也很习惯的接过密折,这几天皇帝常常来她宫殿,什么也不做,专门说他二弟跟侄子,时而感慨,时而大笑,时而发怒,倒有几分意味,她也跟着笑几句,这不又是发牢骚来着?      “这侄子也太实心眼儿了,昌顺王世子就真被当小厮使唤了,这胡闹也有个限度,等世子回京,本宫可得好好问问他还除了答应做小厮,还输了给侄儿别的什么。”      皇帝哼了一声,又说:“老二是个糊涂的,大事上却还有点脑子,把儿子教的好,可惜重男轻女,女儿去逝连个声儿都没传出来,要是还活着非得训他一顿不可!”      “二弟一家本性如何你也知道,侄儿勇猛过人,从普通百夫长一跃为指挥使,现又是大将军,有什么可操心的呢。我还不知道陛下吗,嘴硬心软,前儿不是诏人回京的旨意都写好了?”      皇帝看着发妻发白的双鬓,感叹后宫知朕者皇后也。      皇后笑而不语,待皇帝感叹完走后,嘴角冷了下来,当年宠爱侧妃,嫡子未有而先孕子,可怜她嫡出皇子孱弱病榻,她恨后宫妃嫔,更恨皇帝!后宫所生子女如何现在她一概不管,,只做面上情分,只会争宠抢位有什么用,活到最后才是真的。      她是夏家贵女,祖姥姥曾经说,她是凤凰涅槃,所以起名夏舒桐,她还未及笄,开国皇帝楚青龙一道圣旨将她变作大楚太子妃,被打怕了的世家公侯纷纷贺喜,她茫然过,欢喜过,无措过,无数贵女羡慕她将来能成为大楚皇后,为了能够成为有力的太子妃,她在进府后勤勤打理后宅琐事,对外安抚官员夫人,可怜自己一片贤明,只得到几声:“太子妃辛苦,孤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所以宠爱侧妃吗?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做的再好,在楚成阳的心里,最多是个贤内助,宠爱她人,并没有任何不当。      太子与太子妃夏舒桐,经常与当年的二皇子楚成渝起纷争,楚成阳厌烦弟弟的无能与愚笨,而夏舒桐,直到今天,她依然羡慕楚成渝的王妃,柳素素。      因为即使二弟贵为帝王最宠爱的皇子,他只娶了自己最重要的王妃,柳素素,即使在皇帝斥责之下,也不曾另纳妾侍,只守着王妃,即使被外藩利用驱逐出京,成为平民百姓,他们夫妻二人依然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即使柳素素病逝,楚成渝痛彻心扉,仿佛老了几十岁一般,但依然未对其他女人另眼相看过,废皇子楚成渝与王妃柳素素真真正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望着窗前皇帝为她移植的梧桐树,夏舒桐仿佛很温柔的笑着,看上去亲切又不失矜持的骄傲,正如当年初见弟媳柳素素一般,可惜她永远也无法像柳素素一般,带着夫君无限的疼爱长眠地下。      她的小十还活着,以后会当皇帝,所以现在的她敢用一颗平常心对待皇帝,她不恨了,反而要过的更好。      楚天浩,你可千万别死了,死了可就不疼不痛,好好活吧,活下去,延误军情有你娘的功劳,本宫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母妃有通敌卖国之嫌,死在帝王刀下!      “囡囡,这几日你有什么要置办的吗,我们要准备回上京了!”      果然如此。楚云娴摇摇头,说:“父亲,云娴什么都不缺,父亲给我买了很多新衣服,我很喜欢。”谢谢您,虽然没说,但是从她的眼中,能看到这三个字,将军摇摇头,先前嘱咐多次,不许道谢,因为,这是他应该做的,而且,还不够多,远远不够。现如今,这父女二人已经住进了世子小厮安置的地方,但这家伙另有居处,这所宅子算的上清静幽雅,却不显富,看着囡囡欢喜的样子,心里一片苦涩,囡囡还小,很多事情估计是记不清了,最好把赵家完全忘了,那样的人家,不该存留。      “囡囡,带你见个叔叔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符号标点 ☆、母家人      楚云娴有些好奇,跟着父亲走到亭中,只见一身形结实,身穿蓝色绸缎的男子树立于此,见到二人到来,他立即转身下跪:“赵二见过将军,小姐。”又面色惭愧,对着眼前已经显现出姣好可人的小姐涕泗横流,哽咽不已。      赵二悲恸道:“老奴惭愧,没有跟内子保护好小姐,得知小姐安全,苟存一条贱命留小姐处置!”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听其声音莫约三十来岁,却显得比父亲老了些,头发有点发白,手上的厚茧有些发黑,楚云娴连忙叫起,心想他是个经常苛责自己的忠厚人,道:“赵二叔叔不必自责,若不是婶子,若没有茅屋里摆设的吃食用具,我必然没有法子自救,更等不到寻我的那天。婶子山林虽陋,却也自由自在,无人再谋算与我。”      赵二是从上京跟着出来的,忠心耿耿,跟着她母亲陪嫁去的赵家,刚开始夫人与姑爷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他也放松了许多,失了警惕,逐渐被排斥到外,偶尔看守下山林的老屋,后来夫人难产,他悲伤不已,想亲自照顾小姐,可惜身为男子,多有不便,只好让内子暗中照料,可惜内子不是赵家家生子,也不能时时刻刻贴身保护小姐。      赵府里不知何时有传言说小姐生而克母,引得亲生父亲不喜,常常在外跟商人来往,聚少离多,数年前因为行商琐事而病,缠绵病床,不久于人世,坐实了小姐克亲的名头,流言蜚语不绝,当家太太死死地控制住饮食起居,不让人看望,赵二每每收到边关书信,都想告诉赵家,但因为身份原因又不能,磋磨一个没有依靠的幼女令人发指!      “老奴无能,只能简装便行寻将军,本来内子依照吩咐照顾小姐,可怜一年没能见上两次,只能偷偷送些吃食用品,小姐失踪后,内子也失去了联系,老奴对不住小姐,对不住夫人,更对不住老爷!”赵二哭诉着说出了大半事实,有时泣不成声,将军在一旁怒不可遏,他是武将,不懂阴私妇谋,内人是当年废王妃亲自为他保媒娶的,二人一相互照料,如今内人疑遭不幸,痛啊,怎么不痛?但他早已决心报仇,很多事实他能猜到,而楚云娴也能猜到。      “舅舅,我不想忘记母亲。”      “我姓楚,赵家已和我无半点关系,死生有命。”赵家,没有这个命。      当天夜里,赵家火光滔天。      第二天,官府来人,发现赵府被洗劫一空,大火还没有灭,府里各人早已四下逃窜,当家太太被活活烧死,连着几个婆子下人也没幸免。      而在这一天,一辆普通马车开始往上京载去。      驾车的人有两个,一是个老实的中年汉子,一个是孔武有力的庄稼人,看起来都有股子傻劲儿,是憨厚人家的样子。马车里坐着一个小姑娘,莫约十来岁,穿着新买的百褶桃色裙,衣角是绣着翠色的竹子,腰上挂着的两个银丝线绣的荷包,一大一小,只见这小姑娘时而像若有若无的车帘缝隙看去,时而摆设着荷包,然后从大的荷包里头拿出几个梅子放在嘴里含着,聊以慰藉。      “小姐,马车颠簸,可还受得住?”      四下无人,那中年男子转头看向车厢,那车厢里露出一只精致的小手,手腕上通透的玉镯衬着小手更加细腻,只见这只手掀开了车帘的衣角,露出瓷白俏美的笑脸,声音如玉石相击般清脆有利:“我看天色不早,到了下个省城再歇息也好,管家叔叔跟大牛兄弟辛苦了。”      若赵家的那个婆子还活着,估计能认出来,这姑娘就是在赵家没有磋磨消去的赵云娴,那被称之为管家叔叔的就是那死过一次的赵二,现已经改回原名的张二勇。可惜天无绝人之路,这二人还活着,活的更好,尤其是改名为楚云娴的小姐,目光如皓月般动人,面容瓷白如雪,穿着精致合身,似乎跟传说中的官家小姐一样好看。      又被叫了一声管家叔叔,张二勇点点头,又咧嘴一笑,去了多日的哀愁,面庞上再无一丝阴霾,看起来精气十足,他道:“小姐,不是说了吗,不必这样称呼的,到了……”      “到了省城我就不这样喊了,在外我知道分寸,到了家再说嘛。”      听到小姐打断自己说的话,也不以为意,只觉得小姐是跟自己软糯的撒娇,心里甜丝丝的,也不再说,只在心里告诫自己保护好小姐,照顾好小姐,让小姐高兴。      被称为大牛兄弟的年轻人也笑了笑,说:“小姐不要急,小子我武艺虽不如将军,但一路定能护好马车,不让生人靠近半步,”老实的面孔变得煞气十足,“要是有个不长眼的敢滋事,我一拳就打的他哭爹喊娘!”说罢扬了扬拳头。   将军交给这位大牛办的事,从未有过差错,不仅仅是因为大牛武力高强,更是因为这改名为大牛的人,原身是半个江湖人,可惜十年前因为江湖恶斗,“失手”杀了番邦王子,被衙门通缉了,如今在楚浩然手下,改名大牛。      而这次,他又“失手”让赵家失火,大牛那份旁人难以发现的细心,更是成为将军心腹,现如今将军跟世子回边关去了,他得了令,要保护好小姐,所以要好好办事。   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傻大个,能做到百步穿杨,鬼魅夜袭?      上京临省,安城,林府      “是我的错。”      一位貌美的夫人抬手抚了抚发髻,戚眉道,“我是早出嫁的女儿,当年父母不忍我流落在外,如今他要回来了,嬷嬷,真的会原谅我?”      林嬷嬷为她正了正发钗,回道:“姑爷是个可靠人,当年林府也是过了五年才寻到小姐回来,是他默认了的,十年过去了,姑爷来了书信就能看出来,他心里还是有您的。”      “他是将军了。”      “您是将军发妻。”      半响,林芷晴捏了捏梳妆盒,取出一封信,这是唯一一封他写给她的密信,今天刚刚收到,闭了闭眼,她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想到,我的女儿找回来了,赶快!明天派人去接她,她是正经小姐!林嬷嬷,是我的错,我欠了他,欠了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弥补,比亲女儿还要更好的弥补她!”      说罢将信靠近火烛,林嬷嬷看着火光越来越大,又逐渐变小,知道看到黑色的灰烬,缓缓道:“夫人说的是,夫人多年为小姐诵经祈福,老天终于把小姐送回来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上京帝王之家      “十皇子问朕,昌顺王世子什么时候回来,这小子,还惦记着战马的事情呢!”      皇帝喝了一口新上贡的酒,对着身旁的太监蔡全道。      身为皇帝跟前的第一红人,蔡全陪笑:“可不是吗,十殿下可说了,既然世子爷答应了必定能做到的,不然也不会给将军当七七四十九天的小厮一天不落的。”      “今年的百姓收成算不上好,那群蛮子如今被打乖顺了,知道求和了,哼!好算盘啊!”      蔡全上前续酒,谄媚道:“我朝将士用兵如神,那突厥蛮人只懂蛮力,如今被打的连连求饶,听说我大楚武官好酒,还偷偷寻找能人学酿酒呢!”      “昌平王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怪,一个给人当小厮,一个教人学酿酒,突厥地方多荒芜,也不知道费多少粮食才有了这些酒,若是有心求和,每年多送百十坛子酒来倒也算心意了。”      此刻,楚云娴看着来人拦住了自己的马车,目光随着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移动,真好看啊心里流着口水,但是听到那风流小哥说了一句话后,就懵住了。      只听那人将马缰绳扔给随从,对着车厢里露出一张晶莹小脸的姑娘微笑着说:“娴儿,我是你大表哥。”      呵呵,娴儿是什么鬼,不对,这是哪里来的表哥,感觉出了深山还是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楚云娴觉得自己脑洞开的不够大。      这时,那自称大表哥的名为林卓远,其身后冒出一个人来,对着车厢里的楚云娴行了个礼:“张大拜见小姐。”随后对着赶车的张二勇点点头,“二弟也回来了,路上可有照顾好小姐?”      “大哥放心。”      我服了。感情这是俩兄弟,是自己人。      此时张二对车厢里说了一句话,楚云娴立即起身下马车,只听一声“娴儿表妹小心!”不禁在心里鄙视了人家一番,然后又听到这便宜表哥对后面的人说:“腊梅还不过来扶住小姐!”      看着一群人来来回回,楚云娴也想面瘫了,只见一比自己身长高约半个头的妙龄姑娘疾步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然后非常熟练的给她擦手整理衣裳起来,好吧,这就开启大户千金的模式了。      楚云娴只好浅浅一笑:“大表哥安好。”      听到表妹喊自己,林卓远心里欢喜,如沐春风,很是温和道:“表妹受苦了,表哥这就带你回家。”立即对身旁道:“回林府。”      我还没答应。楚云娴很想这么说,但是只能故作淡定的跟着来人,她答应了便宜父亲要去林府,去拜见舅母,去认亲,喊上一声,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符号问题 ☆、林府外家   我还没答应。楚云娴很想这么说,但是只能故作淡定的跟着来人,她答应了便宜父亲要去林府,去拜见舅母,去认亲,喊上一声,母亲。      林府      “糊涂!”      林老夫人瞪着自己的女儿,狠狠道:“你又不是不能生!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样说弃就弃!!”      “女儿知错,女儿那是看孩子跟我不像,又不是个儿子,就……”年轻的夫人揪着帕子,双目含泪:“当时家里寻我回去,若是带着她走了,又会给我们林府生诸多是非,婴儿藏不住啊!”      “这样的大事,你!你怎么狠心……”老妇人的脸色极为难看,衬着华簪败落几分,“你夫君现是大将军,朝廷终有一天会召他回京!这样的大事,怪不得你素年念经拜佛,你女儿受了多番折磨,是替你受的!”      “女儿必定好生补偿她!”      “补偿??笑话!”老妇人失望至极,大楚贵女,要什么补偿?      “老爷已经写信与将军请罪,将军回信要求林府好生照顾她,她是个乖巧懂事的,素净吃苦惯了,生活连个小厮都不想要,一概是自己动手。生女儿又能如何呢?你不是女人家吗?这么多年我可薄待你半分?”      “你本该娇养的女儿现在从泥土里回来了,我是怎么教养你的,你就给我百倍的养她,把你女儿好好养回来!”      “且看吧。”      上京 昌平王府 书房      “父王,大哥来信说计划顺利。”      昌平王放下手上的笔,看了眼纸上他刚写下的四个字“马革裹尸”,面色平静道:“昌平王府多藏书,没有好武喜争斗的,世子玩儿够了就回来了,战场上的事情不要说了。”      “是。”楚承安看了看纸上的字,低头摸了摸腰上系的白玉扇子,是母妃今天送给他的,希望他腹有诗书气自华,笑了笑,楚承安没有半点不甘道:“儿子会记住的。”      “很好。”昌平王拿起这张纸,又看了看上面的字,“写的不好。”遂柔碎了扔到一边,“听说那位的儿子得了个女儿,是个命苦的。”      “听说品性坚韧,不愧是楚家女儿。”      流有皇室血统,能活下来的,都是最好的。      林府      楚云娴一行人穿过大门,走进正厅,只看到厅内丫鬟婆子数十人,正上方坐着的是林老太爷跟林老夫人,侧右方的是现在的将军夫人,曾经的林二小姐。见到门口领进门的楚云娴,林老夫人立即走到前来,拉住了楚云娴,不住声道:“好孩子终于来了,我是你外祖母。”又看了看身旁的二人说:“这是你外祖父,这是你母亲。”      楚云娴立即下跪在地 ,心想这是该做的,以后要习惯,嘴里高声道:云娴拜见外祖父,拜见外祖母。“平静的转了下身,还是跪着,平静道:“云娴拜见母亲。”      “好孩子快起来。”林老夫人抹了抹眼泪,“怎么这样多礼,回来了就好,”又瞪了瞪进来的林卓远,“怎么这样慢,可是路上你不尽心耽搁的?”      “孙儿冤枉,祖母心切,可惜孙儿腿上不能生出翅膀来,请祖父祖母责罚。”林卓远倒是慢悠悠的道,可惜一番话毁了三分风流气度,倒多了些玩笑幽默。只听林老太爷清清嗓子,发话:“好了妇道人家别哭哭啼啼了,今日娴丫头回来是喜事,多番奔波,送娴丫头休息养养精神才好,日后有多少话不能说?”      林老夫人连连说对,准备跟林老太爷一起回去,临走时不忘说:“好孩子你多休息,衣食住行你母亲都安排妥帖了,有什么话直接跟母亲说,你母亲不答应,只管寻你外祖母来。”      见四下人散去,厅堂只剩下林芷晴,林嬷嬷,跟楚云娴。      林芷晴拉过楚云娴的手,说:“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也有我的疏忽,往事不提,你是楚家的正经大小姐,是林家的表小姐,是我的独女。”      “辛苦母亲。请放心。”      就这样,楚云娴在林家过起了新生活。      楚云娴在林府里住的地方是明月阁,原本是做书房用,旁边坐落的就是落霞苑,原本是林芷晴出嫁前的住处,两地靠的很近,是林嬷嬷得了嘱托问林老夫人亲自要的,同时,林芷晴从佛堂里搬出,开始张罗小孩所用的各样用具,吃食,衣裳,乃至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样样都有。      晚饭时候,林老夫人本想让林家阖府上下一起用饭,再好生介绍娴儿跟众位认识,老太爷就说:“何时不能认人,儿子女儿天天能见,两房小姐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下要紧的是娴儿跟晴儿的母女关系,林嬷嬷方才过来说晚上她们母女俩一起用饭,你又何必打扰呢。”      “老爷说的对,眼下,母女情分,才是第一重要的。”      此时,楚云娴已经在落霞苑,坐在饭桌下方,看着婢女端上一道胜一道精致的菜色,不禁感叹奢侈,这些菜色好几样都是没见过的,也全都是她到了这个世界没吃过的,心里想,要是天天吃下去估计得美死自己了,说不定吃久了脑洞能开的新奇点。      林芷晴看着新女儿吃的香,心里有苦有甜,这么个标志女孩儿也不知受了怎样的苦楚,不过是一次简单的用饭就吃的这样开心,莫不是没吃饱饭过?也可能是曾经没吃过。      看着六道菜都被动了不少,尤其是蔬菜的两盘,林芷晴也忍不住多吃了很多,时不时夹菜给楚云娴,知道过半的菜都下了肚,楚云娴才慢了速度,渐渐停下筷来。林芷晴早已吃足,但也不忘问有没有吃好,还要不要加菜。      楚云娴谢过母亲,过犹不及,其实自己更爱吃荤,但是担心自己肠胃不适,才决定循序渐进,免得贪多肚疼。      饭后清理一番,林芷晴开始让林嬷嬷为楚云娴试衣服,首饰,说:“很多都是早已备好的,但不知你身形,所以备下多套,现正好你来试试。”      楚云娴也不拒绝,微笑着让林嬷嬷摆弄,末了感受着衣料的顺滑,道:“谢过母亲,多谢嬷嬷。”      见到新女儿懂事,林芷晴跟林嬷嬷更加放心了,也决心更加疼爱眼前的女孩,林嬷嬷也非常熟稔的说话:“老奴该做的,当不得谢,不知小姐需要什么,只能随意置办了些。”      “若说需要什么,还真有那么两件。”楚云娴笑眯眯的,非常直率的转向母亲:“母亲,云娴想早日学习礼仪,免得在府内府外叫人笑不知礼数。”林芷晴跟嬷嬷相视一笑,果然是个懂事的,“那其二呢?”      “其二是,待学会了些礼仪皮毛,云娴想习字,好早日给父亲亲自写信问安。”      第二天,秋桐院,林老夫人堂中      “她真是这么说的?”      林老夫人握了握腕上的玉竹香串儿手链,十分赞赏道:“很有心了,你可别难为她,不然我可不依的。”      “哪儿能啊,母亲,你瞧瞧嬷嬷,昨儿借了她去,差点都不还了。”林芷晴跟着调笑道,身边的嬷嬷也是呵呵直乐,又听到外头丫鬟声:“楚姑娘来了。”      “这不来了,要不您考校考校?”      楚云娴一进门就看到林老夫人跟夫人在说笑,当下也不以为意,“云娴给外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以后都别叫什么娴儿娴儿的,本小姐不闲,可忙了以后。      “快快起来。”      老夫人直接向她伸手招她上前,楚云娴向前,不忘说:“昨儿得了母亲送的新衣服首饰,想到家里安乐,心里快活,夜里睡的迟,早上给母亲请安时晚了,才知道母亲过来外祖母这里,还请外祖母跟母亲莫怪。”      “你这丫头何必这样多礼,更不必急在一时。”      林老夫人看着云娴,见她身着吕纱碧绿长裙,腰束月白暖玉,手腕处的是先前老夫人看女儿带过的红玉手镯,整个人都透着清爽的神气劲儿,心下大安,道:“乖孩子,正好一会吃饭,你就留下陪老婆子一起吧。”      “外祖母不嫌弃云娴胃口大开,一会儿云娴可得多吃半碗才好。”      “母亲可别被这妮子蒙了,她本来就能多吃半碗的。”      见到母亲又调笑自己,云娴只好佯装无奈道:“好吧,那一会儿云娴可不客气,只等着外祖母见识下云娴的嘴上功夫,等下次留饭就知道怎么个分量,您可别嫌弃,嫌弃了也不要告诉云娴才好,不然云娴可决心天天在这儿蹭饭呢!”直逗得两位高堂大乐。      此时,外头丫鬟道:“林大爷,林二爷来了。”      一前一后,林大爷进门就道:“老远就听到笑声了,可是妹妹给母亲学了新花样?”      林二爷道:“我看不是,瞧着眼生,瞧着眉眼又觉得眼熟,莫不是娴丫头?”      看着二位仙风道骨的舅舅,楚云娴心想,这真是书本网,不像是落魄世家了,哪里像是五品的官员,反而像是寻仙的儒士,有趣,有趣,嘴上甜甜一笑:“云娴拜见大舅舅,二舅舅。”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符号问题 ☆、上京      这两位舅舅也互相看了眼对方,只说了声好,然后自顾自的告辞了,楚云娴又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娴丫头别恼,你这俩舅舅听到你问好,一时措手不及,府里头没有女孩子,都是几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罢了,又没带什么见面礼,估摸着回去寻礼物了。”      这世界奇葩真多,还是单单她身边有?      于是准备化悲愤为食量的楚云娴,在外祖母屋里吃了两碗饭才罢休,不好意思的擦擦嘴,心想这碗比我之前用的小一半儿,我这是正常食量。      后来才知道,饭后点心水果一盘接一盘,楚云娴恍然大悟,这是个一天两顿正餐,点心不断的世界,不是我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恭喜新上任的表小姐,您的中二病又严重了一层。      当天下午,腊梅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抱着几支海棠,有带着无数珍奇古玩过来了,说是林大爷与林二爷的见面礼。只把楚云娴乐的多吃了一盘杏仁。      寒暑交替,一晃两年过去了。      楚云娴此刻在桌前练字,她的字在林家这样的书本网算的上是普通了。      一个时辰后,她身后奉茶的丫鬟玉竹向前一步,待自家小姐接过茶杯慢饮,随之将那些字收回桌下。她记得两年前,小姐刚到林府的第三天,林老夫人拿着帖子请了大家专门教习小姐。不仅仅是习字,更是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三个月后,小姐在一番尝试后,将学习重点放在练字上,其他的一概而论,直到如今,除了礼仪书画,别的不再多番费心力。      楚云娴自认为不是天才,刚开始时候踌躇满志,但是经过一番学习,方知不足,样样都学,身体累,心更累。她心想,本小姐穿到古代是要享福的,不是跟大家闺秀争高低,更不是一路进击当太后的,懂那么多学那么多,几十年如一日,何苦为难自己?      因而在除了最需要的看书,连最感兴趣的画都不甚多习,想起来就画点什么,想不起来就算了,没事干的话就幻想下现代的动漫卡通机器猫,当然,笔下描摹的还是正常的花猫,只是夸张的绘画叫人好笑罢了,但又有什么关心呢?      而习字,从一开始的一天三个时辰,渐渐放宽到现在的一个时辰,字如其人,她不需要成为书房大家,只要不丢了身份就行,不是吗?所以放松了学习之余,她自得闲暇之乐。      这两年可称之为多事之秋,楚云娴就连在心里吐槽时都改了劳资等称呼,就怕将来一个不甚口出狂言。      她自认是个脑子有洞的,十七岁那年高三,她暗暗想找到亲生父母,想问为什么遗弃她,但她忍住了,也许自己是神仙后裔,他们养不起自己,也许自己身世特殊,涉及豪门恩怨之类的……但她还是忍着晦涩的打量,憋着一口气撑过高考,她偏要发挥的很好,下了考场,睡上几天,然后不管别人怎么疯狂,自己跑去上海打工,她从来都不敢忘记自己是谁,自卑自怨过,心如死灰过,社会并不好混。      当然,每当看到黑暗的一面,她总是会在隐藏自己后,洋洋得意,看啊,这群愚蠢的凡人,有什么好争的,无知,贪婪,自己可千万别变成这样啊。出淤泥而不染,自己真是品行高洁呀,哈哈哈!      只可惜到了上大学以后,养父母告诉自己,她的母亲是隔壁镇子罗溪村的某某,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但是一个女娃娃都养不起,只能送人了。      真是何等的可怜。自己已经成年了,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不论在哪里,都是自己的选择,她信因果,只可惜还没进击江湖一霸,就穿过来了。      这两年,她楚云娴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为了上京的生活。皇家不需要一个不通文墨的瞎子,也不缺少样样精通的才女,平庸一点,在自己还未摸清全局的情况下,选择成为一个直率而不失张扬的将军之女,未尝不好。      而一年多前的七月,本以为能得诏回京的将军父亲,因为一件事,而留守边关。      这件事涉及太多的多人,其中,不仅仅是边关将士,更有昌平王府,涉及诸多问罪之人,或者可能有罪之人,只因为皇宫里的一个人——十皇子。      上京传言,十皇子在昌平王府先后中毒遇刺,下毒之人,刺杀之人,都没有现场立即抓到,只能一一排查,皇室继承人命悬一线,与此同时,边关告急,突厥联合草原牧人第四次联合,意图攻下关外,夺回粮食,抢下繁华的并州。      楚浩然死守边关,仿佛上京一切与他无关,一些没头苍蝇寻他回京,他只说了一句话:“无诏不得回京。”便将人赶出边关。而上京的调查一直在继续,直至十皇子的侍从在昏迷中说出了两个字:“世子。”      大楚五十八年六月,昌平王世子奉命提前一年加冠,当今陛下亲自取字为“恒”,这一盛举在上京人人称羡,但突然一个月后,情况直转而下,昌平王世子楚恒下诏狱,昌平王府被严加看管,府内不得出行一人,人心惶惶,直至十皇子昏迷十日后清醒。      楚天佑得知此事后,立即为楚恒求情,但因为情形慌乱,他并不清楚前因后果,父皇盛怒,以此为警,朝堂之上也再无人敢为昌平王世子求情,除了边关的一个人,楚浩然。      楚浩然虽然不得回京,但他在急信中强调世子不可能参与此事,他坚信世子为人。当今皇帝思忖半响,下了一个决定,同时吩咐底下人暗中照料世子,昌平王府依旧接受调查,但府中人可以进出。直到过年前,昌平王上书世子在狱中病重,请求将人接回府中严加看管,世子方从诏狱而出,回府养身。      两年后的今天,楚云娴十二,她再一次接到了边关的来信。      她该去上京了。      所以说,这又要换地图了吗,这两年修的技能最好能用的上,不然白辛苦了,上京乐子多,一定有戏看。      这一年,大楚五十九年,边关从一品大将军楚浩然受皇命回京述职,突厥再次议和,林芷晴与楚云娴携丫鬟婆子十余人,张大张二等共计二十余人拜别林府,前往上京。昌平王世子洗清嫌疑,但在诏狱中因问责而武力尽失,变得内敛寡言。十皇子早已痊愈,得父皇旨意,知晓未来皇妃出自三公之首,罗太保之嫡女罗和婉。      上京,楚将军府邸      楚浩然述职完毕,带着从皇宫里的两个老嬷大摇大摆走出皇宫。皇帝简直目瞪口呆:“蔡全,这真是我那几十年未见的侄子?脸皮这么厚,跟他死去的爹一模一样!太不见外了!”      “陛下,将军是不见外,他是把陛下当亲人,新府邸未安置好,他一个大将军,后宅不通,眼下无人料理,让您帮忙,也是好事。”      皇帝哈哈大笑:“有事就找自家人帮忙很正常,我得跟皇后说说。”      而这一边,楚大将军正在新家等着自个儿的女儿回来,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是为了楚云娴,这件衣服还不能丢,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衣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将军,说好的情深意重呢!      上京传言,楚大将军用兵如神,打的突厥军队哭爹喊娘,闻风丧胆,因为涉及前朝皇族旧事,贵族世家也摸不准怎么个态度,过于亲近了叫御史弹劾图谋不轨,过于疏远又叫人骂不敬皇室,最后终于知道该敬而远之:得了,您是将军大爷,小心伺候着,没事少串门儿。      此刻,被敬而远之的大将军正在楚云娴面前傻笑,楚云娴有喜有忧,有乐有愁,喜的是,这父亲舅舅日甚一日的看中她,忧的是他笑的太跌份儿了傻乎乎的,乐的是终于笑的样子是正常的,不像从前扭曲,愁的是,这大将军带着大牛一行人就这么堵在城门口真的大丈夫?      心里虽然在吐槽,楚云娴还是一脸笑容道:“今日终于得见父亲,女儿心生欢喜,父亲,我们回家吧!”别再堵城门了,没看到守城卫兵都一脸愁容吗。      “好好!咱们回家!”楚大将军恢复了面瘫,淡然对另一个车厢点头:“夫人回来了。”随即自顾自的领路回府了。      守城卫兵:吓死孙子了,这将军画风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于是上京又多了一层传言,楚大将军十分重视妻女,亲自来迎,当年林府被牵连,妻子不离不弃,后因产后重病方被接回林府修养,如今妻女接回,楚大将军真可谓是情深意重。      府邸是赶工而造,跟林府的低调清净相比,倒是多了两份豪气肃然,府中东边连院是做家眷休息,相对的西园就是练武兵器所在,人不多,但是相当显眼的是两个老嬷嬷,楚云娴很是自然的上前,跟着其中一位嬷嬷走向自己的闺房,而此时,楚大将军看了眼自己多年未见的夫人,有点无措。林嬷嬷很乐意看到自家夫人跟姑爷说话,领着一众小厮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京传言 :楚大将军为何如此画风多变? 难怪把突厥吓跑了…… 守城卫兵表示:嘤嘤嘤,好可怕~ ☆、忽见楚恒   确定四下无人时候,楚大将军依然是面瘫着脸:“这些年你也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林芷晴听到这句话,眼泪夺眶而出。她做的并不好,她扪心自问,配的上这句话的,是这两年对云娴的照顾罢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年她跟着眼前人离开上京,奔波受罪,隐姓埋名,不仅仅要办理好婆婆的丧事,守孝后还要为小姑说亲,曾经高贵的皇室中人沦落荒野乡村,心里的委屈就算是说上是十天十夜也说不完,她是林府娇养长大的女儿,自认为是能在危难之中与夫君共患难的,可是自己的夫君沉迷武艺,风花雪月,红袖添香半分不通,这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所以她默默忍受,直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才偷偷写信给娘家,一连几年,想着等自己有了骨肉,就有了盼头,可怜好不容易怀上了,因为心结难解,情思郁郁落了胎,林老夫人受不住了,含着泪求老太爷接她回林府,她跟他成婚多年,可是从未看懂过他,所以狠狠心走了,回到林府,她想,夫君会不会来接我?于是她在佛堂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的几乎死了心。      直到两年多前,来了一封信,她才知道,小姑去世,只留下一独女被弃,她心里一片羞愧,当年也是听闻赵家乃是仁善之家才结了亲,将小姑低嫁,但在赵家眼里,恐怕是攀高枝了,谁料到那赵家竟然是是非之地?外甥女受了多大的无谓之罪?      她不敢想,她身为出嫁女,未能孝敬公爹,照顾好小姑,现如今……每每在深夜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抱着林嬷嬷失声痛哭,没想到能有今天相见的一幕,本以为自己会再次泪流满面,却想自己竟能平静的看着将军,道上一声:“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她早已知道,该如何让自己获得救赎,只是如今,更加坚定了。      总之现在这老夫老妻对外统一口径了,当年吵架疏忽了女儿,现在悔改了,求不骂。      “报——”      门外一号侍从大卫高声道:“将军,昌平王世子前来道贺。”      楚大将军不开心,这小子该不是惦记了本将军的宝贝女儿才来的这么快吧。      恭喜楚大将军,您的直觉已经超越了时间跟空间。      面上又微微扭曲的楚大将军不怒而威:“请世子进来。”      “晚辈听闻将军一家团聚,特来贺喜,小小礼物,还望笑纳。”今年已二十一的楚恒翩然而来,因为武力不足变得儒雅起来,看的楚将军一阵不爽,知道忙着团圆你不会明儿来,披着羊皮的狼!      “哪里哪里,大卫还不快接过,世子病愈了就好,前儿听说你得了伤害,还惊动了宫里,今儿是好全了,看起来不错嘛。“呵呵,小狐狸,难不成还想蹭饭,楚大将军突然想起来,两年多他还吃过女儿亲手做的菜,自己女儿那时候才十来岁,难道那时候就……简直禽兽不如啊。      还没化身禽兽的楚恒很是冤枉,他自认不是禽兽,一个穿着简陋的丫头,他又没有怪癖,顶多是欣赏而已。只听他道:“劳大将军关心,御医已经为在下诊治过了,并无大碍。“这么毒舌难怪跟老婆吵架,哼。      被示意不留客的世子摸了摸扇子,告退,改天再来领教大将军的毒舌吧。      此时楚云娴恰好经过出府的必经之路,她是来找管家张二的。      一瞬间隔着走廊,楚云娴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风度不凡的世家公子走过,抬眼望去,正对上他的眼睛,双目如潭,楚云娴大惊,这不是当年掉到自己挖的陷阱,后来跟在便宜父亲后头的小厮吗!失算了,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楚云娴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瞬间给这人打了个标签:“心机婊”      被打标签的楚恒也被惊艳了一把,显然,他虽然只记得见过眼前的女孩仅一次,但是初见时不过被她的眼神打动,作为一个十岁的女孩子,他欣赏她的坚强处事,如今不过匆匆两年,却出落的花容月貌,想必过两年及笄,上门来求娶的世家会数不胜数,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怪异,此刻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怪异不怪异的,模模糊糊间觉得,自己也是世家公子之一什么的,今天既然见了面,要不要说点儿什么。      这时候,只见楚云娴微微点头示意,自顾自的离开了。      还没想起来该说什么的世子:怎么走的这么快。      而飞快走人的楚云娴心里也是飞快的转着念头: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年是我没有救他出陷阱啊,不过貌似认出我来了,应该没事吧,以后应该不会娶我吧,我对他没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从何说起呢,不过他应该不会怪我不打招呼吧,本姑娘是闺阁女子,不见外男,嗯嗯就这样,当年我在林府苦练技能也是谁都不见的,男女都一样。就是这样,我是规规矩矩的好女孩。      一时间能想这么多,真是辛苦了啊。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忘了想,不管了,回去绣荷包,做个孝顺的女儿。      管家叔叔:小姐您忘了找老奴。      当得知,这个当年的小厮居然是昌平王世子楚恒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首先,梦里为什么他不是世子,而且没有看到昌平王世子相关的信息,其次,他怎么可能走科举的路子的,最后,他为什么当小厮?      总有种感觉:处处都是谜。      不过,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好好过日子就行,非要找事,那是找死~~      楚云娴在仔细问了楚大将军后,才知道,当时边关告急,昌平王世子好武,瞒着众人偷往边关,正好遇到了楚浩然,两个人知趣相合,虽然年纪差了很多,但是经常切磋武艺,共同出战突厥,后来与二人打赌,看谁人谋略先能退敌,楚浩然身先士卒,诱敌深入,而昌平王来信,边关众人都知道来了个年轻世子,一番来往,让横冲直撞的傻大个立功成为指挥使,昌平王世子只好认输,承诺为楚指挥使做贴身小厮四十九天,并酿酒四十九坛相赠与他。      楚大将军:混蛋,就知道他图谋不轨,要不然怎么看着我家女儿呆了眼。      给拥有野兽般的直觉的楚大将军点个赞。    作者有话要说:  楚大将军:你个禽兽! 楚恒:不如禽兽一把,岂不亏死~ 修补 ☆、京师贵族   这天晚上,昌平王世子半夜突然喘着气醒来,梦里……      警醒的暗暗观察了四周,摸了摸下车有些湿濡的……立刻换下亵裤,用内力震碎,随即自己换上新亵衣,把碎布放到床底下,然后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给自己把了把脉,来回在身上点了好几个穴道,又把了把脉,确定身体孱弱没有内力了,才重新盖好被,心里还回荡着……      想了想,她快十三了吧,很快就可以及笄了,确定自己没有什么怪癖,放下心准备睡一会,脑中满是她一片细腻的皮肤,没有一丝睡意,反而是一股子烦躁。      第二天,宫里又来了御医,只因昌平王世子似乎是夜里犯病了。      刚刚从管家那边得知,自家跟昌平王府只隔了一条街,楚云娴又听说那个人病了,只觉得荒谬。      心机婊,肯定是装的!      随后脑洞大开,昌平王府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或者说,皇家对昌平王态度有什么问题,是不是经常装病之类的。      反正是在自己家瞎想而已,没事,楚云娴觉得可以完全放飞自我,享受生活带来的美好,还不忘活动脑子,免得生锈。      于是楚云娴时而带着怜悯的想那个世子真是悲惨,时而又觉得楚恒是假装的,时而觉得是皇帝或者十皇子忌惮他,直到脑子一片混沌,看了看手里成形的兰草描画,心想,本来该绣竹子的,不过兰草寓意也很好,父亲不会介意的。      于是楚大将军满意的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当即决定让文武百官都能在朝堂下羡慕自己,身穿铠甲,带着兰草样式的荷包上朝去了。      满朝文武看着楚大将军跟个蛇精病一样,都在想将军今天画风好奇怪,糟糕好想笑怎么破。      就连皇帝也是看了看自己封的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身上挂的荷包,也觉得有意思:“骠骑大将军今日好像格外精神……”      注意到皇帝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荷包上,楚将军得意极了:“这是微臣爱女亲手所绣,陛下,见笑了。”      陛下真的笑了:“传闻将军十分爱重女儿,想来你那女儿也是个蕙质兰心的。”      “陛下说的对极了。”      陛下:朕只是客气一句,你居然当真了。遂“嗯”了一声道:“有空可让另夫人带着孩子进宫看看皇后。”      “陛下客气了。”看着侄儿将军恢复了面瘫,皇帝只想抽人,你个拎不清的,朕说客气你当实话,朕说实话你当客气,真要命,二皇弟该不是被你气死的吧。      百官也想笑了,但碍于余威,只敢回家笑。      上京又多了一桩大将军的美谈。      而自认宁静致远的楚云娴,在自个儿院子里吃起了核桃,旁边的大丫鬟铃兰敲的太认真了,不多吃点都不好意思。      仗着自己书法还行,亲自给自己院子题字为“蘅芜苑”,除了从林家带来的腊梅,分别给林外五个丫头起名为:铃兰,长得可爱看起来聪明;桔梗,力气好大会干活;小圆,因为脸圆,小芳,村里出来的姑娘叫小芳;小雨,她被卖的那天下了小雨,当然原名是春雨,楚云娴做主改了。      小姐,您起名的水平跌宕起伏啊。      因这铃兰长得和她胃口,做事又踏实稳重,颇有一番只做事不多话的样子,很快被提拔为一等贴身丫鬟,云娴也十分满意,凡事她交代的事情基本都是亲自做,或者根据情况吩咐别人做,铃兰得小姐看重,敲核桃手都红了心里还十分得意:小姐对奴婢真好,什么事情都吩咐我来做。      看着铃兰有些发红的手,云娴有点不好意思,淡定着吩咐她去洗手歇会儿,铃兰领命,转身去了,正好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      在自己院子过着快活日子的云娴感叹:纯古代,无污染,很适合做个死宅。      而这一天,腊梅看着自己小姐又在放任自我的样子,道:“小姐,林嬷嬷问,群芳宴您要不要去露个脸?”      “群芳宴?做什么?”      “赏花作诗,猜谜作画,各项闺中技艺展示一番,听说得第一的闺秀名气不凡。”      不约,我们不约,云娴摇摇头:“按着母亲的意思,去也行,不去也行,最近你家小姐我忙,母亲要为父亲做衣服,我还要画式样,不去。”      开玩笑,吟诗作对我完全不在行,装不了逼,说不定还得闹笑话,女孩子家家不宜经常外出,况且又没有请帖,就是这样。      完全不外出的楚云娴今天也很安分呢。      好吧,去看看假山下的水塘引了多少鱼,顺便让管家移些荷花,都秋天了,开不了荷花,拿荷叶做粽子也不错。      群芳斗艺,与吃荷叶粽,完全没有可比性。      相信世家贵女更是这么认为的。      九月初八      在府中忙着包荷叶粽的时候,皇室十一公主嘉颖公主送来花笺,邀楚云娴初十赏菊,同邀贵族女子皆为世家所出,然后是三品以上官员大家闺秀,楚云娴让腊梅打听一番后,决定赏花结束后再吃荷叶粽。      让开,本小姐是时候出门亮相了!      于是这一天,在母亲的几番提示下,带上从千金阁重金买来的花树步摇,用手拨了拨,十分满意的听到丛丛的玉片交响,步履稳健的前往赴宴。      公主府外      看着来往不绝的贵女仆役,以及公主府四下的守卫,楚云娴不禁暗叹,到底是上京,排场就是不一样,这货完全忘了,在林府时候压根没外出过,什么排场都是自己瞎想而已。      于是乎楚云娴非常淡定的让铃兰将花笺交于公主府中女婢,自己随意找了个地方,准备赏赏花,喝喝茶什么的,散发下自己超然的气场,可惜主意打的好,一地位较高的婢女上前行了个礼,将她往人群中带去了。      开玩笑,上京说了你家好多故事,你好不容易出门,不让大家伙儿见识见识,都对不起整个上京对你的传言。      于是楚云娴跟着后头走来走去,终于看到一群穿着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而她们目光中心都是对着高位的一个人,一眼看去,姿态气度很是不凡,高傲,而又矜持,想必就是十一公主了。      见到自己过来,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转移了,就连公主也一样,只见嘉颖公主带着自傲又不失温和的清脆声音道:“想必这位就是骠骑大将军爱女楚云娴了,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      楚云娴上前一步行礼:“公主谬赞,臣女虽足不出户,但也听闻嘉颖公主爽朗大方,秉性温和。”你这么大度,今天别抓着我不放就行。      嘉颖一听,心里也很舒服,算她是个明白人,皇室中没有那么多傻子,明知道不好惹还非要老虎嘴里拔牙,那是自寻不快,父皇看重将军,只要楚云娴不是个惹事精,就应当与她交好。      看到公主并不发难,围绕在一边的贵女们也多少有了计较,只有少数几个在窃窃私语,只听一位穿着鹅黄样式的贵女笑道:“真是千呼万唤请出来呢,先前群芳宴上没有参加,今日得了公主的亲笺方至,到底是公主有面子,不比我们粗俗。”      又听一位浅绿衣裳的似是刚及笄的姑娘道:“传闻楚大将军寻了好多年,终于从山野之中找回爱女,想必是跟上京习俗不同,人家不习惯罢了。”      有点意思了,一个骂我攀龙附凤,无礼自负,一个骂我来路不明,粗鄙不堪,这是要开撕的节奏吗?      又随意瞄了下四周,仿佛个个跃跃欲试,想看好戏,啧啧。      “两位姑娘,不想竟然对我如此关怀,我真是……”楚云娴柔柔一笑,又微微转了下头,红了红脸,似乎不好意思了。话里话外,表明:这么关注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呵呵。      ???这是几个意思?信息量好大!!!你这副遇到爱慕者的样子是闹哪样?      那方才发话的两位姑娘也愣住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好容易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想分辩,但又不能说,我关注你,是因为要笑话你。      “母亲多年诵经礼佛,常常说,有因必有果,或是因为听闻了我幼年生活简单,被父母寻到后悉心爱护,各位羡慕我经历不同罢了,如此对我另眼相看,实在叫人受宠若惊。”      惊吓了好吗!      刚想反驳的两位姑娘铁青了脸,就连一边的贵女都目目相觑,有听明白过来的不禁发笑,所以时不时又听到“扑哧“的笑意,就连嘉颖公主都忍俊不禁。      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这人不按常理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世家贵女:你听我解释! 女主:不听,不听,就不听! 完全不能沟通,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修符号问题 ☆、宴会后   这时候,似乎一位在这群天之骄女中有些威望的女孩站出来,朗声道:“并非如此,只是先前群芳宴中未能得见一面,觉得遗憾罢了。”      得,还想扯这回事?      听到耳边这是群芳宴中诗经魁首,楚云娴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这位是?”      “区区不才,臣女是宋太师幼女宋采薇,公主见笑了。”这位自称宋太师幼女的姑娘看了眼楚云娴,只是起身向嘉颖公主行了礼,又退了回去。      藐视我?没有得到正式回应的楚云娴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道:“原来是三师之首,又是诗书礼仪之家的宋家,惭愧惭愧,上京中无人不知宋家之女宋采薇才艺出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褒扬之语不绝于耳。”然后顿了顿,佯装羞愧:“自从母亲寻小女归家,常常耳提面命,向菩萨道谢,因为父母拳拳爱护之心,小女不能恐不能报答,只能成全,父母外人不喜流言,小女只求在府中照料双亲,不随意外出,唯恐叫母亲担心,失了规矩。”      你这么有才,俗名满天下,我低调,孝顺父母,懂吗傻姑娘。      这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懂了,有些胆小的甚至白了脸色!这时候,她们才想起来,名声出众不一定全是好事,沦为他人谈资多多少少会有祸端啊,或是轻浮,或是自负,或是高傲……      宋采薇气的脸色发红,高声刺耳道:“按着你的意思,我们女孩子都不能出门才是好的?!荒谬!”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楚云娴知道大楚朝风气较之魏晋虽稍微严明,但女子地位并不像清朝时期那样低下,只要不是单独见外男,基本都不会有什么闲话,但还是装作“你冤枉我的意思”道,“小女幼年遭遇横祸,母亲忧思,才多多侍奉父母身前,何况小女平时出门,或是得了父母之命,或是贵人请柬相邀,宋姑娘何必这样断章取义,莫非是质疑我生活无状!?”还是不喜我成全孝道?      最后一句堪称质问了,听到这一句比一句刺人心肺的话,宋采薇浑身发抖,摇摇欲坠,指着楚云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而别的贵女也暗中远离宋采薇,生怕离近了,会传出什么钻研名利,不懂规矩的话来。      看到没人敢招惹自己了,楚云娴终于满意了,开始赏花,喝茶来,嗯,这丛开的很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倒是十足的清闲自在。      不一会儿,一个跟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姑娘走过来,道:“我是何媛媛,我父亲是何大司马。”      懂了,这是自己父亲没升官时候就在其下办事的。      何大司马是正一品,自己父亲是从一品,父辈交好,值得认识一番,于是道:“我是楚云娴,我父亲在令尊手下做过差事,听闻大司马治下严明,兵法超群,真厉害!”说罢还扬了扬大拇指。      看到楚云娴这样直率,何媛媛放下顾虑,更加高兴了:“你刚才说的话可气死宋采薇了,不过说的真好,”学着云娴扬了扬拇指,“她自诩清高,擅长吟诗作画,爱卖弄才华,经常笑武将家的女孩子粗俗,今儿你可为咱们出大气了!”      看了跟自己脑子想的差不多嘛,算不上骄阳跋扈,但也是目中无人了,楚云娴道:“回去宋家说不定会被罚抄书。”      “那可不好说,宋老夫人似乎十分重视这个孙女,少不得会让宋太师在朝堂之上奏一番,恐怕会给你带来不利。”      这女孩真可爱,楚云娴真心笑了:“放心,我父亲可不是省油的灯。”看了看何媛媛,她一脸的“你这样说你父亲真的好吗”的样子,又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叫你媛媛可好?”      “好呀,云娴。”      结识了个小美人儿,总算不是白来一趟,楚云娴看了看太阳,决心回家报父亲大腿去,道:“我先回去了,下回找你玩儿。”美人儿,等我哦。      于是何媛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新朋友利落的告别公主,转身走人。临走还不忘对她眨眨眼。      昌平王府      “什么?楚大将军爱女赴宴了?快去禀明世子!”      “什么?提前回去了?快快,把前面的人追回来,快点!”      又在装病的楚恒:计划失败。      咳咳,下次不能再装病了。      第二□□堂之上      “陛下,宋太师家教不严,可怜微臣爱女受了大委屈啊!”楚大将军直接跟皇座上的人哭诉。      皇帝陛下:还能不能好好探讨国家大事了!      “将军说笑了!”宋太师宋长泽气的两眼发红,“楚大将军教女无方,昨日在嘉颖公主赏菊宴上,令爱口出狂言,实在无礼之极!”      “你这老不死的!嫉妒我家囡囡孝顺,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恨不得天天捧手心里,囡囡单纯善良,在家中为微臣发妻画式样,做衣服,难不成就因为没说你女儿出口成诗的厉害,没有去参加无聊的诗会,就是无礼不懂规矩了??”      楚大将军摸了摸眼角,感觉没有摸到眼泪,又大声哭喊起来:”我的囡囡啊,你受大罪了啊,都是我的错,早知道回京要受人白眼,还不如回去种地啊!”      皇帝眼角一抽,得了,这侄子脸皮呢,扔了这么久,彻底不要了?      “你不要脸!”宋长泽气急了。      楚大将军:我还真不要脸了。      宋长泽急喘了口气:“要真是那么好的女儿,就不该用这琐事让你这混蛋拿到朝堂之上说,耽误朝政!”这人完全忘记,今天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只不过被反告一状。      朝堂百官:宋太师气的都骂人了,楚大将军真厉害啊。      身为第一书本网的宋家人,宋太师一向以礼待人,从未在外失过礼数,可惜今天破例了。      察觉到底下的一众官员在看热闹,皇帝轻咳一声:“宋太师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陛下!”楚大将军痛呼一声,差点把皇帝吓了一跳,只听自个儿侄儿将军直接道:“微臣本来不知此事,微臣爱女赴宴归来,只对双亲道,公主带人宽和,她如沐春风,十分敬佩公主,更万分感谢公主让她结识了上京贵女,让她交到了好友,若不是微臣发妻发现随身赴宴归来的女婢在哭泣,经过一番盘问才知事实真相,臣,臣……”      看着楚大将军痛哭流涕,不知内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回想下上京宋家赞不绝口的名言,皇帝心道:宋家,到底过于张扬了。于是道:“爱卿何必如此痛哭流涕,此乃家事,”转眼看向宋太师道,“下朝后给楚大将军赔个不是,日后还望爱卿多多宽令家人,两位爱卿皆是国家栋梁,何必相互争执,往后还是莫多惹闲话。”      “退朝——”      “谢陛下——”      “恭送陛下万安!”      楚浩然觉得自己没给女儿丢人,觉得超级开心,回家,云娴描好了样式等着自己呢。      楚云娴在府中喝了口铃兰亲自调制的蜂蜜水,不由赞叹,这丫头真是上道,说什么懂什么,简直就是为自己完美定制的嘛!      看了看澄澈的碗底,又想,虽然昨日在嘉颖公主的宴会上张扬了点,但是不要紧,将军之女嚣张跋扈很带感!嘿嘿,没人惹我就行,要是有人敢惹我,拼着十八村吵架的劲儿也得弄死那群小婊砸!!      贵女:嘤嘤嘤,此人不按常理来,好可怕~      而将来,父亲如今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这个位置只会升不会降了,往后,十皇子,新皇即位,将军父亲应该会被继续重用的,只要自己家人不找死,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顺畅。      母亲跟父亲貌合神离,似乎有我的原因在里面,古代女子妇德什么的,我可不会遵守,看看母亲就知道,自己把自己折磨成什么了都,不论以后这对名义上的父母是否还会有孩子,自己都是独一无二的,不用担心跟个小白菜似的。      而且再一年多自己就要及笄了,婚嫁问题,可能皇室上会插手,或者旁观,若是有变故再插手。嗯,应该吧。那个梦,不会发生的,我是一定能活到寿终正寝滴!      所以说,自己大致上没啥愁的,父母疼爱,下人尊敬,旁人不敢惹,皇室重视,自己只要不杀人放火做坏事,就不会混不了个好未来,说不定还能捞个郡主什么的当当~~      想到这儿,楚云娴不由自主的奸笑起来……      适当嚣张一点,偶尔卖个乖,撒个娇,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自己解决不了还是将军父亲呢,怕什么!      没事干在家绣几个花样,练练字,看看藏书,长长脑子,有机会带母亲去上上香,出门跟世家女子约个会什么的,不要太舒心哟~      嗯,待会跟母亲说,到了十五那日,去千叶寺祈福,顺便逛逛,去去身上的死宅气儿~    作者有话要说:  楚云娴对上京贵女说:来啊,互相伤害啊~~ 贵女们:你走~ 修改符号 ☆、各方反应   宋太师府      宋采薇跪在祠堂,整整三个时辰了。      宋夫人柳氏此刻在自己婆婆的松涛院,坐在下首,垂眉抹泪。      宋太夫人看了看底下的媳妇,不客气的训斥道:“宋家是百年的书本网,你高金聘请名无数诗词大家教导采薇,这也勉勉强强,算是你慈母之心了,可你错就错在教导女儿争强好胜!!往日我睁只眼闭只眼,什么大楚第一诗词作画全往采薇上揽,让女儿为你争宠你当宋府都是傻子吗?!”      “媳妇不敢。”宋夫人心里十分酸涩,她嫁入宋家,名声赚了十足的好,可惜宋太师不是只守着她一人,底下庶出子女好几个,看到了,只能做个面上好,自己年纪大了,宋太师越来越少来她屋里坐,更多的是自己在书房里看书。      采薇,念了句女儿的名字,宋夫人在心里苦笑,采薇,采薇,薇亦柔止,可是庶女为何唤作采蘋?都是出于相公笔下,即使明面上自己是正室,感情上,他何尝有多爱惜自己半分?      宋采薇此刻跪坐着,宋夫人派了身旁的宋嬷嬷看着,皱了皱眉,并不说话,宋采薇不敢抬头看旁边的嬷嬷,怕泄露了眼底的愤恨,不争是争,今日之耻,我宋采薇铭记于心,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宋嬷嬷:大小姐太倔强了,求个饶能怎么样,指不定现在就能回去歇息了,唉,好不容易约了李嬷嬷一道给老夫人做抹额,现下还不知道等到什么点儿呢,李嬷嬷你可得等会儿啊~      昌平王府      “儿子给母妃请安了。”楚恒看上去大病初愈的样子,恭敬的对坐在上座的昌平王妃行礼,“母妃今日可好?儿子底下的人前儿从千芳阁进了一座上好的檀香玉串儿,不知母亲可喜欢。”      “有心了。”王妃看了看自己乖顺的儿子,心里终于有了几分满意,她想了想自己娘家,夏家表兄的话,撑起嘴角三分笑意,决定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你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      楚恒心里不为所动,但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多谢母妃关心,儿子好多了,儿子想着,到了十五那日,陪母妃前往千叶寺上香,为母妃和弟弟添福,父王虽然没说,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惦记什么,有什么好惦记呢,楚恒心里十分讽刺。      王妃夏氏到底还是接受了这番心意,又想不到该说什么,觉得尴尬之时,楚恒已经退下了。      作为昌平王世子,可以说身份显赫,在大楚,甚至在帝王眼中,都有不俗的分量,他的母妃夏舒华与当今皇后夏舒桐是同宗的表姐妹,自小在夏太夫人手心里捧着张大的,在她年幼的时候,她听长辈说,待她及笄,她会嫁给书本网的宋家长子,因而一直羡慕,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宋家规矩,可惜,等她长大,自己的表姐嫁给了太子,而她自己也嫁入皇室宗亲昌平王府中,成为“粗俗”不堪的昌平王妃。      不甘心!!!      夏淑华自幼勤习诗书,苦练琴艺书画,为的就是能配上宋家,可是没想到竟然成为了不同文墨的昌平王王妃,而从前的小户出身柳氏柳荷居然能嫁入宋家,成为宋家长媳,何等不公!!      听说宋采薇出了丑,心里十分痛快吧,楚恒感觉好笑极了,他小时候不懂,但他自幼喜欢武艺,没想到母妃越来越不喜欢他,直到后来,后来他莫名其妙受了冤枉,从狱中出来后伤了筋脉,本以为是自己受了伤,母亲才关怀备至,没想到……      父王是知道的。不然,      不然什么呢,又能怎样?      楚浩然摸了摸自己的脉,看着远处父王藏书的一角,仿佛很开心的笑了。      真有意思,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一品骠骑将军府 无花园      楚云娴坐在新搭的秋千架上,旁边的铃兰端着多味斋的果脯,十分潇洒,一边的腊梅见自家小姐停了嘴,就轻轻晃动着秋千。      这是新的园子,园中没有花,直到今天,不过是刚挖的水池移植了荷叶,因为是秋天,没有荷花,假山边上的都是一些松树灌木,冬梅枯枝,也是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川川流水和楚云娴晃动的秋千“吱呀”的动静。      明明是萧瑟的秋景,因为这点点滴滴,而变得文雅起来。      没有宅斗,没有不和,没有纷争。   楚云娴很得意,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得到了,不缺衣少食,没有人打扰,家庭和睦,身份,嗯,算的上高贵,即使偶尔的张扬,也不妨事。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前朝事,不归自己管。自己,也不需要多想那么多,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大小姐,享受……      “给大小姐请安。”林嬷嬷笑着看向自由自在的大小姐,因为府里没有什么是非,最多是帮助自己夫人打理琐事。      “林嬷嬷。”      楚云娴立即停了秋千,起身走向林嬷嬷,道:“腊梅,去给林嬷嬷倒杯茶。”又道,“辛苦嬷嬷走一遭,可是母亲唤我?”      “大小姐不必客气,府里头自在,老奴自身也想多走动走动。”随即林嬷嬷看了看腊梅,点点头,又对着楚云娴道:“之前老奴陪着夫人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要见见大小姐。”      皇家之事,林嬷嬷不敢多说,楚云娴收起了自己放纵的心,开始思索起来。      算了,这脑洞就没见识过皇宫,想破了都没用,都是楚氏皇族,总不好刁难与人吧。先前见着十一公主就挺好的,似乎就是跟着五公主教养在皇后身边的,高傲些,但对她挺好。      楚云娴表示:这个可以有。      皇后椒房宫      “臣女楚云娴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下方端正跪着的楚云娴,皇后点点头,不失礼仪,未有胆怯,举止恭顺,面上越发温和了:“何必多礼,快快起身,坐下说话。”      楚云娴拜谢过皇后,稳稳的坐在最下方的一个位子上,三个凳子,应当是为皇子公主而备,今天,也同样拿出来了。      看到楚云娴抬头起身,皇后对着楚云娴的眼睛,温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女唤作云娴。”      “楚云娴。”皇后喃喃,“好名字”。太像了。      “本宫就直接唤你云娴了,”皇后笑了笑,“这名字十分好听,今日见到你,才知道,‘云娴’二字就是专为你而有的。谁帮你取的名字?”是她吗?      “回娘娘,是臣女父亲为臣女所取。”楚云娴并不紧张,她反而觉得,皇后对她十分温柔,是真的温柔。      “本宫还以为是你祖母取的呢。”皇后抿嘴一笑,柳云娴,也很好听,“你长得跟你祖母真像。”      楚云娴有点黯然,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娘娘,父亲曾说,臣女这双眼睛跟父亲一模一样。”楚云娴故作俏皮,仿佛有点得意。      “是的,你父亲的眼睛就是传自他母亲的。”只有你长得最像她,柳素素,不仅仅是眉眼,更是那份神采,独一无二。      “臣女未曾见过祖母。娘娘似乎对祖母很是熟悉?”      “是呢,本宫跟你祖母很是要好,往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本宫,本宫为你做主。”      原本只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刁难,没想到,皇后娘娘开启了宠爱模式,对我这么好,我真是人生赢家……      带着一马车的赏赐,楚云娴愣愣的回到自己家。      祖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云娴回想当年认舅舅的时候,那双眼睛,莫非不是怀念自己妹妹,而是他在怀念自己的生母?      为什么?      眼神?我的眼神到底哪里不一样?即使再相似,也不会一模一样的啊!      楚云娴心里有点奇怪,抬头看了看马车车顶,笑了笑,无声道:她是她,我是我,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要自作聪明,玩儿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选择。      柳家      “老爷,前几日怡心在十一公主府上看到姐姐的孙女了,很是张扬。”      “人活一世,肆意一些无妨,她自有皇室血脉,不会有差错。”      柳致知年逾六旬,夫人吴氏是当年老祖宗为他求娶,吴家现位列三公,自以为很有底气了,看到自己的老妻还想管制下一代,柳老微微黯然,若是姐姐,定然不会……      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他早已放下,在不是那个当年为姐姐一笑而纵马取头名的弟弟了,当年一并纵马赛诗的人,也没几个了,纵然有,也不记得姐姐了,有何用?      怡心为独子柳从信嫡女,自负而娇惯,想到之上因一个荷包而开怀,因宴会贵女一事与宋太保不合的楚浩然,柳老低头不语,吾不如他,吾之子不如浩然,吾之孙女不如楚云娴……      有什么好说的?      听说她们很像,真想亲眼看看啊。      也罢,这张老脸不要了,今年六十大寿,若是大办一场,请她来,她一定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迷雾重重…… 然而,女主表示:干我何事? 修改符号 ☆、千叶寺上香      “小姐,今日前往千叶寺,大牛哥在后头跟着,是将军的吩咐。”      朝铃兰点点头,保护自己安全,以防万一罢了,楚云娴十分利索的上了马车,也罢,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将军老爹也是挺拼的。      于是,十五这一日,楚云娴带着贴身的铃兰跟两个丫鬟一个嬷嬷,后方大牛领着一队侍从,简单的上了马车,另一辆车里堆着几样拜佛的礼品,在上京而来,可以说是十分简陋的行从了,但是对楚云娴来说,赫赫,劳资出行前头有人开路,后头有人保安,说不定老爹暗中命人护着呢,一路看着文言小说吃着满层香酒楼的糕点,简直是人生赢家的范儿!      车厢里十分安静,铃兰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看会书时而休息,自己专心的给小姐收拾零食。      而楚云娴,虽然常常自得其乐,现在的她随着微微颠簸的车厢而点头看书,十分安逸的样子,摸了摸书面,楚云娴想的是,纸是谁发明的?再看了看书上歪歪扭扭的字:      古文经,字体是小篆,如今的她自然明白,有些文字不是外星体,小篆她虽然写的不如林家表兄,但是她也算能写能读,这本书,是她自己抄写下来的。      没错,林家规矩很大,虽然自己是林家的外孙女,但是还是有一个“外”字,况且,看在自己的身份上,对自己十分优待,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十分宠爱。      但是,林家的人,也并不敢对自己十分亲近,林大爷,林二爷的态度就是一个例子,跟自己接触多的林大表哥林卓远也最多一个月见上几次,而林家很少对外介绍自己的身份,楚云娴三个字,代表着林家敬而远之的态度。矛盾而又自然,当时的楚云娴不以为意,林家必有所求,所以自己也十分坦然的索取,尤其是林家的藏书,几乎是每隔三天,必去一次。      林家有些没落,但是比起王谢世家南迁隐世,在她楚云娴看来,林家的做法是明哲保身。      王谢世家,是否真的存在这个世界?明明有的,明明有迹象表明的,林家的魏晋风气尚存,都能看出去啊,为什么,那些世家,在上京都没有见闻呢?      自己了解的,还远远不够……      在她能顺畅写字后,表现出对看书炙热的喜爱,但林家并没有提过藏书,林家家训,林家女子除非家主同意,不得出入藏书房。      而藏书房这三个字,还是她在林大表兄的嘴里套出来的,而自那以后,亲近十足的林卓远也变成一个月来看她一次,目的是将藏书房的书带走,仅此而已。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下跪恳求外祖父参观藏书房时,当场所有人的表情,惊悚而胆颤。但是林老太爷同意了,自己只知道当时很欣喜,所以并不知道具体原因,自己也不应需要多知道什么。      她进入书房藏书房,借阅的第一本书,是《史记》。      楚云娴看完这本书后,并没有找到自己所满意的答案。因为在现代的她,并没有系统的读过史记,到底是哪里对不上自己所认为的历史,她也不能判断。所以自己只能借书,然后抄写下来,一来是磨练自己,二来是文言文看不习惯,自己抄写的东西有上几分满足感,能静下心来看。      手头上的古文经,是自己第二次借书后的产物,因为自己的字不好看,所以她抄完后归还了原书,坚持了练笔,直到半年后,从新用小篆誊写下来。而因此,她最熟悉的字体,终究还是小篆,隶书,楷书。自己笔下流畅的字,更多是小楷。      广而不精,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那份不知足在里面,楚云娴想了很多,尤其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决心要做一个普通无华的,安分守己的大楚贵女。琴棋书画,她并不是学习,而是看,看懂琴弦几根,看清棋子几何,看明所画何物。      世家贵族,皇家礼仪,她楚云娴只有在懂得礼仪与律法的情况下,才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      其他时间干什么?      当然是吃喝玩乐咯。      多活一世,除了看书写字,就是吃喝玩乐,要不然,多活了这些年,要干嘛呢?      还指望着自己能成为世界第一奇女子不成?      或者闹腾个天翻地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开玩笑,又不是有病,好日子不过,非要像个蛇精病一样折腾来折腾去……      “小姐,已经到了千叶寺脚下。”      “嗯,下车。”      楚云娴收起了脑洞,前面铃兰先动了,然后扶着自己家娇俏可人的小姐出了马车,随后唤那两个女婢带着小厮开始上山。楚云娴看都不看自己家的普通排场,而是十分兴奋的上山了。      久违了。      好久不知道上山是什么滋味的楚大小姐想,自己这是喜欢山林野寺,才不是喜欢爬山受罪呢!      千叶寺坐落于乌山脚上,是大楚皇族祭祀参拜之典,就这样被贬下为野寺……皇后凉凉会哭的……      山下花草林立,四季海棠骄傲的卧在丛中,十分艳丽夺目,自己身后就是大片大片的蝴蝶兰,缓缓随风而动,衬着秋菊多了三分阳光。而前方几位少女携着手,看着风景,耳畔传来欢声笑语,似乎更有风情了。      “四季海棠真是好看,当今皇后十分喜爱,传言当年十皇子降生时,殿外的海棠纷纷绽放,绚丽多彩,真是祥瑞之兆。”      “可不是,这些海棠,似乎还是皇后母家为了——”似乎是显得娇小一点的,穿着海棠衣服的女孩指了指上面,又道,“真是得上天厚爱。”      楚云娴脚下生风,似乎体力十足,很快就赶上了前面两个女孩,甚至听清了她们的窃窃私语。      不过还是装着正人君子的模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想直接从她们身前走过。      “这位姑娘——”      被叫住了。      楚云娴立足不动,转身看向已经落后几步的两个美少女,十分高冷的点头道:“何事?”      “我看这位姑娘步伐稳健,似乎十分有力,”稍微大一点的,穿着鹅黄色的姑娘浅笑,“我是柳家长女柳怡心,这位是太子妃嫡妹罗和玉。”指着身边,才问:“不知你是否是骠骑将军之女楚姑娘,瞧着面善,似乎先前在嘉颖公主府上见过 。”      “我就是楚云娴,见过二位。”楚云娴十分直白,有事说事啊,我等着玩儿呢。      果真是她。      柳怡心面不改色,和身边的罗和玉看了对眼,罗和玉似乎有点不大高兴,自一个月前从姐姐与十皇子喜结连理,大婚三日后十皇子封为太子,姐姐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时,高官贵女对自己态度亲近了很多,之前在宴会上虽然没有正面交锋,但是也见识了楚云娴一番,觉得这人真是不知所谓,强词夺理,连自己都退避锋芒。      “楚姑娘何必匆忙,上山风景独好,这般错失,岂不可惜?”      “罗二姑娘所言极是,只是天色不早,今日进香为父母祈福,山上风景秀丽,下山时亦如是。”      罗如玉不说话了,免得这楚云娴信口雌黄,调戏自己钦慕与她,这可就不好了。      柳怡心也不笑了,她也怕这楚云娴扣个帽子说自己耽误她为父母尽孝。      “楚姑娘慢走。”      赶紧走,别说话了。      楚云娴点头,道了别。      若是有机会,她倒是想来个头条,名为“大楚女子钦慕我”或者“为何贵女皆喜楚云娴”等等。      这样就尴尬了。      当然,在楚云娴心里,天色不早不是借口,若不赶紧进寺上香,祈福,等结束后就赶不上吃千叶寺的斋饭了!      听闻千叶寺的斋饭赞不绝口,上香礼品不要钱吗,不吃过饭就走,太不合适了!      为千叶寺的厨房点赞!      姑娘,你来千叶寺到底是为了上香还是为了吃饭……      楚云娴表示,上香,游寺,赏景,吃饭,不可缺一。      千叶寺枯叶大师禅房      “世子爷,那位姑娘来了。”      “走,改签去。”      昌平王世子楚恒表示,这个签不算,得重来。      枯叶大师看了看虽面色不显,但仍有紧张之意的世子,道:“阿弥陀佛,辰时而来,枯等巳时,原是为此。”      老秃驴活该独守空房,单身一辈子,懂个屁。      老秃驴:作为禅师,表示一心向佛,出家人,□□。      正堂:佛香环绕,佛声相伴,佛像森严。      楚云娴终于缓步慢行,心境仿佛都提高了很多,看了看一边有男子占坐的蒲团,径自直接跪坐在另一边。      陪着小姐出来的老嬷嬷向一旁的僧人点了香,她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没想到被将军给要回去伺候楚云娴了,还好小姐懂事,不然又得操心,在皇宫里浸润了大半辈子的老嬷嬷觉得,在将军府并不难,跟退休生活差不多,小姐很好,不难伺候,不多想的老嬷嬷把香递给小姐,楚云娴恭恭敬敬的拜下身。      一拜      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早登极乐世界,阖家团圆。      再拜      楚大将军,战场杀敌,保全自己,才能为国尽责;舅母多思,愿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三拜      楚云娴,一定要好好活在这个世界!直到寿终正寝!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表情】 云娴:拉倒吧,这种搭讪的手法已经过时了~ ☆、多思      看着心上人一如既往的虔诚,楚恒似乎想起了初见的她,乖乖的,明明穿着粗布衣服,却像那些世家女儿一样规矩懂事。      但她终究不一样,初见的她,就像一棵草,顽强生存。      再见她,已如出水芙蓉,可窥一角。      传闻她性格直率,伶牙俐齿。      真可爱。      明明今天是第三次见到她,楚恒却觉得,他们已经相交多年。      等楚云娴起身,身边的人也站起来,风度翩翩,温和道:“见过楚大小姐。”      看着身旁一尘不染的袍服,目光渐渐移转到他的面庞。楚云娴此刻想起来红楼里的一句话: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若桃瓣,目若秋波。似乎在佛光之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优雅而禁欲。      所以说,当年的便宜小厮,已经晋级为祸国殃民的妖孽了吗?      还好当时在陷阱里的时候没见过我,不然脸都丢尽了。      呵呵,到底是谁丢脸……      心跳如鼓,即使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了,楚云娴还是佯装淡定:“见过世子,先前失礼了,请勿怪。”      声音有点发颤了,楚云娴觉得自己得离他远点,尽管大楚风气开放,但靠太近了也不好哇。      楚恒并没有发觉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一样,甚至更加无措,只不过面上不显。他定了定神,道:“无妨,楚将军为人豪爽,并不见外,你我不必多礼,旧日相见,也是缘分。”      耳朵要怀孕了!      楚云娴退后一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那道声音给赶出内心,她想说话,可惜自己一句也说不上来,整个耳朵都红了,平添了几分妩媚。      楚恒已经看直了眼,未曾想能看到这样妩媚的景色,“咳咳……”糟糕,内劲上涌,筋脉……疏忽了!      见到楚恒突然用手捂着嘴,指缝里露出鲜红的血色,楚云娴大惊失色!      怎么,他是真的病了,不是装的?!      看到心心念念的女孩惨败了脸色,楚恒无法平息内力,真是糟糕,明明一切都很完美的,可惜,可惜……      “你怎样了?”楚云娴找回几分理智,焦急道:“让小师傅带你歇息下,再去寻了郎中来瞧,可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楚恒差点就这么说了:“无妨,旧疾罢了,我回禅房休息片刻即可。”又告了罪,才匆匆离开,只想着调息好了,再来道歉。      还好挽回的及时,得了再次相见的机会。      楚云娴被这一吓,反而对楚恒印象更好了,看着他急忙离开的背影,总有一股感觉,这人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明明是天人之姿,因为一咳血,仿佛坠回凡人,拉近了距离一般。      实话就是,楚云娴就喜欢病娇啊!病娇啊有木有!      多可爱~      罗和玉与柳怡心站在门外打了个哆嗦,互相看了看,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两年前,昌平王世子可谓是风姿绰约,虽然武艺高强,但身形修长,不似浑身肌肉的武将大汉,反而像是多礼的书生,自从受了难后,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听说经脉俱断,常常缠绵病榻,病的像是快死了一样,明明还是那张脸,却……      还是听兄长的话,离远远的……      柳怡心曾经欣赏过这张不凡的脸,如今,看也不敢看,只恐怕牵连了家里。      罗和玉则认为,自己是太子妃的嫡妹,不缺好人家求,这个病秧子嘛,算了,大楚第一世家子,也不过如此。      呵呵。      “你今日前去千叶寺,为何不同你表姐一起?”      告别罗家姐妹,回到柳府的柳怡心跪下给老夫人请安,耳边回响的,是亲祖母的质问。      在心里不耻一笑,柳怡心反而恭恭敬敬道:“祖母,罗家是太子妃母家,孙女与人交好,今日得了邀请,也不能过于肆意,随意请她人同道。”      哪里来的表姐,不过是旁枝末叶,打秋风罢了,庶出的丫头,怎可与她相提并论?      刘老夫人吴氏皱了皱眉,看了看外孙女给自己绣的鲤鱼护膝,低头让嬷嬷扶起孙女,非常好脾气的样子,“你表姐身份虽然低了些,但是也是吴太傅旁家,你们姐妹都是好孩子,自家人,何必见外呢?”      看着自己祖母一脸的“何必重规矩”的笑容,柳怡心定神,已经习惯了,她自有母亲疼爱,兄长扶持。于是十分规矩道:“祖母说的是,天色不早,不打扰祖母用饭。”      恭敬的来,恭敬的走,柳家规矩大,自己也不能整天无所事事陪老人家闹,一会还要同兄长下棋。      穿过走廊,听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表妹可是从外祖母那儿来?”      柳怡心看了看,陪祖母玩儿的人来了,自己还是该哪儿去哪儿去,直接道:“吴家姐姐辛苦了,一晃多日,劳烦伺候祖母,我还有事,吴家表姐速去吧,免得祖母等急了。”      扯了扯洁白的手绢,吴月兰皮笑肉不笑,伺候……当自己是下人吗,可惜,先在只能扒着老太太,奢望外祖母多怜惜自己,毕竟,她是外祖母唯一的外孙女呢!若是吴家能对自己另眼相看,又何必废这份心!      正想着,挖苦这嫡出的表妹不得外祖母心,自己也好“教导一番”时,柳怡心自顾自的告辞了。      哼,一会儿定要告诉外祖母,表妹太冷淡了些,这样不好呢。      被“冷淡”的柳怡心十分轻快的寻嫡亲兄长柳于诚了,人呢?      此刻,柳于诚正在被父亲检查功底,他的字可谓是苍劲有力,尤其是笔下文章,行书墨韵团聚不散,一气呵成,柳从信十分欣慰,但依旧指出不足,严厉斥责儿子躲懒。      得知兄长又被父亲叫去批评教育了,柳怡心假装不知情般走进书房,佯装惊讶:“呓?父亲也在?女儿鲁莽,这就离开。”      看到乖女儿这般规矩,柳老爷瞪了瞪眼:“我还不知道你?!过来!”      槽糕,大哥,小妹救人不成,反而牵连自己受罪了。这神情,不仅仅是自家兄长,父亲也看在眼里,可难得这般活泼,柳从信也不忍苛责。      自己的女儿过于谨慎,也有自己的过错,柳从信知道,每次从母亲那里出来,女儿都会活泼一会,放下郁结,这样的调节,还是夫人特意引导的,否则,怡心可能会畏畏缩缩,胆小怕事。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柳老爷仿佛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今儿前去千叶寺上香,爹爹可知女儿遇见谁了?”      “你罗家姐妹不是陪着你吗?”自家兄长插嘴,受了老爹一个怒目。      “骠骑将军的女儿前去上香祈福,就打了个招呼。”      “你们差不多大,若是能有缘结为好友,不失为美谈。”柳老爷随意道,他虽然觉得楚浩然粗放无礼,但他的女儿并不习武,有些规矩。      柳怡心有点犹豫,她觉得,楚云娴太直接,跟贵家女子不太一样,出于谨慎,没有交好,也没有交恶。      但以后,柳怡心觉得,她们不会交恶,若真的像父亲所说,就应当交好。      昌平王府,楚恒正在给自己移脉,谁让自己作死,把自己的脉相弄得乱七八糟呢?      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丢份儿了的楚恒望着自己气恼下撕碎的外袍,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痊愈呢?若是连她也厌恶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当初装作废了武功,潜心看书,安了母妃的心,如今觉得,这个法子有点糟糕,唉,若是当时不赌气就好了,宋家那位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重要?况且自己是世子,将来继承王府,弟弟就有机会上战场了,如今正式他苦修的时候,自己还要稳住府里的视线才好,否则……      否则,父王就真的要后悔莫及,内疚生疾了。      该死的楚天佑,早晚有一天登基后,累死在皇位上!      未雨绸缪,这绸缪的也太长了,若是大皇子生了儿子,可保不准废人也会狗急跳墙。      而此刻,楚云娴还在回味着千叶寺的斋饭,心想,素菜很好吃,每个月吃上一两回也不错。只可惜都是和尚,不做荤菜,不然……咳咳,阿弥陀佛。      将军夫人林氏看着面前的两道平安符,满意道:“云娴有心了。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      林嬷嬷奉上茶,亲自端着给自家夫人,很开心,说:“夫人,小姐懂事,孝顺听话,全是您的教导。将来想看人家,少不了由您做主。”      “将军那边……”      “想来姑爷,将军也是满意的,这偌大的后宅,全是您来做主,大老爷们不懂这些,更何况将来,若是有了子嗣,老奴能看到您子孙满堂,哪怕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说道动情处,林嬷嬷含泪低声。林氏叹了口气,道:“都这么多年了,我这身子就算还能……”心里有些矛盾,又想弥补遗憾,给他生个儿子,他这样喜欢孩子,若是亲生骨肉,必然视若珍宝。      林嬷嬷不再相劝,反而一心想接着给自己家夫人调养身体,于是每日都将炖好的药材补品亲自奉上,等着看小少爷问世。       作者有话要说:   罗如玉:昌平王世子?早是半个废人了,呵呵 楚恒:呵呵? 云娴:装,使劲儿装~ 柳怡心:斯文败类~ ☆、居安思危   这一日,楚云娴收到了何家的帖子,何媛媛请她到她家的庄子里游玩,于是收拾收拾了自己懒散的样儿,拍了拍死宅的脸,正要赴会,不料刚出大门,还上了马车,车外就乱哄哄的起了争执。      “你放开我,我是的是来找人的!”      “胡说八道,找人找到将军府来了,你倒是会找,说,到底是干嘛的!”      “我是来找翠花姐姐的,她爹病了,我找她回家,说真的!”      “府里头没有叫翠花的,都说过了!”      “不可能,这里不是昌平王府吗?”      “哪里来的糊涂人,这里是骠骑将军府!”      争执声音不小,楚云娴听了个乐子,心情不差,就当作免费的戏,随即叫了声:“腊梅,让人给这姑娘指路,赶紧的叫二卫派人送下。”      女孩子不识路很常见,要这么搞笑吗?      更何况,再逗人有咱们将军逗吗,府里头的侍卫从大卫拍到九卫,要是不知道光听名字,还以为是大卫科波菲尔呢,侍从又从二牛排到老鼠,整了个十二生肖,呵呵。      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      将军以后若是生了儿子怎么取名?大儿子就取名楚大?小儿子就取名楚小小?      联想到这样的场景,楚云娴“扑哧”笑了,比起路痴,起名废不遑多让。      楚云娴不知道,这些侍卫侍从都是有真实名字的,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而知道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楚恒。      此刻,作为昌平王世子,楚恒正在府里选礼物,私库的古玩珍奇,千金阁的珍珠宝衣,还有底下人孝敬的一些未出阁女儿家常用的胭脂水粉,等等。      世子爷有点发愁。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听闻将军身上戴着的就是她亲手绣的兰草荷包,父王那边似乎有很多好看的花草,勉强能入眼,怎么送给她呢?      你这么想信不信你父王知道了会打死你?      皇宫里都不常见的花卉,你就这样嫌弃?      不孝儿子!      自认为自家父王没有欣赏水平的楚恒觉得,虽然父王有点窝窝囊囊的,但好歹还是自己亲爹,他老人家有不少真品私房,若是云娴喜欢的话……      想到这里,阴森的脸上荡漾起来,非常的,欠揍……      楚云娴已经陪着何媛媛在吃满层香酒楼新定的野味,两个女儿家明明都是娇小的样子,吃东西的时候也斯斯文文的,可看一看桌子,就发现,桌子上的吃食几乎没有一样是用碟子盛放的,因为何大司马嫌小,府里的人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家宴所用盆碗盘碟都是大号的,自己家人吃饭的时候,即使用最大号盛的菜,也从来都是吃的差不多才撤下去。      这个习惯是何家特有的。      何媛媛觉得,她的新朋友也会喜欢这样的特色,这不,吃的很开心嘛!      楚云娴也表示自己很喜欢,吃的很痛快啊。      何家的小丫鬟看着自家小姐吃着吃着就直接上了手,不由得担心会吓到朋友,当她看到,斯斯文文的楚家的小姐也直接用手拿起一个蹄髈开啃的时候,差点以为这姑娘是自己家的丢失的小姐了,没看到作风都一样了吗?      当然,何家没有丢过小姐,何家的丫鬟也彻底淡定了,并且表示:这简直是上天降下来的缘分,前世的姐妹今世再聚,可歌可泣~      啃完手上的蹄髈,楚云娴让腊梅给自己擦擦手,看到何媛媛准备再啃一块排骨,立即说:“一会再吃,你这是饿了多久啊,吃多了不消化,一会玩不动了可怎么办?”      何媛媛眨眨眼,表示赞同:“饿了三个时辰了,等你好久,你才来,要不是我事先准备好,这会子还不够吃,”      “你看,你吃的不比我少!”      何媛媛表示悲愤,这不科学,你怎么吃的比我快那么多!      楚云娴笑而不语。      “云娴,下次带你骑马打猎,亲手捉了兔子烤着吃。”      “你个吃货。”      “对,就你不是。”何媛媛表示遗憾的样子,”这次算你赢,下次不比了,太有损形象了。”      呵呵。你还真有脸说啊。      楚云娴十分淡定的表示:“下次一定是你赢。”      “不需要你让我。也不需要你装淑女。”      “不是,下次打猎,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会骑马。”      怎么可能,何媛媛苦大深处,不由得眼睛都发亮了:“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比我还厉害的将门虎女!”      随即还十分得意的说:“小云娴,人无完人,毕竟谁都不像我这样的。”      像你这样不要脸,谢谢啊。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位都是不要脸的货,难怪一见倾心成为朋友了。      “何姐姐!”      何媛媛听到这三个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去,叫这么亲热,必定有问题!“干嘛?”口头上占了便宜,明知道不是好事,但还是被这声”姐姐”捧得很开心,被叫姐姐了能不开心吗,何况还是闺蜜,“叫这么亲热,有事相求?”      “哎呦~这么见外干嘛呢,我们姐妹二人一起玩儿的开心最重要啦。”      “说人话。”      “我不会骑马。你教我,不许让别人知道。”      居然真的不会骑马,原以为是逗自己玩的何媛媛呆呆的点头,算了,她小时候过的肯定不如意,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还要面对上京这么多的险恶,一时之间,楚云娴在何媛媛心中的形象变得坚韧不屈起来,“没问题,最多只叫长辈们知道,若是不问,我连我爹都不说。”      “好姐妹!够义气。”      楚云娴丢下几句蜜糖,然后开始询问学习骑马有什么注意的事。      首先,你要有一匹马。      虽然两家都是将门之家所出,但是战马不是轻易能借用的,没有大人同意,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谁都不能带出去骑马打猎。而楚云娴,看中的就是何大司马家的战马,若是有机会能牵回家几匹,将军父亲肯定乐得找不着北了!曾经坑过爹的楚云娴觉得老占便宜不好,得回报将军府里头点儿什么。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一个人学骑马太无聊了,有个如此呆萌的小美人陪着,那得多有趣,赫赫!      何媛媛觉得后颈有点发凉,不过还是非常期待为人师表的一天。于是非常幸福的谈起年幼时候学习骑马的趣事,身旁的丫鬟特别配合的附声说“嗯嗯”、“就是……”,等等。      觉得今天没机会见识到宝马的楚云娴有点想家了,于是趁着何媛媛喝水的空,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赏赏风景,散散步吧,太晚了,家里就该急着催人了。”      “好吧。”      何媛媛看看天色,觉得可能骠骑将军家规矩不大一样。      于是趁着天色尚早,楚云娴告别了小姐妹,然后顺路回家的时候,买了几根糖葫芦,几块热腾腾的饼,然后在到家之前,绕了半圈,直到天色有些发昏,才回府。      喜欢吃糖葫芦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太丢脸了。楚云娴抹了抹嘴角的红糖块,十分热情的将集市上买的饼让人送给将军老爹。      当天晚上,将军老爹感动的吃撑了。      看着将军老爹威风凛凛的跟几个侍卫“切磋“,或者说,单方面的”□□“,立即让铃兰拿了零嘴在一旁,自己坐在一边,腊梅正在给自己揉腿,云娴十分悠闲的边吃,边叫好:“父亲大人厉害!”      “父亲大人威猛!”      “父亲大人力拔盖世!”      侍卫:大小姐,求放过!      这一比划就是一个多时辰,二牛等人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楚浩然颇有将军气度的表示:多像我这样练练就好,然后自认潇洒的往之前乖女儿的位置看去,咦?崇拜本将军英姿的乖女儿呢?      将军,大小姐说看累了,回去歇息了。      女儿休息最重要,将军点点头,终于道:“散了吧。”      躺尸的众位侍从立即爬起来,“将军威猛,吾等远不能及!”      然后一个比一个虚弱的样子,走,回去吃——擦药!“差点说露嘴了,赶紧跑。      楚浩然觉得,下次应该让这群汉子吃饱了再比过。      若是二牛等侍从知道了,估计得跪,因为有一回,大牛赢了半招,第二天就马房喂马了。原因不明。      若是侍从众真的打赢了,那么,恭喜了,不仅以后要每天训练,还要喂马,太苦逼了有木有!      楚浩然:本将军是为你们好,武艺不能荒废!      二牛等人:是是是,将军说的是。      大牛:练武不是练习挨揍,还好我闪得快。      楚云娴认为,练武就像是练字,每天都要坚持,即使自己的字跟鬼爬的一样。不想再多看一眼的楚云娴连气都不敢叹了,传闻中,她作为骠骑将军的女儿,在府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看见吗,将军府里的花园风景,假山池塘,都是得了她的吩咐。      此刻,楚云娴就在自己亲自吩咐整理的书房中,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牛:我教你怎么不被将军揍~ 二牛:不了谢谢~ ☆、如此传闻      要完,小篆写的太丑了,不能见人,到底要不要练了。以后专门用小楷抄书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可是真舍不得扔了古文经啊,好歹是自己临摹了两次的啊,要不在用小楷临笔?      深以为自己心不定的楚云娴,开始一笔一划的默写古诗十九首,一则是,古诗十九首她曾经背诵过,虽然字体不同,二则,她背得最熟,字也不多,用来炼心最好不过,反正每天都写字,总要能连成诗句吧,不会写诗,还不会默诗吗?      写上一个时辰,若是得空了,再去看会神农本草经,反正这个不缺时代,什么时候都需要,多了解了解,指不定那天能派上用场,毕竟自己外祖父做过谋朝篡位的事,若是碰上了黑粉下毒之类的事,也是有了先见之明。      对吧。      幸运的是,除了宋太师家的宋采薇恨不得她倒大霉,但也没想过下毒杀人之类的,至于别人,那就更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而真正想改朝换代的逆贼,想的估计也是怎么刺杀皇帝皇太子,跟这个丫头没啥关系。      居安思危,好孩子,不愧是脑子有洞,思的危,遥不可及。      宋采薇此刻还在抄写经书,她的母亲为女儿求情,于是老夫人松了口,令宋采薇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写经书,安安心。宋采薇已经抄写了三卷,没抄完的,还有很多,但是她的心,足够静了。      她偷看到父亲跟兄长在一起议政,隐隐约约听到,似乎当今圣上有退位之意,若是太子继位,罗家的女儿有了变故,自己当皇后的机会还是有的。      若是无缘 ,做个贵妃,只恐怕宋家面上难看,不到万不得已,不为皇家妾。      可惜罗太保没有儿子,不然,嫁到罗家也不错,至于将军,不过是蛮夫,看到楚云娴这样的人就知道,将军家的女儿都是粗俗不堪的,自己不会受此侮辱。      昌平王世子楚恒当年也不错,只可惜……若是自己嫁过去,他病亡了,自己有克夫之嫌,二公子年轻有为,尚有机会成为世子,未来……不可说。      心里过了多番计较,宋采薇自认为才华绝世无双,门第清贵,世家贵子,即使是皇家青年,也是任由自己挑选的,而那些青年,应当也会觉得幸运的。      没有谁会拒绝自己,除了那些愚蠢无知的莽夫。      看了眼来取经书的嬷嬷,宋采薇非常平静的点了头,将抄好的书亲手交了去,道:“辛苦嬷嬷走一趟,劳祖母担忧,孙女一定静思己过。”      宋重原,宋太师长子,平日里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得知采薇被无知蠢货(楚云娴)给冒犯不说,如今亲妹妹收发,极其愤怒,此刻,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研磨书法,送杂物的小厮站在远处,痴痴地看着:自家公子风姿绰约,一身袍服纤尘不染,衬着细细的光线,就像是九天下凡尘的文曲星一般……只恨不得自己再靠近一点,沾点儿仙气儿,就是八辈子的福分了!      宋重原伸开纤长的手,将宣纸展开,沾了沾墨,行云流水般的,挥笔下了几个字: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一气呵成,自有一番韵味,他很满意。      宋家藏书堪比半个皇家文库,自认为看了大半宋家书籍的宋重原从小耳濡目染:书中自有黄金屋。一个人若是想不断完善自己,只能从书中得出道理,不断研磨,充实自身。因此,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即使是父亲,也是在自己出生后才有了庶子庶女。      宋家门下弟子数不胜数,朝堂之上,为官高位;下了朝后,是宋家之主。宋家家规严谨,宋太师也一直遵守,从未违反过一次,也正是如此,宋家自大楚开国后,就得到上京各家儿女殷羡敬仰,各家长辈以宋家为人处事做考范,大楚第一书香世家,不外乎是。      宋重原不认为,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能动摇这份荣威。      除非,当今圣上……      作为宋家未来的继承人,宋太师经常会同他交流政史,考究朝堂之上的疏议,若是宋重原说的不对,就会被严令斥责,多年下来,宋重原对待朝政,还是有几分熟悉了,宋长泽很满意,三公之中,宋家,将来很有可能再出一位。      可惜宋重原此刻思索的不是朝政,而是想,先给一母所出的妹妹出口气。      人无完人,更何况是一个刚入上京的野丫头呢,谁知道哪一天会失足落水,不治而亡?      作为京师重地,若是哪里除了供人说笑的谈资,游走人士总会津津乐道,茶馆酒楼,不绝于耳。      “你听说了吗,居然有人敢……对待宋家。”      “可不是吗,真是大胆包天,不知深浅。”      “也不能这么说,那位……”      “行军打仗,如何混为一谈?”      “这叫做书生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啊!”      “就是就是!”      满层香酒楼,上至高官氏族,下到贩夫走卒,那是有口皆碑,书生交友,更是经常来品尝酒香美味了,吃吃喝喝,就都仗着酒意大肆谈论起来。      这时就有一看似刚及弱冠的读书人笑道:“那位……家的女儿,说不定性子……”      “未听说习过武艺,否则,将来谁人敢娶?”      一桌中,旁人也跟着笑了,这时候添茶水的小儿忍不住插了嘴:“我们平民百姓,是没怎么认识贵族女子,但是这回不一样,先前我婶子的娘家人同村,就恰好遇到了那位,”      一桌子人并不当回事,只觉得好笑,但仍然张着耳朵,又听道:“ 那天,我那不知分寸的远方堂妹,就不小心拦了那位小姐的马车,说起来,她不仅没有受到责难,人家小姐还让人给她指了路,提醒她呢!”      “若是隔了旁人,我是万万不敢多说的,但是如今,世家皇亲哪一个都不是我们平头老百姓敢沾惹的,一个不甚丢了半条命……”      “咱们混饭吃的小人家,也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位家的小姐,真是个好人,品行真是……”小二说着,摆出仰望的姿势来。      一桌人不笑了。      隔桌的程平满意的看着这番景象,意有所指道:“古来赵恬纸上谈兵,如今这一桌桌的大才子是恨不得隔着酒楼舔宋家的门匾了。”      看着这群所谓的“才子”变了脸色,拍桌而起,程平视若无物,高喝一声:”小二,我要的野味包好了没!”      “好了好了,这就来!”      小二勤快的跑着送来刚出炉的招牌菜,给这位大胆的实话人包好,程平客气的接过,递上几块银子,懒得再说什么,直接往昌平王府走去。      天色还早,不过今儿得了新段子,得告诉世子爷,不能再多耽搁了。      作为世子爷楚恒的手下,程平已经习惯了。      而作为楚恒的近卫,一众亲信也表示,习惯了。      程平将佳肴奉上,并且开始陈述在酒楼发生的事情,楚恒嗤笑不已:“宋家一向跟我不对付,之前她家的那个小姐看着我,跟看着什么珍奇玩意儿似的。后来瞧见我病的快不行了,就觉得我跟瘟疫一样,诗书礼仪?简直是笑话!”      “世子爷,王妃那边……”      “无妨。”楚恒摆摆手,“父王那边也慢慢放下了,就这样,我们都很好。”母妃这样固执,早晚跟父王离心 ,不对,她从来未与父王一条心过,应该是,父王已经放下心结,不再执着于她。      感情,还是互相倾心的好,否则,这就是前车之鉴。      赶走了身边的话痨,楚恒独自品尝起来这“野味”来,吃来吃去,都是一个味道:她喜欢的应当就是珍馐野味,成婚后,可以多多带她品尝,每日都可以。      世子爷,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囡囡想学骑马,这好办,我亲自……”      “父亲,女儿跟何家女儿约好了,父亲公事繁忙,这点小事,女儿自会解决。”楚云娴打断将军父亲的话,非常自然的说,“如今女儿在上京无人敢欺,高门世家女子也对我敬而远之,云娴,并不是不知道。”      楚浩然明白,他是功臣,也是罪臣后人,先父一日未有亲王爵位,将军府的一众人员,都会招人非议。      这一天,已经快了。      “让二牛等人在后面跟着你。”      “父亲,二牛他们,他们原先就是这个名字吗?”      楚浩然是个起名废,一听女儿好奇起来,有点不自然,道:“原先是有名字的,姓褚,后来练武习技,避着人,做些要紧事项……以大牛为首,一众排名,就顺起来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向女儿解释这些人暗中存在的原因,只好转而装作忘记了一般,打着“哈哈“道:”平日里有什么明目上的事情要办,就叫大卫他们去,省的荒废了腿脚。”      “大卫,卫大,都一样。”楚浩然看着女儿,非常耐心的解释:“他原名卫长松,人也算机敏,就在那些……排了老大,输了的,就跟着排名了。”      似乎是解释了一番,有似乎含糊其辞。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谁最行? 你听我说:这个世界都是传说啊~ 听客:这是说书? 说书人:不,我在说笑,哈哈哈~~ ☆、朝政风云      楚云娴自不会刨根问底,因为她大致明白了这个道理:大牛武功高强,原名不知,但二牛原本性褚,跟诸位侍卫侍从都似乎在明面上做事,以“卫”为首的侍卫,武功不弱,进出府中,公事私事都会办,而以“牛”排名,似乎都是老实小厮杂役,但暗中行事,缺不了这些人。      一时间楚云娴脑洞大开:这些都是传说中的暗卫,什么“血滴子”啊,“粘杆处”之类的,将军老爹太厉害了,这些都能敢用啊。不怕皇家忌讳。      若是真的问话,楚浩然会告诉她:你想多了,像是他这样的皇家那将军,养几个私卫家兵,是默认存在的现象,之所以不告诉她,是因为她是女孩子,还未成长到足够能接受这一切的时候。      可惜,若是楚浩然真的有个嫡亲儿子,如今,还不一定能回到上京,被封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除非新皇即位,法外开恩,需要收拢他。      而此刻,楚浩然端详着眼前已经初露风华的女儿,无疑,她的眼睛很美,仿佛溢满了温柔。      这道色彩,神似先母。      楚浩然记得,他还小的时候,皇后还是当年的太子妃,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对母妃说:“你们母子俩眼睛长的真像。”      他很喜欢别人看自己的眼睛,只可惜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不敢看他,更不知道,他曾经是拥有何等温柔的眼睛,如今,已经化作厉目,呵,除了那个楚恒,还算有点胆识。      “下个月,柳家寿宴,囡囡,你跟我一起去。”      楚浩然释怀了,觉得这样也好,接着自动解释道:“柳家,是母亲外家,她弟弟是柳家老太爷,为父也要喊上一声舅舅。”朝堂之上低头不见抬头见,但他从未同这位“舅舅”说过一句话。      囡囡成长的很快,他很放心。      这一日,柳家上下皆是忙碌着,要大办寿宴,是柳家头一回的事情,因此,柳府非常热闹,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招待男客的,是今天做寿的柳致知之子,官拜太常之下,柳从信,站在柳从信身后的是嫡孙柳于诚,负责协助安排拜寿事宜,后宅女眷,则有柳从信夫人田氏,坐与婆母吴氏下方,跟着掌事嬷嬷讨论各项杂事。如此一来,柳府虽然人行众多,但并不匆忙无序。      “骠骑大将军前来贺寿!”      四下逐渐安静,只剩下轻声议论。      同时,楚浩然妻子林氏携独女楚云娴前来拜见柳老夫人吴氏。      “恭喜舅舅寿诞,今日大吉,祝舅舅松柏常青,福禄双星。”      柳致知看着来人面色严谨,举止有度,不禁放下心来,抚掌大笑道:“好!好!快快坐下,不必拘礼!”      而这厢男客则有大半都神色不定。      “这煞神怎么来了?”      “呜呼哀哉!怎么这么凶!一会叫人如何敢用饭?”      “快别说话,他看过来了……”      “云娴,拜见老夫人。”      柳老夫人眯了眯眼,这就是那位的女儿?长得也算周正乖巧,神色温顺,但不过如此,哪里比得上宋家“于是道:“这就是云娴,终于来见我这老妇了?”      “父亲军事繁忙,甚少向女儿说起……”楚云娴沉静道:“云娴刚到上京,尚有诸事跟母亲学习打理,今日贵府大寿,晚辈愚以为,是个前来拜访的好日子。”      田氏吸了口凉气,看向女儿柳怡心,母女俩心照不宣。      林芷晴满意的看了眼楚云娴,笑着上前见了礼,然后十分自然的牵起自家女儿的手,流畅的坐下,命林嬷嬷送上贺礼。      她跟柳家,没什么好说的。      连寒暄,也嫌浪费口舌。      而送上的寿礼,不过是张二从千金阁买来的足量的金桃、佛手,云娴也有贺礼,不过是很久前用来练字的经书两卷,闲置在书房十来天了。      一旁的嬷嬷对老夫人行礼,说:“老夫人,您看,这礼……莫非是云姐儿亲手抄写的经书?”      楚云娴十分自然的点头:“云娴自知身无长物,只好亲手抄了经书,恭贺长寿百岁。若是老夫人看着入眼,也是成全了晚辈的一番心意。”      田氏对着婆婆恭维道:“这经书是云娴精心抄写的,笔墨精美,备在佛祖下,母亲可保平安。”      吴氏这才满意,经书是特意亲手抄写的,也是多日费心思才有的,倒算她乖觉。      柳怡心看着那流畅的小楷,只觉得荒唐,居然有人拿经书做贺礼?      难道不是受罚才抄写经书的吗?      楚云娴表示:没事干练字用的,反正都是写过的,总不能扔了吧,况且之前答应了母亲用小篆练笔,这楷书母亲不用的。      物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      楚云娴被安排同孙辈的柳府嫡系一同贺寿,正下了身,门外有小厮道:“昌平王世子命人送来寿礼!”      一时之间,宾客哗然!      怎么?      他居然也让人送礼?      有人猜测:这柳家,是否要起势了?      而随后送来贺礼的,有吴家人,宋家人,罗家人……三公之家,高门贵家,皆是来往自然,仿佛对柳家十分亲近的样子。      楚浩然不论来者何人,都是一副“谁来也一样”的脸色,客气了一句,道:“将军府还有事务未完,先告辞了。”      于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带着夫人女儿拜完了寿,直接回去了。      官员众人面面相觑,不再多说那位一句。      楚云娴十分淑女的上了马车,家里新买了一个厨子名号“杨三鲜”,做的海鲜非常可口,一点也吃不出来腥气,她想回家多尝尝,指不定那杨大厨又琢磨了什么好吃的。      昌平王世子楚恒远远的藏在树上,发黄的树叶隐隐遮住了楚浩然忽然一撇的视线。      她是不是长大一点了?      楚恒看见一道明丽的身形进入马车,遗憾的想。      程平:世子爷,看我一眼吧。      楚恒:滚。      程平:世子爷,厨子送过去了,您就不想知道人家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菜色?      楚恒:滚回来。      长春宫中,皇帝楚成阳招来太子楚天佑,命蔡总管恭递一份折子:“太子读罢,说说你的看法。”      太子非常习惯的接过,跟往常一样,打开奏折,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份是暗折,里面的内容是整合各方而来的信息,太子不禁多读了一遍,暗折奏明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为,南迁世家以王谢为首,隐世不出,但同司州少保略有走动,官场事宜概不论,宁蛮府地方毫无收获;      第二件事为,临省林家等中小世家有出仕意图,然这些小家族,同柳家开始交往,实力微薄,不及宋家;      第三件事为,嘉乐公主思念皇后,同驸马前来请安,现已从郢州出发。      这三件事,除了最后一件,太子无所顾虑,笑着说:“父皇,三皇姐同驸马来贺朝,我一会儿就告诉母后,她肯定欣喜过望。”      皇帝看着自己儿子当作家事,微微颔首,太子继续说:“这是喜事,无论驸马张胥文如何自命不凡,如今也只能遵公主喜好,张家早已臣服,郢州那边可以说,有皇家公主在,百姓安居乐业。”      “说的很好,良禽择木而栖。”      “宋家门风严谨,林家若真有起复之意,加上柳家,若是过了岁举,未来朝堂之上,可能会有更迭,不是坏事。”      “宋家,有些过了。”皇帝看着太子,不经意的说,“盛极而衰,也是常理。”      “父皇说的是。”楚天佑不想再谈起宋家这样的氏族,反而大胆的问道,“寒门弟子若是贤良方正,想要起势,很不易过举荐,除宋家门下举荐寒门,终究还是要增加考试为好。”      “太子所言有理,然,察举一制,不如实事考核。所泽入仕弟子,可以选择分科举人。”皇帝虽有老迈之象,考究太子朝政仍然如当年先皇一般有力,但并不诘问,其中,固然在于太子已经金龙起势,更有一国主宰之能。过多的怀疑,问难,不过是徒增困扰,造成朝堂哗然罢了。      如今,当今皇帝为了儿子将来能坐稳皇位,势必要掀起一番风雨。      而“分科举仕”,就是一颗石子抛入水中,波纹一圈一圈散开,从中央,到地方。      已是十月下旬,秋高气爽,楚云娴的林家表哥,正出门访友,寻亲上京。      一路风尘而来的林卓远此刻坐与楚浩然下首,面对着煞神面孔,神色不动,反而矜持自端,恭敬有礼。      “小侄拜见将军。”      片刻前,外家小辈林卓远翩然而来,见到将军姑父的那一刻,立即行了个礼,并命仆从韩六二送上拜礼。      接过拜礼的是一脸笑容的张大,他非常熟悉,也因此而放松下来,开始问安,并尊父母之命,讲述上京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宋家:愚蠢的凡人啊~ 林家:愚蠢的宋家,等死吧~ 柳家;愚蠢的宋家,早晚要死~ ☆、太子妃有孕      “大哥,二哥不来上京,也是自有主意,我是练武的,不懂这些,你自有心思,不必向我请示。”楚浩然觉得文邹邹的很受罪,但这是林芷晴母家来人,不好露出不耐神色,只好接着面瘫着脸。      所以说,在片刻后,林卓远说完了大段大段的话,而首座的骠骑将军仍然沉默,只是时不时点头应声,让他觉得,不是难以忍受。      “既然今日来到上京,就住在将军府,院子还是有几间的,你姑姑收拾下就能住,要是不嫌弃,就让张二带你过去吧。”楚浩然道。      “多谢将军,那小侄就不厚脸住下了。”林卓远微笑,“若是姑母有空,侄儿想先去拜见姑母。”      “好,让张二带你过去,府里人少,你身边伺候的人一并留下,有你姑母安排。“楚浩然干巴巴道,然后林卓远僵硬着笑脸告退。      退下后,准备跟着张二去见姑母的林卓远觉得,小时候也是见过这个姑父的,怎么现在长的这么吓人?难道而立年后,面貌还能发生变话?      心里打了个哆嗦,跟着张二转了路,又想:不知姑母,云娴表妹可好?      被惦记了的楚云娴同母亲一起在学习管家。此时,腊梅迈着小步小跑着进来,喘着气道:“禀小姐,夫人,林家来人了。”      林芷晴放下手中的账目,惊喜的问:“真的?林家,谁来了?”      “多日不见,姑母可好?”      院外传来林卓远的声音,林芷晴当下站起身,欢喜不已,往外走去。楚云娴放下手里的杂物,拿过铃兰手上的帕子擦了擦,自身并没有不妥之处,所以跟着林嬷嬷一起出去了。      “侄儿给姑母请安。”见到亲人出来相迎,林卓远也非常高兴。      “大表兄安好。”      楚云娴露出笑脸,这个林大表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表妹多日不见,又漂亮了。”林卓远笑着说,“似乎胖了些。”      腊梅等几个丫鬟抿着嘴偷笑,这林少爷,还是一如既往喜欢逗小姐啊。      楚云娴“呵呵”两声,厉害了我的哥,这叫做正在长身体好不好,不对,我才“小荷才露尖尖角”,哪里看出我胖了?      林芷晴忍着笑意,道:“一路而来,十分辛苦,进屋说话吧,歇歇脚。”      “谢姑母。”林卓远看了眼自己的表妹,一脸正色的将他往屋里引,笑的更欢快了,“谢表妹。”      楚云娴:我快吐了。      林卓远: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给我忍着。      楚云娴觉得,这个表哥,心眼儿小,还很腹黑,比墨水还黑!      林嬷嬷亲手扶着林少爷坐下,笑眯眯的听到少爷问:“嬷嬷多年服侍姑母,如今在将军府,似乎身体也硬朗许多,看来生活很是如意。”      林嬷嬷谢了少爷惦念,表示府里一切都很顺心。      于是林卓远开始讲述路途琐事,然后命韩六儿等人搬来一些林家的礼物用具,交由林嬷嬷处理。      “好孩子,你这样细心,我这做姑母的,都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了。”林芷晴调笑道,又听的林卓远道:“姑母,你这说的就见外了,我这晚辈是一片心意,怎么到您这就变成要回礼了呢?”说的林芷晴心悦。      林卓远接着说:“往日表妹也没什么特别喜爱的,我就带了基本书过来,做表哥的,不为你想为谁想。”让小厮拿礼物的时候,楚云娴看着林卓远不怀好意的样子,耳边听到:“别忘了把糖葫芦带来,我这路上专门为表妹买的!”      晴天霹雳!      楚云娴觉得,她从未泄露过自己的爱好,只能装作温声细语:“大表兄真会开玩笑,云娴不是三岁幼童,还喜欢糖葫芦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表妹哪里的话,”林卓远一脸不赞同,“表妹年幼吃苦,如今苦尽甘来,吃些小玩意儿,也是无妨,全当是圆了我这做表哥的心意。”      大表哥,你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吃糖葫芦吗?      就算我喜欢,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吃糖葫芦的,楚云娴表示,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林卓远 看着表妹一脸的“你奈我何”,转移了话题,“祖母子您到了上京,常常惦记着您,还给姑母您留了信。”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信封,笑不漏齿,“侄儿先去换衣,姑母留步。”      看着林芷晴激动的准备读信,楚云娴也跟着告退。      “林大表哥,能耐了是不,逗我玩有意思,呐?”      “看着表妹来势汹汹,林卓远装作怕了的样子,”没,真没,但是确实有意思。“说罢风风火火的走了,开玩笑,谁知道这表妹会不会跟着煞神将军学武了?到时候打了自己还不能还手,逗过头了可不好。      楚云娴看着斯斯文文的表兄飞快的离开,只好耐下心,打算瞧瞧是什么书,于是直接在路上拿过礼物,翻开一看,是许慎的《说文解字》,底下一本是《论衡》,一叠旧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居然是自己抄写的治安策与过秦论!      还没有学会骑马的楚云娴觉得,是不是先学了神农经里的几个药房,迷晕了这个该死的表哥,放他一天的风筝才好。      黑历史!这样丑的字,还是赶紧毁掉!      林芷晴看完母亲的来信,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她对林嬷嬷说:“嬷嬷,你觉得云娴,与卓远,能否……”      “夫人的意思是?”      “若是自家表兄妹能互相照应,也算是青梅竹马,嬷嬷,你说是不是?”      “若真能喜结连理,定然是好事,依老奴只见,远少爷同小姐是在合适不过了,二人站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感情肯定好啊!”      “都是知根知底的,你瞧,卓远来看望我们,还不忘给云娴带好东西,还是用心备下的,多多少少,他们感情都是有几分,”林芷晴舒了一口气,接着道,“若是真能成,一来,有长辈在,云娴定然不会吃亏,卓远的品行都是极好的;而来,林家小辈也该出来了,否则,这上京,真的是高家的天下了。”      说罢不由自主的鄙夷了一番:“高家,不过是舔着脸的谄媚,枉为读书人,骨子里的媚气,卑微了那些年,如今倒装起君子来了,真是笑话!”      “夫人说的是。”林嬷嬷觉得自家主子说的实在太好了,要是将来,小姐嫁入林家,那可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林卓远还不知道自家祖母要撮合表妹与他,开玩笑,这个表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懂几种书法算什么,字那么丑,一点都不温婉,自从有了这个妹字,他都愁死了好不?      散发着书卷气的林卓远已经收拾好自己,见过表妹后,依旧在发愁:这么笨的妹妹,上京有人肯娶吗?      而被腹诽的楚云娴已经将旧日的字迹“毁尸灭迹”了,然后迫不及待的翻开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宅女,楚云娴觉得,古代哪儿都好,就是没啥“躲懒”的娱乐,除了看看闲书,可惜作为正经家女儿,无缘无故看“言情小说”,是要被罚的好不?      所以除了吃吃喝喝,楚云娴只能习惯看书,看完了时下流行的画本,然后看一些游记诗歌,最后才是史书文论等。      人生,果然是寂寞如雪啊。      姑娘,你多虑了,等待你的,是你的归宿,而不是如雪般的寂寞。      十一月初九,皇家家宴,楚大将军也被请去了,同往的,还是自家夫人,女儿。      当然,赴宴前后,楚云娴都表现的落落大方,面见皇后时亲近而知礼,皇室宗妇看在眼里,满意的点头,楚云娴笑的更甜了,收获了诸多见面礼后,十分优雅的跟着母亲,昌平王世子楚恒到来时,就看到她的女孩对他熟悉而关切的扬着笑脸,仿佛给人一种绵绵的情谊,他的脸,倏的一下红了。      楚云娴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病好了吗?怎能穿的这样单薄,面色微红,这点路,让他难以承受吗?      楚恒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沉默对待各位,反而恢复了些往年的温和,轻声细语的问好,皇室宗亲不禁觉得欣慰不已:好孩子还是有救的,总之没有失去人生希望,以后再结结实实的办好差事,前途不可限量,云云。      总之,此次宴会出乎意料的和谐,酒桌上一片觥筹交错,楚浩然已经喝的坐在地上,皇帝也酒熏半醒的样子,大力拍着太子的肩膀,嘱咐他细微的小处。      突然,有些发福的太子妃打翻了白玉碗,一把推开服侍的宫俾,开始干呕起来!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仿佛之前的醉酒与嬉笑并不存在!      太子连忙叫贴身的人过去伺候着,神色并不慌张,反而有些害羞的喜色,道:“太子妃有孕,孤想亲自告诉父皇,一时疏忽照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自古表兄妹是一家,可惜我们才不是一家 表哥:你放心,要真跟你成了一家人,那才是倒了八辈子楣~ 女主: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表哥:难道你真的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吗? 林卓远表示自己很犹新,千万不要成为接盘侠啊…… ☆、邪风入体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原本肃静的皇室宗人立即惊喜不已,纷纷上前祝贺,王妃宗妇同样欢天喜地,纷纷开始交流起来,皇后同样也佯装惊喜道:“太子妃有孕,实乃大喜!”然后问及怀孕多久了,吃食照料可好,有无不适,等等。女眷们对这个最在行,纷纷谈起怀孕时的征兆。      皇帝楚成阳面色如常,但仍然命太医前来诊断一番,底下的宫女唯恐金贵的太子妃吃了不当的食物,连累了身家性命。      太医院的圣手孔余葵颤颤巍巍的把脉后,欣喜若狂:“回禀皇上,太子妃有孕三个月,身体康健,方才一时孕吐是正常的,胎儿十分健康。”      皇帝这才大笑,满意的让孔太医退下,道:“太子妃是个有福气的,太子辛苦了。”      楚云娴迥然,太子,确实辛苦了。不过皇家的,都是这么,用功吗,效率很高嘛,似乎与太子妃成婚也就几个月而已,小半年有没有?就三个月了?      太子妃才是最辛苦的……      皇家的女人太难了,怀孕了,反而是宽慰男人辛苦受累,确实,有一手啊!      太子妃罗和婉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罗家,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罗家,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爆出身孕,必能确保万无一失!      太子妃有孕,早已不是秘密,只不过,缺少个好日子公开罢了。      罗和玉已经笑的弯了眼,只想着什么时候跟着母亲去看望姐姐。作为高门贵女,她认为,在上京,除了宋采薇,无人能下其脸色。可惜宋家,现在还不能倒,不然,太子妃母家,就太显眼了些。这样正好。      宗世之人也同样有自己的思量,如今的大楚,很明显能看出太子的能力,与野心。龙椅上的帝王,慢慢转移了朝堂视角,不久前,太子在别院中偶遇林府主家众人,林卓远,太子与其交谈甚欢。      大楚,即将有一场变革!      楚云娴觉得,皇室中人,果然不同凡响,她再修炼个二十年,都看不通透,索性,也不需要看的太明白。      回到蘅芜苑后,她思绪万千,理智察觉到自己心思不对,决定抄书静心,,而笔下抄写的书,则是表兄林卓远送的《论衡》,直到夜色很深,铃兰多次提醒自己,才放下笔来,这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心思不宁,楚云娴有些发冷,但还是让铃兰等人熄灯下去了,自己也合上被子,闭上眼,觉得有些热了,然后睁开双目,想看着漆黑的夜色,可惜门窗紧闭,安安静静的,用心听,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楚云娴觉得心跳的有点快,只好强制自己入眠,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似乎心跳慢慢减缓了一点,是自己真的心静了吗?      心静自然凉,感觉有些凉了,楚云娴紧了紧被褥,一动不动。      有点麻了,算了,睡觉,等明天起来,这一身的疲倦就好了。      天什么时候亮啊?好像有点模糊了,是不是睡意来了?应该是这样,今日确实晚了些,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朦胧的鱼白肚开始透着迷离的光,寅时已过,铃兰勤快的收拾小姐的闺房来,她自知小姐喜欢睡懒觉,所以手下的动作很轻,腊梅也同样看到自家小姐懒散的卷着被褥,一动不动,睡的正香。      二人都是习惯了分工,过了大半个时辰,阳光已经照进了纱窗,温暖的让人眯眼,铃兰有些想发笑:若是自家小姐,定然是眯眼打哈欠,责怪太阳太热情,叫醒了……      不对,平日里小姐定然是醒来了,就算是睡懒觉,也不会一动不动,难道是昨儿赴宴太累了?动笔也是要耗费精力的……      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铃兰走到床边,掀起床纱帐系好,稍微掀开一角,轻声道:“小姐,该起来了。”      楚云娴一动不动,铃兰心下不安,开始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身体:“小姐?”      怎么回事?铃兰小心地翻过小姐面朝室内的小脸,糟了!小姐面色苍白,摸上去一片冰凉!      “腊梅,快去禀告夫人、将军!”铃兰惊声叫道:“小姐病了!快请大夫!”      腊梅脸色一变,慌忙跑出去叫人,院外的小圆,小芳等人立即各自飞奔起来。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林芷晴得知楚云娴生病的时候吓了一跳,她非常惊讶,因为这两年多,楚云娴几乎没生过什么病,即使有,在林家的时候也是小咳嗽几次,从来没有这样严重的时候。      大夫又请了一次脉,从进门开始,已经切了三次脉。      “夫人,令嫒的病,是因邪风入体,心肺不宁,我这就开了药,一日三次,现在就煎药,待病人服下后,就会好一些。”      开药的是上京颇有名望的仁康药堂的华大夫,他接着道,“令嫒身子有些虚,病好后,还是多多补补身体。”说罢,简单交代了下注意事项,因为邪风入体不是什么疑难症,只是看起来不太平常,实则差不多,华大夫深以为然。      楚云娴睁开眼,天亮了?      见到云娴眼皮滚了滚,林芷晴关切的问:“云娴醒来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楚云娴这才知道,自己是病了,嘲笑了下自己的玻璃心,道:“劳母亲挂心,女儿无事了,先前有些累,其实不要紧。”      说罢,看着铃兰端着中药,闻到一股子药味,楚云娴可怜了自己一番,然后端起药碗吹了吹,果断一口气喝下,腊梅立刻端上蜜饯和茶水,楚云娴摇摇头,喝了口茶,顺势躺下了。      林芷晴正想说什么,楚浩然大步走过来,焦急的问道:“云娴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楚云娴觉得累的很,又累又困,一点都不想动,勉力道:“父亲莫急躁,女儿不过是小病,大夫都跟母亲说了。”别担心我了,我说不动话了。      林芷晴轻声道:“云娴刚服了药,让她休息吧,将军,先出去再说。”      楚浩然骂自己急糊涂了 ,他刚下朝,就看到女儿院子里的人在外头转来转去,十分慌张的样子,才知道,女儿居然昏迷了!当下立即赶回府中,想看看女儿到底怎么样了,如今一看到云娴苍白无力的样子,心里一片难受,又想到,病人哪里能禁得起自己闹腾,于是非常听话的跟着人出去。      林芷晴慢条斯理的告诉楚浩然女儿的病情,以及调养问题,二人都没想到,不过是寻常小病,怎么看起来如此吓人,楚云娴在府中常常活泼好动,如今有气无力的样子,谁看了,都心疼。      昌平王府中,苏胜已经用生平最简洁快速的语气报告了此事,楚恒在听到楚云娴昏迷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阴鸷而寒冷,身上的冠脉险些不稳,苏胜已经不敢抬头看主子的表情,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承受不下这样的气势。      苏胜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中的冷汗,再次抬头时,世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大牛正蹲在将军府的房梁上当木头,忽然,他察觉到一股冰冷而熟悉的气息,歪了歪头,心里“呵呵”笑了几下,啧啧,老熟人了,跟上去玩儿玩儿。      楚恒知道,他这样莽撞而来,是不对的,但是无缘无故,不能拜访楚浩然,而即使寻了个名头来,楚浩然也不会让他见云娴,因此只好偷偷来,像个贼一样,只不过,这个贼的目的地是蘅芜苑。      铃兰此刻坐在楚云娴床边,用温水沾了毛巾,给小姐擦脸,平时的小姐最喜欢笑着吃零嘴,在府中四下走动,看看假山,摸摸花丛,而现下,却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林家表少爷来的时候也是担忧不已,她记得腊梅说过,在林家的时候,这对表兄妹是很要好的,远少爷很喜欢跟小姐斗嘴,前几日才夸小姐胖了些,看着身体强健了不少,怎么忽然就病了呢。      还在为自家小姐难过的铃兰只觉得一阵风吹来,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第一次进入心上人的闺房,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楚恒揪心不已,他曾试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摸进了云娴的闺房 ,这个胆大的丫头会不会也吓得惊叫起来?      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楚恒径自走到云娴床边,推开了晕倒的丫头,心想,云娴会醒来吗?      上次看到她的时候,非常活泼,眼睛一眨一眨的,痒到了心里一般,眼前的她,乖巧的躺在被褥下,露出楚楚的小脸,苍白,无力,下巴似乎也消尖了许多,可怜极了。楚恒又是心痛,又是爱怜,然后伸出那双修长的手指,搭在云娴的手腕,开始摸脉相。      心跳如鼓,害怕自己失误,搭脉了数盏茶的功夫,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望着,苦涩,自卑,落寞,无助,紧张……    ☆、寻医问药      就在此时,那双安静的眼睛突然动了,楚恒放大了瞳孔,望着云娴纤细的睫毛抖了抖,然后那双在梦中出现的双眼猛地展开在现实。      楚云娴觉得自己很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然后又突然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进入了她的鼻中,觉得有些怪异,所以努力的睁开眼睛,结果这一睁眼,就看到昌平王世子楚恒保持着为她诊脉的姿势,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      我是在做梦吗?      家里多了个人形雕像?      楚云娴想动下身,努力将脑袋从被褥里转个方向,这下清醒了:他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办些事情,听说你病了,顺道过来看看,不便让人知道。”楚恒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只好寻了个由头,像是个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样子小声回答。      可能是要紧事不能过明路,楚云娴看过很多电视上都是这样,立即联想到什么暗探啊,密令之类的东西,只觉得这个与众不同的人果然是办大事的,不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瞧着毫不掩饰的疑虑,楚恒解释道:“上次,我办完事,不想到遇上你,那时候旧伤复发,惊吓了你,非常抱歉。”所以这才来赔罪,这个理由不知道可不可以。      楚云娴露出一副“秒懂”的样子,终于勾出一丝微笑:“世子无需内疚,我无事,以后莫再如此行事了。”这样突然出现,就算是再要紧的事情,也吓死人的好不?      可是楚恒怎么解释呢,他的事情就是吸引她呀!但是为了安她的心,只好道:“我知晓,只是如今有些担心你,一时失了分寸。”楚恒想过,在怎样的情况下表明自己的心意,他买的礼物一样也没有找机会送给她,不是好时机,只好接着说:“一时失言,请小姐勿怪。”面上十分窘迫,怎么办,不会把我当成登徒子了吧。      不敢再看床上的人一眼,留下一句:“我还要去办事,下次再来请罪,唐突了,对不起。”说罢身形一晃,就不见了。      楚云娴懵了。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我,仍然在梦中?      恍然想起来,当年还在荒山破屋里做的那个梦,自己嫁给了楚恒,可惜死的太早了,我不想死,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撩我了?      楚云娴心里转了转思绪,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人,青涩,害羞的表白,眼睛都不敢看自己,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青涩”、“害羞”的楚恒:……      楚恒的手下:救命,世子爷比活阎王还恐怖啊有木有!!      表白中断的楚恒跟大牛打了一架后,终于吐出了几分烦躁,心情还是很不好的样子把苏胜吓得够呛,就怕一会轮到自己被“磨练”。      没空训练手下,楚恒立即运起轻功往郊外飞去,他修炼的武功同祖辈吴家一脉,到了自己这一辈,也只有楚恒偷偷修成了,因为要经常扮作武功荒废的样子,这套轻功,除了楚浩然见过,别人从不知晓,就连自己的父王也不知道。      此刻的楚恒化作一道神驹,不消一刻功夫即到了郊外,然后顺着一颗参天大树,直接右拐,飞身向下,又是一盏茶的功夫,到了一道木门前,伸展开左手,往门檐拍了三下,然后叩门而入,高声道:“楚恒前来拜见杏林‘金七针’!”      未时一刻,被楚恒唤道“金七针”的老先生抹了把长须,背着药柜,进入了楚浩然的府中。      蘅芜苑中,铃兰拉住腊梅的手,焦急的等候,同样看着新请来的“神医“的依旧是林芷晴,此刻正襟危坐,心想,将军什么时候请了这样气度不凡的大夫来,怎么不说一声?是不是女儿病情,没有起色,对我不满了?      金神医一身藏青色衣袍,似乎浸染了药香,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仔细诊脉后,心想,楚恒这小子虽然半吊子医术,但是三次切脉没有问题,这小姑娘的病,有些怪异……诊不出来,不能怪他。      想了片刻,看了眼正在昏睡的病人,从药柜中取出七根金针来,江湖人若是见了这样的场面,定然能认出来,为人下针,七根金针而下的神医,乃是十五年前,以一己之力挽救武林盟中的中流砥柱。      当时正道十位武功高手为除奸人,决心同归于尽,十人以武力拼不过,只能智取,其中种种,不足外人道,只知道后来,这十位正派人士筋脉俱断,生不如死,这位杏林金大夫手中七根金针,一天之内救活了十个人,同时续上筋脉,半月后,这十位好汉已然恢复武功,因而江湖人称赞这位妙手金针为杏林“金七针”!      而这位金神医只觉得麻烦,为了还武林盟的一个人情,差点累死了,后来遭邪道追杀,被楚恒所救,又欠了人情,金神医觉得,当年楚恒在出狱后,为他续上筋脉,已经还了人情,可惜楚恒是个学医的好苗子,金神医也习惯了这两年的舒坦日子,与世无争,才不是舍不得这个无耻的世子呢!      林芷晴直直的看着这位“神医”手下七根金针并入女儿头部,脸部,非常害怕,林嬷嬷扶住了夫人,也看着这样的场景有些发抖。心里暗暗想着,不知这番医治是否是对伤害有奇效?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金神医收起金针,从袖中拿出一个三寸瓷瓶,倒出来一刻褐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药丸,直接捏住病人的下巴,药入口即化,看到这小姑娘舒展了眉头,才松了口气,对这家的女主人道:“病人现下无事,三日内沾不得荤腥,多喝白水,早晚食用白粥,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喂,这几日夜里要看护好,若是三日后,夜间无冷汗,即可痊愈。三日后我再来。”      说罢,直接背起半个孩童大小药柜出了门,什么都没要就走了。      林芷晴看了眼嬷嬷,只觉得奇怪,但是什么不敢多说。      林嬷嬷是个老人了,凭着多年的经历,只觉得,自家姑娘的病,怕不是邪风入体这样简单。      楚浩然听到了下人的禀告,有些惊疑不定,大牛从房梁上飞身而下,对着将军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楚浩然冷笑了两声,骂了句“兔崽子”,然后听到大牛后来的话,脸色有些不对,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只是对于向来直来直去惯了的将军来说,伤寒感冒小病从不放在心上,不过是女儿年幼,才多了几分担心,念在来人并无恶意,只当是给他一个面子。      楚浩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将军。      这三日,楚浩然一直摆着面瘫的样子,就连上朝也没有换过一次表情,十分安静的不说话,朝堂之上因为“分科取士”的问题一直在争论,作为武将,不发一言也是常见的,皇帝虽有疑虑,但也未在朝堂上问,下了朝后,问了问身边的蔡总管,然后才知道,自家侄儿是因为女儿生病才这样安静,皇帝不觉得奇怪,因为自打楚浩然进京,所有人都知道,这将军是个女儿控。      于是,这一天,楚浩然下了朝,带了位御医回家了。      御医是得了皇帝的命令问诊的,因此望闻问切都规规矩矩的,得出了结论也是邪风入体,但是并没有侵入筋脉,滞留穴位的现象,然后告知将军,令嫒的病过几日就好了。遂留下药方,吩咐按时服药,然后就回去复命了。      楚浩然让人客客气气的送走太医,对林芷晴道:“这几日用金大夫的药,御医的方子让下面的人去抓,过了三日之期再说。”      林芷晴温顺的吩咐了府中人,让下人闭紧嘴,别说不该说的话。      这一天晚上,楚云娴仍然冒冷汗。      铃兰与腊梅互相守夜,老嬷嬷在一边看着小姐,默默地流泪,这位深宫出来的老人在为小姐擦身的时候,手下冰凉的感触让她有些害怕,她觉得:小姐的病,恐怕不太好。      白天,楚云娴仍旧是迷迷糊糊的觉得不舒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一开始还很理智的觉得,古代就是不好,不过是感冒了而已,却一直都没有好转的现象,后来又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被排斥了,所以生的病一直不能好。      清醒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凉,就像是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她有点怀念先前的忽冷忽热,起码还能感觉到热,能感觉到血脉流动的温度,而不像现在,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又到了夜里,楚云娴再次感觉到了温热的气息,迷茫中,她感觉到后背有一双炽热的大掌贴紧自己,传出一阵阵的热气,流走在自己的经脉中。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世纪 精神病院 赵云娴:求求你们放我离开,嘤嘤嘤~~~ 医生指着画册: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赵云娴:神谕? 医生:…… ☆、不信鬼神      这一夜,楚恒再次运功飞入蘅芜苑中,按照金大夫的吩咐开始传输内力,为楚云娴温养经脉,先前他亲手把脉,得出了楚云娴血脉不畅的结论,但是别的就摸不准了,因而很听金神医的话,用自己的内力为云娴祛病。      楚云娴觉得仿佛自己到了温暖浴池中,好像是久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开始贪恋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后背上的双手离开了,竟觉得舍不得。      难道自己在做梦?      白天,楚云娴有了精神,想要下床走动走动,可惜老嬷嬷跟铃兰腊梅都不许,只好遗憾的作罢。      一连三日夜里,楚云娴都欣喜于后背的温度,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排斥自己。第三天夜里,楚恒运完功,正准备离开,听到一声细弱的声音:“谢谢你,楚恒,是你吗?”      楚恒只觉得心痛的五脏六腑都裂开了,却只能轻声安慰:“别怕,是我,你的病就快好了。”      “嗯,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四个字沉重的砸在楚恒的心头,让他红了眼,因为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可她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内里迅速的衰弱许多……不,他不信!!      不敢再说一个字,楚恒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只好顾不上自己所剩无几的内力,开始往城郊飞去。      金七针一定有办法救她!      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的楚恒,半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经脉再次出了问题,只是冷冷的咽下上涌的血,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出病因,他还没有告诉她,告诉楚云娴一句:我心仪与你。告诉她:我想与你共结连理。      我想娶你为妻。      金神医得知那位小姐没有好转的迹象,只是但作为大夫,看惯了生离死别,因此安慰道:“小子何必如此作态,就这样离不了她?”      “是,楚恒离不了她。”      “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了谁!”他虽被旁人尊称一声“神医”,但终究不是神,世间疑难症万千,此番出诊,却不知脉弱何因,无从下手。      “当然,离了她,我可以活的,只是没了心,生不如死。”      从前的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舍弃身份,地位,野心,名望等,可那一天,他舍下身份,作为一个小厮,觉得,也不过如此;那一天,他沦落成泥,在诏狱中筋脉断尽,也熬过来了;那一天,他觉得,世人不过如此,汲汲名利,转头成空,何苦来哉?那时,他看清自己,愚昧,自大,张狂,卑劣……      直到那一天,他看到她的眼睛中清晰倒影中的自己,只觉得所有的谋虑、毒计、仇恨都被望到心底,这样的他,真是丑陋不堪,自私自利。      只是他现在已经放不下了,若是失去了身份,地位,他拿什么娶她?失去了野心,名望,他拿什么拥有她?      若是如今,失去了她,他就失去了一切。      金神医不再觉得儿女情长,因为他曾经见过这样的情景,数十年前,被称为武林魔头的钟无天为了将生的机会留给妻子,而选择在他面前毒发身亡。      “我可不想有个死徒弟。”      金神医皱眉道:“当初问诊时,那姑娘的脉相虽弱,但不过是体虚症状,只是身体留不住精气,体能无状而渐停,这样衰弱下去,不过半月……”就会衰败而亡。      “找不到病因。”楚恒脸色开始发青,“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内力只能保住半日,三天连续输内力,虽然能撑住,但是楚云娴筋脉纤细,连连输内力,只能是一时保命,不能真的让她恢复。      “世上病痛千奇百怪,即使是我,也不能有如此神通,毕竟,我不是神。”金神医面色有愧,却仍旧说出口道,“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满天神佛,总会有一个能救命的。      楚恒猛然想起,千叶寺的枯叶大师有着不可言说的能力。      于是,这一天寅时三刻,昌平王世子来不及调息内力,继续施展轻功,往千叶寺枯叶大师禅房而去。      枯叶大师刚刚醒来,正准备洗漱罢诵经,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踏入他的房中。      看着跪在他脚下的世子,枯叶大师手举佛珠:“阿弥陀佛。世子仓促而来,何必如此?”      “请大师救命!”      枯叶大师连忙作势扶楚恒起身,楚恒狼狈的吐了口鲜血,随即迅速的用袖口擦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大师救命。”      枯叶大师叹了口气,从床边的柜子中取出一颗药丸,道:“世子快快服下,你内息紊乱,先调息一番。”      楚恒接过褐色的药丸,并不服用,反问道:“大师,这药丸是否能就让无故气虚不足,衰弱而昏之人服用?”      枯叶大师认真的望着下跪之人,道:“药理不同。”      “大师能救?”楚恒仿佛看到了希望,然后迅速的将楚云娴的病情仔仔细细的说了遍,才道:“请大师赠药救人,晚辈必有厚报。”      “阿弥陀佛,老衲无药,实属遗憾。”      “大师,为何……”      “世子,那位姑娘虽与你有缘,但命数天定,请世子放下她吧。”枯叶大师慈悲道,“还请施主放下。”      “大师慈悲为怀,若是无法留她一命,还请大师亲手将我下葬与她身旁。”楚恒知道,枯叶大师一定能救她,为此,他只好以性命相要挟,若是昌平王世子死于千叶寺,无论葬于何方,千叶寺都难逃一劫。      “施主,你会后悔的。”      “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绝不后悔!”      “你非要救她不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无论什么代价!”      听到世子坚定的话语,枯叶大师终于微笑道:“既然如此,老衲有一法,能成全你与她的一世情缘,甚至魂魄相牵,同福同寿,你可愿意?”      听到这样的话,楚恒大喜:“愿意!若能同生共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无论怎样都愿意!”      枯叶大师点点头:“随我去药房,去你心头血制药。”      猛然睁开眼,楚恒发现自己正躺在禅房的卧床中,药呢?      “你醒了就好。”      枯叶大师仍然是慈悲而柔和的看着他睁开眼,道:“你这几日似乎没有休息,药已经配好了,放在你手里,你才晕倒的。”      楚恒慢慢回忆起来,可是却怎么怎么想不起来身前的大师是怎么制药的,只不过因为拿到救命良药,开始放下些焦躁不安,他看了看胸口的绷带,仿佛真的松口气般道:“多谢大师救我等二人性命。”      看到楚恒打算起身下山的模样,枯叶大师从袖口拿出一道红绳,楚恒伸手接过,摸了摸,却感觉不出来任何材质,有些不解道:“大师,这是?”      “那位女施主神魂不稳,身体虚弱,仅仅服药,不能完全复原,你将这红绳于深夜子时系在她的手腕上,打上双结,确保神魂固体。”      楚恒顾不上许多,连连道谢后,再次施展轻功往山下飞去,未到山脚,天色居然暗了许多,这些天楚恒几乎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但觉得自己再次醒来时,身体反而松快了许多,内力也平静了下来,想来是那位大师的功劳。      于是楚恒开始庆幸,当年若不是他一时好奇,在千叶寺认识这位传说中的枯叶大师,并与之相交,成为好友,今日也不能求得这样逆天的良药。      这一天的功夫,颠覆了他的认知,枯叶大师果然是有几分神通的,但是并不是神仙。      这个世界是没有神仙的。      虽然自己病急乱投医,恨不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通手段,求神拜佛,心存侥幸。      但楚恒从不怀疑。      我不信鬼神,自己也无需神鬼相救。      子时。      蘅芜苑中,仍然没有人声,铃兰,腊梅等丫鬟嬷嬷各自失去了意识。      带着三分忐忑,楚恒一跃而上,告了一声“冒犯了。”便靠近云娴,只见楚恒直接用左手托起了云娴的肩膀,一把将她半搂在怀中,若是有人看到,则是一副暧昧缠绵的姿势,楚恒没有想到别的,只是坚定的用右手抚上楚云娴的嘴角,拇指与食指稍稍用力,楚云娴微微张开了口,一粒珍珠大小的药丸迅速落入她的口中,头被动的一扬,药丸下了喉,楚恒这才放松了身体,时间刚刚好。      只是他想,我是真的怕了,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所以他的手仍然扣着楚云娴的肩膀,搂得紧了些,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的左腕,系上红绳,打了个简陋的双结,若是怀中的人清醒着,细腻雪白的肤色衬着红绳,显得极其旖旎,让人无端的羞涩。      做完了这一切,楚恒的胸口开始渗出滴滴血色,染红了绷带,他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只是胸前搂着最珍爱的宝贝,而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反而觉得一股异样的甜蜜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武林魔头钟无天:娘子,我先诈死,一会儿你解了毒就顺势溜…… 娘子:亲爱的,你七窍流血了! 钟无天:不怕,这是狗血。 ☆、终于病愈      怀中的女孩已经放稳了心跳,呼吸打出有力的旋律,唇色渐渐的开始恢复了红润,脸颊不再苍白而冰冷。      楚恒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考验,过了考验,他就能与怀中的女孩魂魄相连,一世相守,乃至生生世世,红线相交,生死不离。      多日的愁绪,思虑,苦难,仿佛都是一个梦。      唯有怀中的女孩,她清醒了后,才是真实的世界。      楚云娴张开了眼角。      “我又做梦了?”      看到怀中的女孩如愿的睁开了眼睛,楚恒觉得有些梦幻。      “我,好像不是在做梦……”楚云娴觉得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你?你……”      “你醒来就好。”      楚恒笑的一片温柔,眼睛里溢满了星光,“刚才我喂你吃下了药,如今你已经药到病除,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啊?”      楚云娴刚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又穿越了?      还是自己又回到梦中?      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已经与楚恒成亲了?      那自己是不是活不了几年了?      楚恒会另娶他人……      想到这里,楚云娴不知是因为自己活不了几年而难受,还是为了眼前的男人另娶他人而难受,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一直落到楚恒的衣角。      仿佛是猛地颤抖了,楚恒本以将女孩放下床中,又突的抱紧了些,声音有些不稳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我做错了,还是哪里难受,告诉我好吗?”      听着一声声关切的恳求,楚云娴忍住了眼泪,发现自己还躺在睡惯了的床,看了眼铃兰亲手缝制的被褥,她终于点点头,说:“你别紧张,我没事,就是躺久了,有些闷。”      所以,请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好吗?仿佛你我认识了很多年一样,就像是……相知相许的恋人。      想到这,楚云娴有些脸红,视线慢慢漂移,直到落在楚恒染血的绷带,瞳孔猛地张大:“你受伤了!”      楚恒这才真的放心了,她是真的没事了,意识到自己的女孩被沾血的绷带吓坏了,连忙道:“别怕,我没事,只是取了心头血为你做药,你昏迷久了,会失去精魄,用了我的心头血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我发誓,你能活的平平安安,健康长寿……”      楚恒想让怀中的女孩知道自己为她做的一切,只为了能获取最大利益:爱。      楚云娴听着这颠三倒四的解释,觉得不可思议。      但又听到这一声声的“别怕我”、“别担心……”,又觉得心里酸涩的疼。      感情来的太猛烈,楚云娴自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优秀的公子,将自己放在了心尖上……何德何能?她楚云娴何德何能收获这样浓烈的感情?      自己没有任何预兆的穿越,所以在心里最深处,楚云娴也做好了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本着“多活一秒是一秒”的想法,楚云娴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过客,是个无处可归的旅人。      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承认你的存在?      直到醒来的那一刻,楚云娴都不曾后悔过,也因为,她一直不在意这一切,无所谓生死,反正有意识的时候,没有痛觉,无意识的时候,什么也察觉不到。      直到此刻,她才真真正正明白,她是确确实实活着的,是存在于这个王朝的,不仅仅是这样,居然为了留住她的魂魄,有人不惜以自己的心口血为她制药!      楚云娴并不认为这样封建迷信的做法能救人,但这一份心意,很难有人能做到。      为了这样虚无缥缈的情感,楚恒付出了何等的代价!      楚云娴后悔不迭!      因而连连落泪,但宽慰眼前抱着自己的人更紧要,所以才忍住不发,楚云娴咬了咬唇,丝毫没有意识到,靠近他的男人,是怎样深刻恐怖的感情。      “谢谢你,我……非常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楚云娴红了脸颊,“我会记在心底,请你,以疗伤为重,莫要,再如此行事了。”      楚恒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此刻,他的双眸越来越幽深惊人,手中的触感太过美好,这样温顺的她,仿佛任他施为,这样信任……      “手中的红绳不能解开,我先走了。”耳边传来略微沙哑的声音,眼前的障碍物失去了踪影,楚云娴仰头一看,果然,他已然离去。      铃兰揉了揉眼角,伸了伸胳膊,走进卧房一看,立即惊喜万分道:“小姐醒了!”      腊梅紧跟在身后,亲自看见自家小姐红着眼睛卧在一边,松了口气,道:“我去给小姐倒些热水。”      嬷嬷年迈,脚步有些慢,也十分欢喜的走上前,摸摸了小姐的额头,腋下,才卸下了重担,说:“都好了!”      蘅芜苑,子时三刻,却灯火通明,院中人都一片欢喜,管家张二连夜禀告了楚浩然这一消息,楚浩然松口气,不在意道:“让小姐好好休息,夜里凉,明儿我再去看看她。”      林芷晴睡在楚浩然身边,听着也就放心了,只想,林嬷嬷多虑了,小孩子伤风感冒,不过看着严重,多睡了几日,这不,就好了吗?      因而也安心休息了。      楚云娴经历此劫,觉得自己应当大彻大悟,开始新的生活,认真的活过每一天。      虽然不想睡觉,但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先睡吧。      然后吩咐了下人丫头,各自依照往常即可。      明天想吃好吃的,杨大厨肯定早就等做好菜呢。      卯时一刻,楚云娴在铃兰的伺候下,梳洗罢出了院子,早早的去母亲那边请安了。      林嬷嬷也是刚伺候自家夫人,将军也还没走,到底有些不放心,得知女儿要过来,就不急不忙的等着了,知道看见一道粉红的身影不急不缓走进来,才舒缓了眉头。      “女儿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行了个全礼,楚云娴道,“劳父亲母亲多累,如今女儿病愈,请二老放心。”      看到楚云娴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声音有力,就知道气色很好,病已无大碍。林芷晴笑了说:“你父亲还急的跟个什么似的,府里头都像将军,还不乱了套。”      “那可说不准,父亲最喜欢看别人忙乱了套。”楚云娴跟着笑了笑,“不过是小小风寒,无需紧张的。”      楚浩然“哼”的一声,道:“算了,我说不过你们娘俩,军事上还有忙,先走了,晚上再回来说。”      楚云娴朝母亲机灵的眨眨眼,林嬷嬷跟在后面,也露出了畅快的神色。      看了老奴是想多了,林嬷嬷嘲笑了下自己:人老了,就是不如年轻时候有劲儿。      在风云多变的上京,楚云娴一个小小的风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浪,将军府对外,也不过是多请了两个大夫,其中一个,还是皇帝恩泽。      在“分科取士”的风浪中,楚浩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林卓远再次看望病愈的楚云娴时,已经官拜郎中令。      “你瞧你被宠的。”林卓越用扇子点了点楚云娴的额头,道:“连当今圣上都晓得,你这小小一病,就赐了太医问诊,可矜贵咯。”      “不比郎中令卓尔不群。”      楚云娴眯了眯眼,并没有说什么,更何况真相如何,她连母亲也未说,何况是别人呢?      “太子贤明,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老狐狸。楚云娴真想这样骂一句,但为了这只狐狸不炸毛,还是忍住了,反而严肃道:“今后,会有比你更厉害的人物被举荐而胜于你,即使科目不同,考试不同,你也得小心被拉下马。”      林卓远只想骂一句,我的好妹妹,你的温柔呢,你的乖巧呢,被谁吃了不成?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楚云娴还是不说,毕竟,管家叔叔喜欢八卦消息,并不是什么高尚的爱好,反而会让这个狐狸精嘲笑。      “那还真是谢谢表哥耳聪目明了。”听到这么多消息,估计看到的什么,不为人知。      林芷晴原想来拎着云娴看账本,转而又想,这不是难得病好了松快松快,更难得的是,卓远陪着说话,表兄妹能增加不少感情呢。      只可惜这对表兄妹不经常见面,见面了,还喜欢斗嘴。      若是知晓了这层的意思,林卓远估计愁的头发都掉光了。还好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偶尔为表妹的将来发愁:这样的性格,一定要藏好了啊,不然谁娶她?头发都愁掉了好几把有木有?      楚云娴:让他愁死算了!      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是最容易被打动,巧的是,楚云娴病好了,就算打动,那个人也不是林卓远,而是他楚恒。    作者有话要说:   21世纪精神病院 赵云娴正在专心的用彩笔画画,看着内容似乎是一个门。 看了眼病床上只有十岁心智的病人,主治医师问向护士:“你给她看了什么?” 护士:“冤枉,我只打开了电视!” “放的什么片子?” “神笔马良……” ☆、婚事一      自从那一晚从楚云娴的闺房里出来,就常常一个人发呆,发笑,发神经。      此刻,苏胜将事情处理好,交上书册,不等世子爷发话,非常自觉的告退。      他实在不忍心看那一幕:作为身份显赫,令人闻风丧胆的昌平王世子半卧半坐着,抬起右手,像是握着一团空气,傻傻的发笑,时不时传来“嘿嘿”等声音。      实在是,不忍直视。      当年还是隐姓埋名的时候,若正大光明的论武,楚浩然能与这位世子打个平手,如今,论内功诡辩,这位世子爷是无人能敌;先前陪着皇帝十皇子办差,他也是做的漂漂亮亮,因而论手段,这位世子爷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后来出了事,被设计进了狱中,也是撑着活了下来,成为下诏狱而活命的第一人,当然,人是半残半废,即使后来治好了,续上筋脉,也依旧不被看好。      上京还有很多赌坊,暗地里有人赌他什么时候死呢。      只可惜一直没死。      因而上京常闻不变的话题是:今天昌平王世子又要不行了,或者,到底还能撑多久啊诸如此类。      在这样的传闻中,这位世子爷顺了大家的意,放任了自己,变得多疑,阴沉,嗜杀,手段残忍的人。      真是,喜闻乐见。      宋太师也觉得,反正楚恒早晚自己会弄死自己,何必脏了手?      从炙手可热的皇亲世子以及神往久久的绝佳贵婿,变成了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的不详人,仿佛在说一个传说的故事。      当然,原本的性情是什么样,苏胜程平等人早已淡然接受,只是可惜,现在这蠢样,让他们看了都觉得发麻。      世子爷,求您了,去提亲吧。      终于,楚恒笑了,俊美的双目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该提亲了。      先前过于缩手缩脚,却忘了,自己是男子,二十余岁成亲,刚刚好,而女子则不同,年龄小,先堂而皇之的定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昌平王爷楚希乾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放下了手上的弓箭,让武场的师傅们下去,才发问:“你再说一遍。”      王爷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否则,这不近女色的世子怎么变了一个人,直接让老子去人家将军府提亲?      楚恒十分耐心的陈述了一遍,看了看自己的父王,然后任由这个父王畅想,而再次听到,儿子要求自己去提亲的话,终于放下了一个念头:还好儿子不是断袖。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这样的传统彻底表现在楚家人身上,现在当然也包括楚恒与他的父王。      最明显的事实就是,父王已经不再用自己满怀的热情,探向王妃的生活。      作为先王爱子,可谓是骄纵而高傲,年轻时喜武好勇,后来见到自己的新娘,惊为天人,二十年如一日的体贴讨好,甚至为了王妃开始收起了曾经揍人的拳头翻开了诗书,学起了文人雅致,琴棋书画。      直到自己立下的世子无端沦落诏狱,这位一心为妻的王爷终于打翻了砚台,开始逼自己看清王府的女主人。      再多的感情,都比不过一厢情愿的消耗,时间浇灭了他心中的火热,二十年了,文不文,武不武,让这位曾经自命不凡的王爷开始羞愧,自卑,悔恨。      羞愧自己一事无成,自卑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悔恨自己任由事态发展,导致最疼爱的儿子命悬一线,酿成诸多错事,无法回头,但为了王府不被覆灭,只好撑着一口气,为爱子寻找出路。      孩子总是无辜的。      一切,还都来得及。      当然,楚希乾对于世子非常看重,作为第一个孩子诞生的时候,还是非常爱慕王妃夏舒华,期盼了无数个日夜,终于有了嫡子世子。只可惜王妃并没有因为生育了王府的继承人而一心一意照料王府,侍奉王爷,他的期盼落空了,但那时候成婚不过数年,因此,一直到他们第二个孩子出生,这位痴情的王爷都没有放弃过赢得爱妃的心。      若是放在现代,这位昌平王就是绝世听话的好忠犬,为了家庭几乎放弃了爱好,从事并不精通的文学,时时刻刻在用心体贴妻子,忽视别人,只为了能博得妻子的一句欢喜。      只可惜一厢情愿的爱情抵不过时间的磋磨,斗不过爱慕之人不顾家庭,不顾夫君子嗣,独自活在幻想的世界,甚至为了并不存在的幻觉漠视亲子走在荆棘中……      对于土生土长的王爷来说,传承后代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认知,即便是再如何讨好妻子,王府传承不可有失,终于,这位王爷亲手撕碎了笔下缠绵的诗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昌平王世子与幼子身上,虽然不知如何弥补心中的愧疚,只能做到百依百顺,绝对放权,但是,世子楚恒身上承受的伤害无法视而不见,内心的坚硬更无法对他这个父王柔软。      尤其是深夜,这位王爷常常在梦里心惊胆战的看到自己的长子孤独的迷失在杀戮中,,找不到出路……      作为世子,明明身份贵重,家世优渥,应该是享受不尽的畅快随心,而不是跟着暗探在无法看清的世界动用重刑,看尽丑态。      他很想问一句:当年,是不是你对为父也失望了,所以走上这样的路?      可惜,自己还在儿子年幼的时候呵斥他,让他不要扰了母妃心烦。      怎么不让他失望呢?      就连跟在他身边的下人程平,都比他这个为人父的了解楚恒。      可自己还侥幸的想,等长子成婚后,自己上奏请沿袭王位,楚恒就会慢慢转变过来……      上京的传言他不仅仅是听说过,更是了解,这种传言,还有自己的长子,昌平王世子的推动,原因,楚希乾猜测,是看到自己的父母如此存状态,厌恶了娶妻生子,更厌恶别人的亲近。      每多想一分,他的心就痛一分。      明明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让人避而不及了?      世家贵族的女儿都瞎了眼吗?      还好,那位的,倒是长了一双慧眼。      更何况,这位先皇的……虽然十分另类,但在自己这个父王看顾不到的地方,仍然相信着楚恒,在自己无能无力的时候,仍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求皇上彻查真相,还儿子一个清白。      他的女儿,想必也是内秀的,性格也是爽朗温和,跟楚恒极为般配。      看到父王在自己面前傻笑,楚恒觉怀疑自己做了无用功,只好再次高声道:“父王?父王,儿子的话您听清了没?”该不是被自己的王妃弄傻了吧?      “嗯,吾儿既然有此心愿,本父必然成全。”终于能帮到儿子了,好开心!面上也是正经道:“只不过,楚浩然是个爱女如命的,他家的女儿尚且年幼,虽说是门当户对,大楚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吾儿更合适的女婿,他也不会痛快的应下。”      听到这里,楚恒自然明白,自家父王另有主意,只好仍然安静的等待。      很久没看到这么乖的儿子啦,楚希乾暗暗满足,不再卖关子,道:“若是能有……”说着朝向皇宫弯腰一拜,“那自然水到渠成。”儿子放心,父王肯定会想办法搞定你未来岳父的!      得了这话,楚恒终于满意了,这是过了明路,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媳妇了~      而这边,楚浩然看着张管家点着礼单,摸不着头脑的想:好端端的,昌平王府送什么礼?      真是奇怪。      林芷晴正在准备冬日的衣物,林嬷嬷走上前,靠近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嬷嬷,你说,这昌平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新上任的郎中令俨然有了自己的府邸,并且早早的搬离了将军府,这时,林卓远看了眼林家的来人,又看了眼送来的书籍,愣了半刻,摆摆手,让这人下去了。      一目十行,看完林家的书信后,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林卓远的脸色青了青,随后又红了红,变来变去,终于咬牙切齿,道:“真是自作自受啊我!”      当年自己为什么作死,非要去接人的?还不是为了妹子?      可为什么软糯可爱的妹子进击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花???我冤枉啊,真不是儿子害羞,是真的避嫌啊后来……      哪儿看出来有情义的?明明后来我都离表妹够远的了,好多天不见面的,见了面就是古书练笔,哪有什么鬼情谊啊?      就是有也是纯的比白纸还纯的兄妹之情啊!      楚云娴这个死丫头,特么怎么不跟家里说清楚啊!      我的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月前,自命不凡的混世小魔王在学校食堂跟人打架,被人打破了头,身边的 狗腿子小伙伴吓呆了…… 一个月后,终于在病房里醒来的小魔头第一句话就是:“大胆奴才,敢对本王动 手动脚,不要命了?拖出去,杖责六十大板!” 听到这样的消息,那群小伙伴惊呆了…… 三个月后,逃离病院自称失忆的小魔头终于回到了校园。身边一个抱着作业的学 生妹路过,这时的魔王深情款款道:“爱妃……” 身边的小伙伴互相打了个哆嗦 ☆、婚事二      要是真的成婚了……林卓远越想越心痛,完了,同僚送来的美人也不能沾半分,那个霸道性子,比男人还,想到未来要跟表妹一起搭伙过日子,林卓远不禁觉得生无可恋。      姑母,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跟表妹说话的时候您要么偷笑,要么带人走远,侄儿的名誉哟~      想来想去,林卓远只好摸了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叫韩六儿给自己整理下行装,开始往将军府大门方向去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抢救一下。      反正自家表妹已经病愈,实在不行,带她多见识见识大楚的青年才俊,总有一个眼瞎的被她的皮相迷惑的。      嗯,到时候给她选个好人家,要是那人敢欺负表妹,自己也不是手软的,将军的拳头也能打的他开花,只要不是自己娶她,就算她以后把夫君给阉了,家里也能想办法让她安稳一世,最不济养着她,喜欢干嘛就让她干嘛。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的。      于是,刚刚清点完礼单的张二,再次迎来了林家表少爷,客客气气的迎着这位年轻的文人官员进了将军府,张二念头一偏,想:怎么什么事都赶在今天了?小姐还要学骑马,底下的人不知道伺候的尽不尽心……      楚浩然对这个林家的小辈也是有些满意的,虽然自己是武夫,但文人打交道可是一门学问,林卓远的学问,并不低,甚至比起宋家之辈,也不遑多让。      林卓远十分礼让的跟将军姑父客气了几句,然后开始像将军问起一些朝堂上的言论,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旧事,从当年世家南迁开始讲,一直讲到如今朝廷的分科之事,楚浩然听得头晕眼花,一开始还觉得有意思,跟说书似的,后来就半懂半不懂了,世家学问对这位将军来说,都是虚的,因为作为皇家人,世家贵族,不过是空有头脑的挡箭牌,不需要多费心,若是有不好的,一刀一个脑袋,总能杀完的。      林卓远虽然是文人,但也喜欢看些兵法将谋,因此跟着讨论了一些先辈们打江山的事迹,楚浩然才越来越激动,跟着思路时而高声喝彩,时而破口大骂,喷了林卓远一身的唾沫。      林卓远面无表情的开始转移话题:“先辈们立下赫赫战功,为我朝百姓安居乐业做出不朽的贡献,若是当年战乱,娶妻生子不过是刀剑后的累赘,活在一个没有希望的噩梦里。”      看到将军姑父抚掌大乐,接着道:“如今晚辈也当是托了先辈的福,若不是您这样的将士奋勇杀敌,别说是未来娶妻生子,现下的官职也是不能有的。”      楚浩然这才问道:“远儿这是打算成家立业了,哈哈哈,有了家事,才能更成熟。”      林卓远佯装腼腆一笑:“晚辈若是娶亲,定然会携内子拜见将军,到时候将军可别吝啬才是。”      楚浩然又是一阵好笑,这个孩子,真是会说话。      又听到林卓远不着痕迹的问道:“说来也不怕您嫌多嘴,表妹以后才是有福气的,有将军护着,谁敢对表妹一个不客气?只是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      楚浩然收敛了笑意,目光凝在了他的脸上,林卓远硬着头皮接着道:“我这个做兄长的,到时候也会备下好礼,若是有人敢冒犯了表妹,不说将军,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说这些做什么,她还小,多留几年,我这个做父亲的可舍不得她这么小就许了人家。”楚浩然面瘫着脸,“谁来求我也不肯应的。”      林卓远觉得身上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但是仍然死撑着表示了自己的衷心祝愿,以及同表妹同仇敌忾的想法,最后还不忘道:“表妹还小,可不能让外面的人迷惑了,我这个做表哥的也会时不时看顾着,要是有人把主意打在表妹身上,我定然来告诉将军。”      接着又许下无数的话来,一副“唯恐别人打坏主意”的样子,最后口干舌燥的飘着走了。      飘到了将军府外,林卓远才松了口气,发觉身上都汗湿了,粘着难受极了。      楚浩然面瘫着,径自走到林芷晴的院中。      宝贝女儿这么小,不能被拐走了,自家夫人也该注意,让那些动了脑筋的人走远点。      林芷晴:“嬷嬷,我白费心思了。”      “夫人,这恐怕是将军知道了什么,既然如此,那不妨……就此罢了。”      林嬷嬷是个老人精,将军这一趟,不仅仅是提点夫人,更是警告,依着将军的意思,除非他亲自点头,否则,楚云娴的婚事不得插手。      “我这就写信告诉母亲,还好没有露出什么端倪来。”林芷晴有些害怕。      出嫁从夫,自己也该听将军的,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楚云娴今儿正跟着何媛媛在郊外学骑马,当然,正经的教学师傅可不敢是何媛媛来,而是将军府的好手,而不久前才喂过了马的大牛也在后面看着,若是有不测,他一个鹞子翻身就能保小姐的安危。      何媛媛也牵着马,站在旁边,看着状况百出的楚云娴,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云娴,你这马,是不是太矮了些?”何媛媛故意用手量了量身高, “你比我矮。”      呵呵。      边儿上还有人盯着,作为初学者,只能这样,楚云娴不是病了下就傻了,计较这个,只是仍然觉得不爽。凭啥你高头大马的笑话我?      正想着怎么反驳这个鬼丫头,何媛媛盯着她扬起的手腕,疑惑道:“云娴,你左手上系的什么,小孩子的玩意儿吗?”      “嗯,不好看吗?”楚云娴支支吾吾的,决心含糊过去。      “幼稚死了。”何媛媛翻了个白眼,“好看是好看,也就你这么戴着。”不怕外人笑话。      “见猎心喜罢了,过会儿就解下来。”楚云娴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心想,以后若是见客,可以拿手链遮住,袖口大,不一定每个人都瞧见。      但也不一定没有人瞧见。      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楚云娴,不愿意辜负。      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践踏,这是原则问题,更何况,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团乱麻。      真的一团乱麻的,是宋家宋采薇。      她在练字,只可惜心不静,写不出好字。      今天下了朝,她的父亲宋太师面见皇帝,希望劝下皇帝开科举的想法,恳求圣上三思后行。      谁知当今皇帝正在与昌平王说笑,宋太师在一旁久候,蔡公公得令让他进去,隐约听到几个字,然后才知道,这两位说笑的居然是昌平王世子的婚事,身为王爷的楚希乾恳求皇上为他儿子保媒,而结亲的女家竟然是那位的女儿,着实荒唐!      在世家而言,同姓不婚,是基本的常识。      同为楚姓,居然意图勾结,着实让人怀疑有不良居心!      而自己身为当朝太师,自然义不容辞进行规劝,可皇上竟然以家事为由轻描淡写,将原本疏议朝政的自己清除殿外,容后再议!      宋太师面不改色,实则怒极攻心:自己是为了皇家,为了另外两家好,皆是楚姓,如何结为连理?岂不是让天下之人耻笑?何况昌平王世子多病难愈,若是楚浩然知晓了,还不得闹翻了天?为了朝堂安宁,他行劝说,合情合理。      不领情?      哼!有你们哭的时候!      宋太师甩了甩袖子,一片儒雅风华无人赏。      宋重原听到父亲的讲述,终于明白了这么一回事,心里暗暗想:如此一来,妹妹的婚事,是否考虑昌平王府呢?      若是有朝一日,将昌平王府掌握在手,是多么值得欣慰的事啊。      因此,他立即将这件事当笑话一般的告诉了妹妹,还不忘贬低昌平王府毫无规矩的做派,若是那王府中的当权者有自己一半的学问,也定不会如此惹人轻视。      可惜,宋家人忘了,自家虽然是世家,终究不是皇族宗亲,更不是如王谢一般的,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      宋家,是匍伏在楚家脚下才得以存留上京的弱旅。      宋采薇十分纠结,她的志向很是远大,太子妃俨然已经有孕,又有太子疼惜,罗家也跟着皇家的旨意行事,十分得皇帝与太子的心意,即使是将来自己成为贵妃,终究还是比不过皇后尊贵,为人妾侍,低人一等。若是成为昌平王世子妃,则可另有图谋,楚恒如此荒唐行事,终究是坐不稳这世子之位的。      母亲择婿之人,似乎其中有一位,就是楚恒的胞弟,楚承安。      自古以来,王侯爵位,兄终弟及,是常理。他楚恒无能,自然有人可取而代之,而自己,大楚贵女,再无旁人可及!      自认为能成大事的宋采薇终于有了好心情,余下的,只剩下徐徐图之。      可惜,才智,谋算皆为上上的宋采薇,遇上了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注定了下场,图谋种种,不过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宋采薇:不是说别的,真正的世家贵女,除了我,都是辣鸡! 何媛媛:刚刚不小心失神,一脚踢断了木桩,再来! 楚云娴:都别看我,喜欢抄书有什么不对?那天说不定把皇家藏书都抄个遍。 楚恒:看我,看我,看我,别说是藏书,就是藏宝图我都给你找来! ☆、婚事三      昌平王府,王妃夏舒华皱眉,淡然的气息有些停滞,只见她放下底下人修剪好的花枝,不悦道:“这样的事怎么不同我商量?让世子过来见我!”      “王妃,世子他在忙,他院里的小厮方才告了罪。”旁边的嬷嬷忍不住道,先前打听了消息,才知道府里正在为世子选妃,难怪女主人不高兴,儿子的亲事竟还是从下人耳中传来。      王妃夏氏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仿佛叹了一口气,道,自己这样的莲荷终究还是摆脱不了淤泥。      这样的表情,似乎带了几分难过,让旁边的嬷嬷十分心疼。她们的王妃,可是如同莲花一般高洁的美人,亲眼见过王妃的外人都这样称赞,当年嫁入王府,那鸳鸯红盖头一掀开,露出精美绝伦的小脸,让人赞不绝耳,只道王爷有福气,取了谪仙一般的美人,果不其然,王爷独爱王妃,二十年如一日。      虽然近来王爷忙于公事,也不忘令派下人照顾周全。      当然,在王爷认为,这样严密的监视,该不会出岔子,王妃等人怎么想,他完全不知。      在王妃看来,成家立业,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应当好好挑选,总要娶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书香贵女。      而楚浩然就不那么好心情了。      尤其是下朝后,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将他召入内宫,开始家长里短起来。      “爱卿为了大楚训练将士,固守边关,着实辛苦了。”皇上一片慈眉善目,非常亲切的关怀道。      呵呵。      这语气不太对啊?      “皇上,微臣乃是应尽的份内之事,当不得。”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皇帝摸着稀疏的胡须,似有深意的说。      楚浩然摆着的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心里想,不知道皇上打什么哑谜,不能直接说吗?      当今皇帝觉得自己还是能猜出来这个侄子的想法,只不过慢条斯理道:“本来是皇后该操心的事情,只不过朕这个做长辈的不放心,也想同浩然商量商量。”      连“浩然”都叫上了。      “单凭皇上吩咐。”      “浩然说的哪里话?”皇帝摆摆手,道:“朕实话实说,给你打个招呼罢了。你觉得昌平王世子如何?”      什么意思?      “世子年轻有为,虽略有张狂肆意行事,但心有沟壑,是个不错的。”      该不是这小子又惹事了吧?楚浩然心想。      皇帝又是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如此满意,那就这样定了,你的女儿快十三了吧,何不两家互结为连理亲家?”      “皇上,微臣小女年龄……”楚浩然猛然抬头,“微臣舍不得小女这么早就许了人家,当年她受了苦,微臣还想多照顾上几年,然后再送她出嫁。”      “无妨,楚恒这小子也是年轻有为,虽然年纪大了几岁,正是会疼人的,不用担心照顾不好你的女儿。”皇帝眯了眯眼,拍拍楚浩然的肩膀,道:“就这样定了,可以先定下亲事,若是你实在舍不得,可等你女儿及笄后再商议婚期。”      “是,微臣领命。”      “这么拘谨做什么,都说了是家事。”皇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是扯着皇后的名义来说的,若是这侄子真的犟起来了,丢脸的还是朕啊。      看着侄子毕恭毕敬但估计心有不甘的退下后,楚成阳放下了一桩心事,这也是对恒儿的弥补了。      心情很好的皇帝迈着步子准备摆驾皇后的椒房宫,跟皇后通个气儿。      这桩婚事,无论从内政上说,还是从家族上说,都是极好的。      楚云娴作为嫡女,又是皇族贵女,父亲是从一品骠骑将军,掌握大楚兵权,若是嫁入旁家,少不得可能滋生男方的野心,而楚恒身体时好时坏,虽然身为世子,但在王府的处境也十分艰难,真心情愿嫁他的女子少之又少,更多是的奔着王位去的,虽然有“同姓不婚”一说,但也并不是没有例外,楚恒祖宗的吴姓,何况二人没有血缘关系,到时候兵权收拢于朝,也是顺其自然的。      楚浩然大步回到将军府,准备同夫人林芷晴商议女儿的事情,这时候,人还未到门口,林嬷嬷已经迎了过来,行礼道:“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有了?!”      楚浩然又惊又喜,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因而也一直将云娴作为独女看待,谁料这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有喜了”!真是喜从天降,后继有望啊!      “夫人什么时候有了?叫了大夫吗?”      “夫人最近常常觉得疲惫,今儿大夫叫了大夫把脉,不想大夫连连贺喜,说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了!”      “都快三个月了?”楚浩然眉头一拧,“怎么不早早叫了大夫,这些天忙碌,可对身体有不好?”      “大夫说,一切都好,就是要多多注意休息。”林嬷嬷笑的十分欢快,心里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盼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盼来了!      楚浩然直接进了林芷晴的房间,看着发妻站起身来相迎,立即快了两步扶住了她,说:“辛苦你了,本以为……没了想头,如今真是上天厚待,旁的别忙了,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是,将军刚刚下朝,还是休息一番。”林芷晴摸了摸并不突出的小腹,一脸幸福道,“不久前云娴来请安,得知了这事,也是十分惊喜,非说要去千叶寺上香呢!”      楚浩然才收敛了些喜意,将皇帝牵线的事一一告诉了林芷晴。      林芷晴面带笑容,安慰了楚浩然一番,然后道:“既然上面插手了,那我们做臣下的,还应当好好准备着,说到底也不能叫人看轻了我们家。”      自己也好安心的养胎。      还好前些日子云娴伤寒,没有被影响到,不然可真是后悔莫及。      林芷晴虽然觉得将军有些小题大做,但又觉得这是疼爱孩子,若是亲生子女,必然更加疼惜。      那时候楚云娴已经嫁出去了,府里,究竟还是自己家人一起才和乐,不用顾忌外人想法了。      自己的过错也终于弥补完了。      想到这些,林芷晴笑的越来越满足。      楚云娴还在看账本,得知了女主人有孕后,也主动揽了一些杂事来做,总说还是府里管事的不够,自己也得学着做,虽然不太会,好歹还有宫里出来的嬷嬷打下手。      铃兰端了碗玉竹百合鹌鹑汤走来,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道:“夫人有孕,这下小姐少不得要辛苦些,还要小心避讳着,难怪……”难怪小姐病的这般严重,夫人也只当作伤寒小病,每天只打发几个下人来问候着饮食服药等问题,看似关怀备至,实则多有疏忽。      “无妨,都是应该做的,母亲照顾我许久,我也应当多尽心。”楚云娴不以为意,看出铃兰的未说完的心思,也不多加解释,毕竟,当时的自己无所谓生死,虽然没有轻声的念头,但也没有多少活下的执着。      “腊梅也不尽心了这几天,我还以为她在厨房看着汤,谁知道在忙夫人那边的事。”      “本来就是林家的人,我不好多在母亲身边照料,腊梅帮衬着也好,等到母亲产后,可以一并伺候着婴孩,不用回来了。”      “铃兰,你看下边几个丫头可有顺眼的,你忙不过来的话,挑个能做事的帮着点。”楚云娴接着吩咐道,随后看了看行礼告退的铃兰,继续将视线放在了府中杂事上。      本来就不是亲生女儿,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楚云娴觉得舅母的做法很对,在以生儿育女为重的女子看来,抱养别人家孩子,养大了也是要嫁人的,隔了好几层,有了别的顾虑是正常的。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这些年,得到的够多了,眼下无事,只担心以后舅母会觉得,自己占了不该占的位置,伤了情面就不好了。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楚云娴低下头,开始用心学着处理后宅事项。      皇后在椒房宫面见昌平王妃,两个都是夏家女儿出来的,虽说是闺中姐妹,但如今,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个是令人侧目的王妃,身份不同,同处一室,为的,还是商议昌平王世子婚事。      昌平王妃夏舒华面带愁绪,说起自己儿子,如今的王世子身体来,隔三差五就是请医问药,耽误了亲事安排,让人遗憾。      皇后夏舒桐在一旁安慰着,缓缓将帝王安排告知与她,看着多年前一身书香淡雅的女子变得如今这样自负与心,也觉得十分遗憾。      夏舒华的手紧紧的绞着帕子,这与她的打算背道而驰,为何竟然……      “娘娘,世子婚事,还是应当斟酌再三,何况小儿身体……不如从前,到底还是有个温婉恭敬的世子妃照顾,好让人安心啊!”      “那位姑娘虽然居上京日子不久,但为人大方规矩,和气诚恳,定然能同世子举案齐眉。你放心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赵云娴养母终于在病房里看到了女儿 “云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养母悲伤道。 “妈,我们回家吧,我多吃点饭就好了,医院又想坑钱。” 真是神经病,主治医师拦住了,道:“病人精神上有问题,不建议出院。” 养母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正欢喜的看着自己,不由分说让女儿出院,不然就叫村里人来闹事。 于是,赵云娴终于出院了。 “妈,女儿要永远陪着你。” “乖女儿。” ”妈,你手上拿的暗器怎么用的?” “什么?” “妈别把我关在大笼子里!” …… “医生救救我女儿啊!!” ☆、婚事落定      皇后并不多说,而是直接表明是皇上的意思,她不过是遵旨行事而已。      看着慈和有度的皇后,昌平王妃终于还是不甘不愿的点头,心想,皇后虽然是后宫之首,但从事还是要遵守宫规,后宫佳丽三千,不比自己在王府一人……      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略胜一筹,开始不着痕迹的自得起来。      皇后没有时间多费心,她的乖皇孙再有几月就要问世了,要管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有半点疏忽。      当天下午,楚恒跟着皇宫来人,带着皇上的旨意,也准备十分得体的前往将军府,他想她了,非常想见她一面。      宣旨的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蔡总管,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将军府,楚浩然暗暗不悦:这么急做什么,我的女儿还小啊。但是还不得不寻了女儿楚云娴前来接旨,这样的情况,全家都得前往行大礼。      楚云娴还是第一次接旨,只看见将军及夫人都恭恭敬敬的穿戴好,十分郑重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紧张,因为位置靠后,等这位非常有皇家腔调的总管念完圣旨,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惊讶圣旨的内容:……咨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之女也,秉性温和……封为嘉和郡主……待字闺中,与昌平王世子为天作之合,成佳人之美,特将……为世子妃,交由……操办,择良辰完婚……      什么鬼?      我怎么就封为郡主了?      然后,嫁谁?昌平王世子楚恒!!!      信息量太大,容我缓缓……      直到自己本铃兰扶起身,那位风格热切的总管被送走了,楚云娴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张大在楚浩然耳边嘀咕了两句,楚浩然大怒道:“什么,这小子居然还敢来?”      看着将军父亲气势汹汹的走了,自己还在发呆,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原来,我就是那个郡主啊。      感情是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嫁了他,全都属于他。      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楚云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美梦,嫁给了一个绝世无双的男人,楚恒。      胸膛的心跳的快了许多,原来如此,原来我真的能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若是这样,若是这样,那我之前不是白担心了吗?还好自己好好的,若是那时候一个不慎真的去了……岂不是辜负了许多?      方才来的,似乎就是他吧。      他也很高兴的吗,是来见我的吗?      “你来做什么?”      楚浩然气势汹汹的走向眼前这个登徒子,即使他再怎么有能力,也不能原谅他想拐走自己女儿的事实。      “将军,我心仪令嫒,何况你我家门当户对,我定会将云娴视若珍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楚恒放低了态度,这样的姿态倒是有了先前当小厮使唤的样子,让楚浩然有些恍然。      “真是不要脸了?我女儿才多大?”楚浩然还是气不过,觉得自己受骗了,往年的礼貌都是有预谋的,“老牛吃嫩草!”      楚恒不作辩解。      事实胜于雄辩。      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世子爷,楚浩然冷笑了两声:“身体好了?来比划比划!”说着一掌劈过,带着凌厉的内劲似乎要将这位年轻的公子劈成两半。      楚恒一个闪身,连忙告罪,心知今天是万万不能得到未来岳父的许可了,遗憾不能与未来娘子相见,俨然是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然后只身告退。      只等摆脱了这位未来岳父大人再做打算。      楚浩然哪有这么好糊弄的,当下就吩咐了卫大等人过来上前围住,一副“今天一定要揍死你”的表情。      “父亲,你们这是做什么?”      楚云娴听到偏房的声音,后来有看到侍卫们纷纷闯入,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跟在后面,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楚恒原本毕恭毕敬的样子立马欣喜起来:“你来了。”      “嗯,见过昌平王世子。”楚云娴微微羞涩了,面如如桃花,轻声应道。      楚浩然狠狠道:“不是要走吗,还不走?”      混蛋想占便宜?立马滚出去。我女儿是你想见就见的。化为女控的将军转而温暖的对云娴道:“我儿今日被封为郡主,大喜!府里还有事,就不留世子了。”      匆匆一见,匆匆一别。      楚恒觉得,今天确实是好日子,双喜临门。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见她了。      不过,在这一切落定前,还有些杂事没处理干净,不能让无关人等扰乱了自己与她的未来生活。      该处理掉的人,还是趁势处理了,方能无后顾之忧。      出了将军府,楚恒照例往城郊去了,直到走到那颗参天大树下,才慢慢悠悠的向神医师傅的住处晃悠去。      并没有敲门,楚恒转到后院,一个飞身而下,又拐了个弯儿,走到一个荒废的旧屋前,门上的锁轻轻的被震开,才慢条斯理的进了昏暗的内室,低头瞧了眼被拴在梁上的人,冷冷的说了句话。      被栓的人是个浑身脏兮兮的瘦如竹竿的中年男人,眼睛似乎有些看不见了,嘴里含着血肉,有力无气的恳求道:“放过我吧,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      “你这不是没死吗?”楚恒微微一笑,背着昏暗的光,显得阴冷而狰狞,轻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要不要送你一家团圆呢?”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条生路吧。”那人似乎有些发疯了,眼睛因为看不清楚,拼命的摇着脑袋,道:“小人都是按命令行事,小人只是听命……”      “开个玩笑而已。”楚恒似乎正经道:“都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宜见血。”      看着半死不活的人放缓了呼吸,楚恒才接着道:“只不过,埋在土里,不一定能撑过这几天,真是遗憾,恐怕暂且不能送你走一走了。”      “你个魔头!!!不得好死!”浑身开始痉挛起来,那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当初就该让你死在里面,我真不该一时心软叫你活着受刑!你不是人!!”      “随你怎么说,既然真的招不出来别的了,还是人尽起用的好。”      当初多亏了这些人,才学会了诸多残忍的手段,那些在狱中得了吩咐,好好“照顾”了他,他得一个一个的道谢。      这是最后一个了,叫什么来着?楚恒想来想去,都不记得这人的全名是什么,只是今天要忙别的事,没心思陪他玩儿。      不再跟这老熟人叙旧,楚恒走到药房来,对着正在配药的金神医道:“神医师傅,你先前配置的祛疤药在哪儿。”      “呵呵,你小子怎么改变主意了?”      一年多前,好不容易救活了这个人,可惜一身的伤疤,难看死了,作为神医,自然不想留有瑕疵,可当他说要为他除疤的时候,这人居然不要?      好歹没有毁了根基,在王府里头的大夫一个个抖得跟鹌鹑似的,那王爷的脸色可真是好看……      “我并不在意这些,不过是担心别人看了会害怕。”      吓得自己的父王母妃大惊失色,自那以后母妃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他身上的伤,太过腌臜吓人了,也难怪会招人嫌弃。      金神医伸手就从靠墙的柜子一排拿出一瓶出来,递给他道:“内服外敷,你自己调配下就行,我这还在试药呢。”      楚恒伸手接过:“多谢神医。”      “叫声师傅会死吗?”金七针瞪了他一眼。      楚恒笑而不答,转移了视线道,“那人已经没用了,不必费工夫掉着半口气,你试药的时候不用顾虑了。”      “似乎心情不错?”神医看出来了,这人今天要给个痛快,似乎扫尽了多年的阴鸷与执念。      “皇上为我同她赐婚了。”      楚恒忍不住露出了令人陶醉的神色,多年前的第一宗亲贵公子形象鲜明起来,金神医觉得,似乎他早些年是白费口舌了,瞧瞧,这该是怎么样的,到底还是会怎么样,解决了心头的不痛快,就该给自己娶媳妇了。      似乎很被嫌弃了。      楚恒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她会不会嫌弃我呢?      再次被赶出去的世子爷摇摇晃晃的回了府,苏胜早早的候着,见到自己的主子,立马道喜,恭贺主子心想事成。然后非常熟稔的告知了未来世子妃的行程:明日要前往千叶寺上香。      楚恒非常满意。      直到昌平王妃身边的嬷嬷走过来亲自请他走一趟,才收敛了喜色。      昌平王妃从皇宫出来后,一直有些不舒爽,回到府中,没见到往昔在自己眼前蹭的王爷,更不悦了:王爷不知道忙什么,世子的终身大事居然也没有同她商议,叫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王妃夏氏:我儿伤痕累累,不敢看~ 王爷:嘤嘤嘤,儿子好可怜~ 楚恒(订婚前):就要膈应你们~ 楚恒(订婚后):要美容,要祛疤,要秀出肌肉来~~ ☆、新政三友      “母妃大安。”      楚恒非常尊敬的走进了王妃的院落,看了眼母妃精心伺候的花卉,心里一片漠然。      “世子如今得了皇上的眼,着实劳累。快快坐下吧。”      看了眼母妃精致的妆容,楚恒自然听话的坐在下首,非常耐心的回话:“朝堂之事,儿子一向听父王的安排,皇上看重儿子,也是厚待。”她的母妃,向来觉得女子不得干政,因而也很少过问自己与父王的在外办事,如今,倒是坐不住了。      “今日得了皇家旨意,你与嘉和郡主的婚事,到底还是仓促了些。”王妃夏氏很是优雅的说话,“若不是早些年我儿受了些罪状,如今能是儿女承欢膝下,夫妻情深。”可惜儿子不懂事,惹了祸,不然,多少世家贵女殷切逢迎?      如今娶不到书香贵女,到底是儿子没有福气。还好,小儿子还没弱冠,来得及为他寻个佳人,红袖添香。      “皇上圣明,自有深意。”母妃,以您多年的明哲保身定然不会多生事端。      母子二人虽然面上各是亲近有加,可惜一个是被王妃不喜文笔平庸的儿子,一个是被儿子冷了心的不慈母妃。勉强维持了个融合的假象。      本想多嘱咐儿子好好研磨诗书,但又想到儿子身体不康健,心里也渐渐的厌烦了这样无用的儿子,但为了不被外人说自己的不是,只能隔三差五的叫人问了大夫,令下人妥帖照顾。      可惜,若这位向来孤芳自赏的王妃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用点心,哪怕是有平日里摆弄花卉,焚香调琴一半的用心,也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      可惜,楚家人,天生对武艺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与这位王妃的行事只能背道而驰。这是昌平王的不幸,却是他的王妃夏舒华的幸运,半生未有不随意,性格自由,得宠二十年如一日。      二十年过去了,一个是习惯了付出,一个是习惯了享受,付出的人开始悔悟,享受的人变本加厉。      皇族与世家的矛盾,并未如文昭宗的的心意而消除。      皇族中人用武力屠杀了旧朝代,开创新的王朝,对开国元勋而言,世家即使再怎么顽抗,也抵不过血肉之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世家人觉得,不过是换了个皇帝,皇族人野蛮,哪里比得上世家底蕴深厚?以姓为国号,简直贻笑大方。      王谢等世家南迁,选择避世而居。      另有世家选择臣服,皇家不可能杀了所有人,安邦定国,少不了他们,因而这些世家很快就表示了忠心,尤其是宋家,早早的就站了队,所以才日渐膨胀了野心。      楚云娴被封为嘉和郡主这一消息就像一颗石子落入池塘,世家贵族议论纷纷,颇为不平。      有道是“论功行赏”,她楚云娴论哪门子功?      更有大胆的世家认为,皇帝年迈,糊涂了。      因而在上朝议政时候,诸多官员以宋太师为首,质疑这个“不圣明”的旨意,太子楚天佑看在眼里,心里有了定论,于是在父皇的首肯下,开始正言:“诸位皆知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骠骑大将军之女温婉聪慧,坚韧宽和,孝顺长辈,其父骠骑大将军为国镇守边关十余年,废寝忘食,因公忘私,疏于看护幼女,实乃是大忠大义之辈!小小郡主之位补偿与人,有何不可?”      多年前朝政变动,边关告急,若无楚浩然在边关坐镇,突厥怎么会低头求和?      有本事,你们这些文人去打仗啊!      愚不可及。      宋太师也不好说话了,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楚浩然,仿佛这位大将军真的是在愧疚什么,心里不屑极了。      众位文人官员也不敢再说话,对边的武将怒目而视,像要生吃了他们一样,可怕极了。      于是这些人转念又想,还好是赐给昌平王世子做世子妃的,到底还是有些缘由,这么小的女儿家嫁给大她不仅近九岁而且多病的世子,也算是吃苦了。      几番考虑,不再多提这皇家之事,反而照旧为了数月前“分科取士”的决策而争议起来,众说纷纭,但最终大臣们还是表示了这项决定的英明,如今经过科举而来的年轻士人多是有识之辈,文学,涵养,品行等都各有沟壑,看到这样好的局面,科考的官员也十分自豪,不断称赞皇帝圣明云云。      宋太师也一样高兴,新选□□的年轻官员很多是投靠宋家门下的寒门子弟,朝堂之上,宋家的影响越来越大,宋太师,位高权重,上比丞相之尊。      宋家一族纷纷弹冠相庆。      太子楚天佑自然看在眼里,林卓远私下的时候曾经伴在一侧,说了一句话,很得他的心意。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宋家,已经爬的足够高,可以下饵了。      宋太师的母亲宋老夫人正在同自己的儿媳妇商量采薇的事,采薇身为宋家女,有着极其厚重的好名声,区区闺阁女子,已然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宋夫人柳氏为了嫡女的亲事,可谓是费尽了心力。      因而在前不久采薇及笄的时候,典礼奢华而高调,世家大妇相聚一时,纷纷赞叹宋家嫡女之容貌风华,举止犹然有度,高傲而端庄。      因而前来求娶的媒人每日都登门不绝,宋夫人同婆母在一边自豪而又认真挑选,其中一位媒人居然还是为昌平王府的二公子而来,令她们神疑不定,如今商议的,就是此事。      “你说,这昌平王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婆母坐在正堂,对着一边正在对比的媳妇道。      “母亲,王妃是世家人所出,自然对宋家褒扬有加。”宋夫人柳氏放下了手里的册子,低眉顺眼。      “昌平王王妃深入简出,一向不问外事,此番派人说亲,到底也是有交好的意思。”      “母亲说的是,咱们宋家门风贵重,旁人多有殷羡。”柳氏觉得非常自豪,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昌平王妃夏舒华到底是低头了啊,想到这,柳氏心里一片舒爽。      “他家的二公子也该是说亲的年纪了,世子流年不利,昌平王王妃怕耽误了幼子,也是常情。”老夫人这才想到,先前皇上为世子赐婚,眼下正好。      “那位……封了郡主,不过是盖了一身锦衣,内里子到底比不上采薇半分才华。”嘉和郡主,到底还是要嫁与那个多病的不吉之人,朝堂制衡,怕是如此。      婆媳二人面面相看,心照不宣。      若是能有机会做主昌平王府,也是给宋家添了一把助力。      柳氏随即翻了翻册子,又觉得疑惑,自家女儿这样出众,怎么没有柳家的来人?      不过也好,当年自家被分出主家,终究还是时来运转,主家如何,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眼下是得了运,做了小官,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上门求娶,否则,定要给他们个没脸。      柳于诚:多大仇?      宋家?算什么?呵呵。      柳于诚此刻在满层香酒楼的厢房宴客。同为陪客的,是吴太傅嫡子吴怀谷,形貌绰约,温和谦让,十分得柳于诚称道。厢房中布置也十分雅致,古玩字画,不落俗套,二人似乎在饮茶等人。      林卓远推开厢房半掩的门,拱手做了个见面之礼,柳于诚站起身道:“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      吴怀谷笑而不语。      林卓远只手解了腰上的扇子,一把扔到了这多嘴的人身上,道:“你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不跟你计较了,带你见识过吴家兄弟。”柳于诚伸手一指。      吴怀谷这才起身作揖:“见过郎中令。”      “哪门子郎中令,我林卓远不做这论辩,有名有姓的人也。”      三人互相看着,都开始发笑起来,气氛变得热烈而有趣。吴怀谷唤声小二,酒菜才一一上来。柳于诚这才欢喜的倒了杯酒,然后对着林卓远道:“怀谷兄向来周全,既然都备好了,那怎么也不能客气了!”      林卓远才跟着饮了一口酒,对着吴怀谷笑,道:“还未给二位贺喜呢。”      “喜从何来?”      “若说喜,也该是道你郎中令一喜。”另一位接着道。      “哪里哪里。”林卓远摇头晃脑,做了个醉酒的姿态,说:“一是贺喜怀谷兄喜得贵子,二是贺喜你柳于诚科举殿中,来日六曹尚书都做得。”      柳于诚作势要打这牙尖嘴利之人,吴怀谷伸手拉了拉,道:“都道是你这郎中令会诡辩,瞧瞧,我儿子出生的时候没得了红封,如今一杯酒就完事了,于诚老弟,你莫要自作自受了,道喜也有两分好意归你。”      林卓远嘿嘿一笑,然后跟着帮着两位倒了酒,非常无邪的样子,道:“可是哪里说的不对?”      “对对对,你说的对,等哪天你做了御史台,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黑的说成白的也成。”柳于诚摆了摆手,跟着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还没说完呢?黑的怎么会变成白的?”林卓远随口道:“况且将来的事还说不定。”      三人不再说笑,开始吃吃喝喝,直到杯盘狼藉,才歇了些许,因为是在较为隐秘的厢房中,这三位青年才俊开始探讨朝政,议论要事,直到薄暮,几个人恨不得引以为知己,才各自依依不舍的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基友~一辈子~~ 林卓远:? 柳于诚:? 吴怀谷:? 楚云娴:闺阁女子,不好此风。 ☆、同行千叶寺      楚云娴已经被封为嘉和郡主,身份地位不同往昔,如今前往千叶寺上香赏景不如寻常,只见往昔乘坐的马车变换三辆,都为双马套乘撵车,护卫整齐的站在两侧,莫约十余人,马车前方侍卫十余人,原本跟在楚云娴身边的大牛等人不在其内,加上铃兰等丫鬟五人,嬷嬷两位跟着伺候,排场可观……      铃兰觉得骄傲极了,即使主子被封为郡主,自己仍然是郡主眼前的第一丫头,也最得主子看重,往常几日在王府中并不得人眼,如今都换了副嘴脸,除了给郡主掌厨的杨三鲜还是老样子,其他人都热情极了,生怕轮不到自己说话的样子。      比起铃兰的激动,楚云娴十分淡定,宫里已经来人开始划府建造郡主府,自己虽已经被当今圣上赐婚,但如今年纪小,建好郡主府还能多住两年呢。      算上日子,自己才还不满十三岁,还是小孩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就是说,除了皇亲宗室,三公三师,别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真爽!      被铃兰服侍着坐进了车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千叶寺,因为靠近年关,前往千叶寺上香祈福的人行有些密集,但看到这样声势的一行,纷纷避让,楚云娴这一路畅通无阻,于是也不想着看闲书了,反而开始吃起了糕点,毕竟,爬山也是需要力气的。      一个晃身,楚云娴放下了手里的零食,擦了擦嘴角跟手,怎么停了?      还未等起身问,身边已经有一侍卫隔着车厢回话道:“禀郡主,昌平王世子在前方……”      众人都知道,这两位已经得了皇家赐婚,因而这样半道相拦,也并无不妥(?)。      “郡主一路可好?”楚恒早已翻身下马,步履从容的走近了车厢,伸手就要掀了车帘。      废话。      到底是未来老公的心意,楚云娴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向很有耐心,因此还是温和的回话道:“一路都好,多谢世子关心。”      楚恒已经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半个身子探进去,楚云娴只看到半个身子的楚恒朝她望着,目光灼灼。      “郡主身体大安了?”      “嗯,是的。”楚云娴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伤,痊愈了吗?”      “无妨,已经好了。要看看吗?”说着就将手放在前胸的衣襟上,作势要掀开一样。      不,不,我不想看。      楚云娴连忙摇头阻止:“请世子务要如此行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世子,楚云娴觉得,这未来相公有些,不拘一格。      楚恒宠溺的一笑:“听你的。”      打了个哆嗦,楚云娴觉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楚恒关心道,难道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有些风大,世子何不驾马一同而行?堵在半道,究竟不妥当。”楚云娴连忙解释,所以说你还是放下车帘出去吧,再这样看着我,总感觉哪里要坏了。      “郡主说的是。”楚恒点头,寒冬将至,风吹着郡主就不好了,想到这,立即放下了车帘,转身走了。      楚云娴松了口气,忽又听到外面的声音,是楚恒,他道:“有我身边护送,郡主定能安全无恙。”      靠,这是集体上香,又不是去做贼,还要有人望风?      今天的楚云娴觉得,她有些看不懂大楚皇室宗亲的做法了。      回去还是翻翻书吧,我感觉我是个文盲。      想来想去,楚云娴的心情一会儿欢快,一会儿羞涩,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沉重,自己都觉得稀奇了。      未来要嫁给这样一个病娇,感觉好复杂的样子。      而昌平王世子仿佛是做惯了随从的样子,跟着郡主的队伍非常的自然,纵马飞身就直接赶在了楚云娴车厢的左侧,俨然一副尽职尽责的护卫主管。      原本陪着世子来的是程平,但他觉得太掉份儿了,让老熟人苏胜顶上,得了指示的苏胜觉得,自家老大很有风范,以后揍翻了他上位也这样干。      隐隐跟着后面的是卫二等人,面色有些古怪,想到将军的吩咐,又看了看老熟人世子,觉得还是淡定的好。      楚云娴非常安分的坐在车厢里,嗯,里面布置的很舒服,垫子很软,点心也很可口,帘子,也算精致……      还没等这位郡主乱七八糟的想着什么,耳边又传来外头昌平王世子的声音:“郡主,到了山脚了,是否下来走走?”      废话,我倒是想一路高调坐车上香,可是我敢吗?“多谢世子提醒。”      稳住!      给自己打了打气,楚云娴觉得自己端的上从容不迫,慢吞吞的要起身下车。      “郡主小心,慢些来。”楚恒温和的说着,亲手打开了车帘,作势要扶着楚云娴下车。      铃兰非常快速的走来,大胆道:“不敢劳烦世子。”然后快一步扶着自己的主子下来,头上已经冒了点点的细汗。      压力山大。      苏胜非常识相的牵过世子爷的马,然后慢腾腾的落到后面,跟着卫二等人打了招呼,毕竟是从前协同办事的,卫二等人虽然已经有两年多不怎么接触昌平王世子,但还是有些信任在里头的,然后看了看苏胜说:“这两年没见,你家主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苏胜打了个冷颤,他敢说吗,敢说现在的主子比阎王爷还狠?完全不顾往昔的表象,暴戾而多变。      打了几个哈哈,这位暗中关注郡主的小子开始不着痕迹的为自己的主子说好话,然后又说:“如今你们小姐同主子有了婚约,眼下在成婚前多多相处些时日,也好有了了解,成就一段佳话。”      所以大哥我求你们了,睁只眼闭只眼吧,让世子赶紧“叼走”郡主,我们下人才有好日子过啊~      楚云娴的脚步很慢,楚恒也走的很慢,仿佛是配合着未来娘子游戏一番。      “郡主,你看,三色堇开的多好看,在这山下别有一番绚丽,跟你今天的衣裳很相配。”看到身边的女孩不说话,楚恒开始挖空心思,让身边的人一起赏花,顺道讨好她。      我不想理你了。楚云娴觉得这话好别扭,身前带路的男人年过二十一,比自己大了约有九岁,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对着心仪的人殷勤相看。      可是自己只有十二岁半,感动是感动,可是总有一些奇怪的念头:这人莫不是萝莉控?      一个是身长不低于一米八的翩翩公子,一个是还不到一米五的年幼女孩,二人互为左右,年幼的女孩还不到他的胸口。      实在是,太羞耻了有木有,楚云娴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想着。      而楚恒则非常兴奋,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娘子(未来)用那双清丽通透的眸子望着他,仿佛在她的眼里,都是自己。      实在是,太想将她装在口袋,放在胸前,与她亲近……      意识到娘子有些沉闷(?)的楚恒,开始耐心的讲述这一路的山水花草,讲述千叶寺曾经的建立,讲述自己在寺中的见闻。楚云娴时不时的应声说好,“嗯啊”几声作为回应,觉得自己吸引了娘子(?),楚恒更加欢喜,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将自己与枯叶大师的交情轻描淡写,随即说起了各位大师们的禅意来……      “世子,已经到了寺前,谢谢你。”你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有木有?      “我去厢房,让人给你准备茶水。”      楚恒这才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累了,一会儿可以一起喝茶。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楚云娴神色微动,却不说一字。      然后照例开始拜佛,敬香。      跪在蒲团上,楚云娴心里充满了疑问。      当时自己从宫中回来,虽然有些惊疑皇室中人的处事,但并不觉得自己被吓病了,自己抄书静心,废了些心神,夜里睡的迟,最多是得了感冒,为什么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唤自己回去?      自己浑浑噩噩,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的灵魂都似乎飘在天际,突然就被拉回来,难道这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感觉自己清醒的那一刻,明明是楚恒在帮自己醒来,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与他,是否是前世有缘?今生才能相会?      即使不信鬼神,楚云娴也不禁庆幸老天对这一切的安排。      于是乎,成为嘉和郡主的楚云娴吩咐嬷嬷加了两倍的添油香。      这边,楚恒吩咐人准备好两处的厢房,苏胜非常会忽悠,这些郡主的人马自然乐意成全这对未来的新贵,楚恒自然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个乖。      楚云娴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点头一笑,笑的他几乎神魂颠倒,只听这心上人道:“你本是不必做这些劳累事的,眼下该休息一番。”然后指了指不愿的长亭,又说:“不若往那边坐坐,稍做休息,让底下的人送了茶水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楚恒:你真可爱~ 楚云娴:变态,病娇,萝莉控……不过我喜欢~ ☆、情深几许      本以为是赶自己走,没想到峰回路转,楚恒连忙浅笑应声,邀其共往。      长亭空旷,并不是非常隐蔽的地方,远处行走的小僧,进出的侍从丫鬟,都非常清楚,何况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人事,自然十分坦荡。      铃兰端过了苏胜陪笑着递来的茶水,终于不觉得压力大了,开始为自家主子以及世子倒水,然后神色不变的走远了些,这丫头也被说动了,这是为了二人培养感情。      楚云娴亲手将茶水用送往楚恒的一侧,道:“以茶代酒,多谢世子一路相护。”      楚恒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回道:“无需道谢。”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已经很欢喜了。      “……我心里有一个疑虑,希望世子能为我解惑。”      “郡主请说,必然知无不言。”      “世子,为何待我与常人有所不同?此番议亲,是否仓促了些?”为什么喜欢我?这样迫不及待娶我?      楚恒目光灼灼的看向她,道:“当年初见时,隐隐有个印象,然再见时,不知情起何处,一往而深。”      楚云娴目光一滞,心跳加快。      “此番请求圣上赐婚,为的不过是名正言顺。”楚恒看着她一字一句,诚挚道:“无论世事变迁,郡主,为我之魂魄所牵,心仪神往,再无二人。”所以,就算你不愿意,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了,因为你有了我的心头血,一生一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楚云娴呼吸急促了起来,这,这……      这样浓烈的情感,居然是缘起于她!      何其有幸。      “我,我并不常与人打交道,你说的……”偏了偏头,楚云娴不好意思再看对面的男人,觉得脸上涨红不已,道,“往后正常行事,行走不失规矩即可。我若是有不妥,你可直言。”我没有谈过恋爱,但也没听过古人曾有这样惊世骇俗的做法,太让人把持不住了。      楚恒看了看她发红的耳根,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又听到她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感觉胸口更加畅快起来。      没关系,即使你还不是很懂,但未来只会是一个结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恒捏住了茶杯,一饮而尽。      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一个有着说不完的情话,一个有着道不尽的羞涩,楚恒觉得自己不能太急迫了,于是开始起身,他决定让枯叶大师做个主,不让人亲自查看一番,终究不放心。      于是,楚云娴被引路前往枯叶大师禅房。      枯叶大师此刻正在诵经,当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便放下了经书,起身开门。      打开门,便看到前后各是一男一女,随即在前的二位进了门,在后的二人则守在了门外,这几位便是楚恒与楚云娴,铃兰与苏胜。      “见过大师。”楚云娴双手合十,楚恒只点了头。      “这位便是嘉和郡主了吧。”枯叶神色睿智而端详。      “小女子正是。”      “气息循环温和,面色康健,神采安宁,血脉强劲,很好。”枯叶高声念佛,然后才道:“二位相依相生,同心永结,自能白头偕老。阿弥陀佛。”      “多谢大师。”楚云娴以为前面一句说的是楚恒,但是后面的话很是动听。      “谢过大师。”楚恒知道了后,再次表示了谢意。      “不必谢我,我佛慈悲。”枯叶这微笑的对着楚云娴道,“郡主左手腕的红绳莫要解开,这可是世子特意为你求来月老的红线。”      楚云娴再次觉得脸红,点头答应,这闹的……人尽皆知了。      枯叶随后接着对楚恒道:“昔日世子承诺于老衲一事,可还作数?”      “定然遵守诺言。无论何时。”      打什么哑谜?楚云娴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楚恒,但是并没有问,无外乎是什么打赌,或者这位世子轻敌了,输了大师什么去。      楚恒有些僵硬了身体,又放松了些,没有回看楚云娴。开始同枯叶大师探讨佛理,然而这些,总是同轮回因果而相关,楚云娴也听着有趣,知道晌午时分,三人同往用了斋饭,气氛还是非常的融洽,楚云娴没有半分不适应。      用完了斋饭,楚恒告别了枯叶大师,陪着楚云娴开始在后院散步,楚云娴也不再少言寡谈,问了很多楚恒曾经的事情,尤其是曾经做小厮使唤的决定,以及后来的事。      “当时,我的身份被人识破,行走也有了牵制,更不准我同将军一道,做前锋杀敌。当时突厥叫嚣喊杀,你父亲还不是指挥使,骁勇好战,只身杀敌当百,何大将军十分看重,而我陪坐后军,空有一副身躯,只能看着你父亲立功。”      说到这,楚恒不免觉得怅然,已经过去几年了,还是十分怀念那时的热血,如今,只剩下孤身的愤怒。      “后来虽然王府来人,我二弟同我研究突厥等敌方时令,蛊惑地方商人学酒酿卖高价,恰是败军求和,这样一番作为,算不得功劳,对比杀敌人数,我的的确确是输于你已立为指挥使的父亲。”      而自己却在履行了赌约后,被遣返回府,因军中多是正气坦荡之辈,随之而来的手下也一身的正直,疏忽了上京这样的诡谋之地,落入了他人的算计,被辱下诏狱,那片从未有人能活着走出的沼泽。      想到这里,觉得胸中的阴鸷开始翻腾而出,楚恒闭上眼,缓了缓,不能这样,会吓到她,忍住……      于是平和了一番的楚恒开始讲述当小厮使唤的时候,楚浩然的英勇事迹,以及自己的机智多谋。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专美于前。      想方设法为自己刷存在感的世子爷立志要为自己的娘子树立好形象。      楚云娴听的津津有味,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熟络了许多,开始把这位口才不错的世子纳为“半个自己人”,真是可喜可贺,为世子欢呼。      二人边走边谈,楚恒也时不时的注意云娴的表情,看到她似乎有些疲倦,立即停了脚步,道:“这番赏游了多时,郡主可要回去休息会儿?”      他记得,也像个痴汉一般暗中观察了许久,还未封为郡主的时候,楚云娴就有午休的习惯。      楚云娴自然觉得他的每个决定都十分合自己的心意,并不知道这位世子大爷,是对她有着怎样深沉可怕的掌控欲。      这一天,楚恒的心情一直都很好,直到傍晚亲自送了郡主回府,已然是满面春风的样子。      直到自己回到王府,得知自家的父王在等自己议事,才稍作收敛。      王爷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是回到了多年前的神采,那样肆意骄傲的样子,让这已为人父的男主人的心品尝到了欣慰的甘甜。      他的儿子本来就该是这样春风得意,鲜花怒马,傲人于世。      “父王,有事?”楚恒来到父亲的演武场,一眼看尽他的眼底,是望不尽的深渊底洞。      这样的欢喜的神色,本来就不是给王爷的。      “你二弟也即议亲,王妃看中了宋家的女儿。”手中还拿着箭弩,这位早已放下爱情的王爷最近一直在学武,“咻”的一声,铁箭射入百米外的坚石中,这才点点头,放下了箭弩。      看了眼自己已经有些脱力的父亲,楚恒直接走到一边的石凳那儿,道:“父王,坐。”      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王爷很听儿子的话,立即跟着一起坐在石凳上,然后接着问:“你觉得这婚事能否推了去?”      “二弟怎么说?”      “你二弟说,还不知道是谁吃了谁的将,他倒像是跃跃欲试,儿女情长,并不在意。”说到这,王爷有些发窘。      “既然承安本人都不介意了,那也无妨,心思有些大了,也是好事。”他的弟弟,父王为他取名时候取名期盼他承安一世,可惜他倒是长了一个玲珑心,有打掉宋家这颗棋子的野心。      “宋家的盘算未免太好了!”楚恒讽刺道,“到底是有人滋生了这些蠢货的念头,野草还是除尽为好。”      父王,你知道你的王妃是怎样的无知而自负吗?      王爷:嗯,我知道,你别撒盐了好吗?      父子二人难得温和的说着话,程平看到二公子的小厮走过来,跟着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点头示意自己亲自送去,道:“我来吧,你照应好,别出了岔子。”那小厮恭敬的交付了手头的文章纸墨,顺从的离开了。      “王爷,这是二公子送来的功课。”程平从容道。      楚恒看到自己的父王神色怪异,于是起身凑过去看了眼,这才发现,第二页的文笔写的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露出了个古怪的笑。      “父王,二弟可不是一头热性的血汉之人。”      他的亲弟弟心里的主意大着呢,从小就聪明的很少练武,更能在父王母妃两头讨好,还不落怀疑,这样的人谋划了几日,就逼的突厥之流割地酿酒,削其粮草,若是与自己的二弟为敌,可以说被算计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估计临死前还感动的谢天谢地谢二弟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世子:(未来)娘子也是喜欢我的~~ 王爷:呵呵,我娘子也是喜欢……老情人~~ 老情人:君子之德风也~ 楚浩然:啥玩意都是~ ☆、第 32 章      他的弟弟,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你母妃,一定会高兴的,呵呵。”如今,这位被儿子看透的父王也能心如止水的谈起王妃,当然,心里还是觉得一直以来都被二儿子骗了,那叫一个心痛啊。      我终于发现,乖顺的跟个绵羊似的小儿子也是头饿虎,胆子大的很,胃口,也大的很。      该说好歹还是有实话的,就是真的不好武艺。      楚承安觉得,自己还是死了习武的心思吧,先辈的功法一直都参不透,没这悟性啊,可惜了。      为这位腹黑的二公子点赞,同时为他的父王母后点蜡,阿弥陀佛。      年关将至,当多数人开始忙碌过年的事项时,曾经作为消遣说笑的世家流言也渐渐消弭,只是谈起令人神往的皇家,上京的人们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被封为郡主的楚云娴,以及同之赐婚的昌平王世子楚恒。      同姓不婚,这一惯例被视而不见。      然而,直到过小年的那一天,一道皇宫的懿旨再次掀开了汹涌的波浪。      这是一道赐婚的懿旨,乃当今皇后亲手所下,赐婚双方分别为昌平王府的二公子与宋太师的嫡女宋采薇。      宋家作为文人称颂的书香世家,众人常常说起的就是宋家的文采与规矩,即使是宋家女子,也同样熟读四书五经,精通琴棋书画。这一道旨意将昌平王府推向了热潮,许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皇家先后为昌平王府赐婚,如此殊荣,可谓炽热非常,着实令人眼红。      “如此说来,也是美谈。”      椒房宫,皇后陪着皇上用膳,对于上京的种种传言,皇后不以为意,而对于同样不放在眼里的至尊圣上来说,不过是帝王心术。      可笑昌平王王妃还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情面,请动了自己。皇后看向动筷的帝王,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先后两道旨意,也在他的许可下,方能问世。      “皇后宫中的膳食不错,费了些心思,也当是给下面的人体面了。”蔡总管瞧见圣上停箸不食,立即上前服侍着,又听到主子发话道:“伺候的尽心,自然有赏。”      蔡总管立即做出欢喜的表情,还不忘替别人谢恩,端的是尽忠职守。      皇后道:“昌平王爷这些年有些慵懒,也并无大过。”      “大器晚成,不外乎是,既然他有这份心,朕也只能成全他,索性到时候立功的还是他儿子。”皇帝觉得有些趣味,若是不论这些年的战乱,这位皇帝,还是十分宽厚的。      休养生息,御下宽和,是个温和的天下之主。      只是龙游逆鳞,若是有人不长眼,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位宽和的皇帝即化作生杀大权的无情暴君,当年皇家子嗣夭亡不顺,前朝动荡,大臣倚老卖老,新贵装聋作哑,帝王勃然大怒,翻手间,血流成河。      宋家蛰伏而上,作为皇帝,他欣赏这位太师的勇气,也给了他几分体面。      可惜人心不足。      对这样永不知足的蠢货,就该连根拔起,警醒与人。      好戏还在后头呢。      因为刚过小年,楚云娴的郡主府还未竣工,将军府虽然清净,但楚云娴觉得有些闷。      将军夫人闭门不出,安心养胎,自己时不时的前去探望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也只得了几分客气的疏远,她哪里还不明白吗?      郡主府比邻将军府而修建,当时将军父亲极力要求自己不要搬走,只好退而居其次,毗邻而落府,没想到此番正和了女主人的心意,到底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对自己有了几分疏离,也是人之常情。      好在昌平王世子隔三差五的相邀作陪,将军父亲常常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盯着这只来而不善的雄鹰,竖起来汗毛,说来有趣,哪天这对曾经的“主仆”不斗上一斗,她都不习惯了。      小年前后的府宴,宅事,多是在几位老嬷嬷的照看下,有自己来主持,将军夫人过个目,前前后后忙里忙外,累的楚云娴都想遁入空门,当然不是真的有出家的想法,而是想起来曾经在府中无所事事游园看书写字的时光。      小年后,楚恒非常熟悉的走进了将军府,因为节日刚过,军事方面还要及时处理的事项,楚浩然这位面瘫将军并不在家,楚云娴则同样熟悉了未来相公的行事,二人在府中并不再互相试探的谦让,尤其是楚恒,还是别有用心的开始琢磨怎样单独相处。      对于这样的想法,楚云娴并未察觉,见到昌平王世子一身风度翩翩,锦衣玉服,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些发花痴,只听这位英俊的公子谦卑的行礼,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邀请她同往满层香酒楼,理由居然是,来了新厨子,请她品尝新菜。      饶是一向爱开脑洞的楚云娴就这么被迷得七荤八素,等她再次理清了思绪,人已经跟着楚恒到了酒楼厢房。      算拐卖吗?      楚云娴这才有些不自然的觉得,自己竟然对他这般不防备了?      要对方真是个不法歹徒,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样的事情,应该永远不会发生,楚云娴莫名笃定。      这边楚恒很喜欢云娴的顺从,亲手扶着她坐下,不放过一丝一毫能接触道她的机会,道:“小年的时候,王府里送来了酒楼里的新菜式,十分新奇,于是今儿就想着带郡主尝尝鲜,换个口味,郡主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很高兴。”你处处想到我,我怎么会责怪你?      无论你为我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就凭这一点,即使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都不会责怪你半分。      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来,而只是在心中暗暗讲述。      多年后二人早已成婚,楚恒对她的占有欲变本加厉,王府里她的很多陪嫁人敢怒而不敢言,楚恒看在眼里,并不在意,可对她的想法,却非要弄个明白。      于是被缠了久久的世子妃楚云娴情真意切的将这番话告诉了他。然后,一片和谐。      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两个人是天生一对,谁也离不了谁。      “前些天才命苏胜送过来些鲟鱼,我让府里的厨子做了汤,味道很鲜美,你这样隔三岔五的送这个送那个,王府不得让你搬空了?”说到这,楚云娴忍俊不禁。      看到她笑出了声,楚恒反而自豪道:“能让你尝上一口也是好的,府里头这些寻常物多的是,莫要跟我计较见外了。”      眼前的女孩是个不肯平白收礼的人,每每送了些过去,他总能收到些回礼。      想到这,楚恒的觉得胸口有些暖人,非常快速的用低沉的声音说:“小年前,你让苏胜带回来的冰糖我都用完了,我都亲自吃了,没让别人沾染半个。”      那时候他不得不再次“发病”,咳嗽了两天,处理了几个对外放消息的小人。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苏胜明明是送赔礼过去的,却莫名其妙的带回来一包冰糖,说,这是郡主吩咐铃兰送到他手上的,让他回复世子,冬日天冷,世子得了咳嗽,不能贪辛辣之物,要按时服药,冰糖止咳,也是稀松平常之物,可以命下人做些膳食服用,见效快。      那时候的他手上还沾了下人的血,看着那一包冰糖,不敢用手接,反复沐浴了几次,确认自己干净了,才用双手接过,捻着其中一块透明的发白的冰糖,随即放入口中,甜的他心里都变暖了。      珍视的人同样爱惜自己,这样的感觉太美好了,让他忍不住的沉沦。      楚云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比起他送的古玩珍奇,珍馐美味,自己送的回礼,大多是平常所用,只是自己能体会到楚恒的心意,才这样做,若是外人,她的回礼定然也是贵重有余,亲近不足,让管家备上厚礼不过是动动嘴皮,不具有诚心。冰糖在上流世家也算是平常物件,只能说民间百姓是用不起的。      “你不嫌弃就好,我喜欢些寻常小物件,吃食上偶尔贪零嘴,送你的东西,虽然王府中并不缺少,但并不是我送你的,还望你别误会。”别误会我敷衍你就好。      楚恒立即就听懂了这层意思,他哪里会误会呢,喜欢还来不及呢。      “我很欢喜。”我很欢喜,这样很好,你一片赤子之心,比我好太多了,让人自惭形秽。      自此事罢,楚恒不再想方设法送上搜寻来的外物,开始琢磨着送些自己亲手打造的礼物。      不久之后,楚云娴收到了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是一块暖玉。      暖玉两面都个有一字。      一面,是个“恒”字,一面,是个“云”字。      自那以后,楚云娴的腰上,一直都系着这块珍奇暖玉,从不离身。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瑕疵,耽误了一天,小天使们不要生气。 看到了有评论,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提出意见,我会认真改进; 希望小天使多多收藏,多多评论,么么哒; 这篇文我准备一鼓作气,不会坑的放心,初次写文,有些不足之处还请见谅; 计划本文是中长篇,写的high也会控制字数,30万字是肯定够不上的,等30万字后再养肥,估计早已完结了; 会更加谨慎,修复bug; 会有番外,对一些不明之处做出解释; 有时无法尽快看到小天使们的动态,是因为个人原因造成的不便,还请见谅。 对了,小天使们愿意的话,可以帮忙多想几个好听的名字,男女不限,作者起名废,百家姓都查了好多遍。 ☆、回忆昔时(接上篇)      两个人说着闲话,不一会儿,小二就过来问是否上菜。      楚云娴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铃兰,她同苏胜也来往有了默契,便做主,也让这二人去用饭,不用伺候。      苏胜当然不用顾忌自己的世子爷,他心里清楚知道,恐怕世子爷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恒当然举双手赞成,并且吩咐苏胜看顾些郡主的丫鬟铃兰,然后才让二人下去用饭,让小二上菜。      几人一离开,厢房就变得空旷起来,楚云娴习惯了陪同这位特殊的世子,也不再拘束,一如既往的说话,比如这满层香的来历是什么啊,为什么楚恒知道这么多酒楼的事情之类的。      楚恒道:“这座酒楼原先是我父王为我贺生的补偿之礼,年幼时,酒楼不过偏安一隅,只不过后来做大了,我接手的时候也不是很清楚里头的门道,不过,既然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先享受才好,若是无论何事,都查的一清二楚,显得过犹不及。”      这番话似乎讲明了来历,却也没有道出实际情况。因为这是楚恒说与郡主的,想告诉郡主,他楚恒是一个宽和的明主。      即使他是如何算计与人,谋划要事,翻脸无情,阴鸷反复,也终究不会让他的心上人察觉半分。      一句话:你只要看到我的好,然后喜欢上我,依赖于我,就足够了。      小二已经连续送来数道菜,楚云娴一一看去,发现自己除了一道鲜髓笋吃过外,别的都不曾见识过。      楚恒解释道:“这道颜色鲜红的是胭脂脯,也叫杏花鹅;这道是通花软肠,那个是遍地锦装……”听闻了这些不曾见识过的美食,楚云娴食指大动,楚恒跟着动筷,陪着身边人一起用餐,厢房内开始一片安静,除了细微的咀嚼碗筷碰撞。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一阵阵的,让这对安静用饭的情侣放下碗筷,楚恒只觉得心头气不顺,难得二人独自相处却被人搅了,能痛快吗?      “郡主?”熟悉的腔调。      “是我大表兄。”楚云娴听出来了,看向楚恒道。      “进来。”      果不其然,林卓远搭着门边,开门后,才道:“我说怎么瞧见了你的丫头,问了才知道你在。”然后看了眼昌平王世子,接着说,“见过世子,世子原来也在,怎么不让人伺候着,何况世子与郡主身份贵重,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是好。”      “大表哥,你怎么来了?”楚云娴反问。      你个傻丫头,幸好我来了,不然你被人吃了都不知道。林卓远想到这,气不打一处来,没好声道:“同窗相聚,巧遇罢了。”      “原来是郎中令林贤弟,今日实在有缘。”楚恒口气温和而严谨。      孽缘。      这两位怎么觉得有些怪?楚云娴暗暗想道。      “既然有缘,这满层香酒楼的暖寒花酿很是不错,何方共饮一番?”林卓远说着就要作势叫小二送酒。楚云娴拦住,说:“表哥,若是饮酒,还是择日为好,既然你与人有约,怎能半道离去?”      然后对楚恒道:“世子咳嗽刚好,不宜饮酒,不如作罢?”      林卓远勾起的唇角僵硬了,你个吃里扒外的妹子,要你何用!      楚恒笑的温和而真实,发自内心。      “既然郡主发话,在下先行离去,改日再约。”林卓远手一扬,做了个告别。      心好塞,这个未来表妹夫似乎好可怕,自己还不能揍,身份不够,将来恐怕表妹被欺负了,自己做不了这个主,心更痛了。      看见无关人走了,楚恒笑的真切而温暖,道:“难为你这般为我着想,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你不用担心你我婚后生活。      楚云娴并不这样想,她曾亲眼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吐血,摇摇欲坠,后来自己病好了,他的胸口也是血迹斑斑,狼狈不堪。于是她终于还是问了:“自从一年多前,你的身体如何了……能否告知于我?”      她不想知道他缘何惨遭下狱,只想知道,出来后,身体是否安康。      楚恒抿住嘴角,沉默不语,厢房再次一片沉静。      片刻后,楚恒开口,沙哑道:“当然,郡主只要想,我什么都会告诉郡主的。”      楚云娴怔住了。      “那时候,我在里面受到了些刑罚,”楚恒轻描淡写道,“后来查清真相,还我清白,我被接回府中养伤。”      “只是那时我的内力被封,筋脉受创,”武功全失,筋脉被废。      “曾经有缘结识神医金老前辈,为我金针续脉,调养身体。”打断全身筋脉,破而后立。      “有神医相助,我恢复的很快,只是局势多变。”若是真的好了彻底,身后之人定然再次下手,顾忌母妃,不能不管。      “所以身体好了八分后,暂缓调养,因此时好时坏。”为了让那人露出马脚,不得不假装重病不治。      “如今只是瞒着外人,我的身体并不不妥,武功也慢慢能养回来了。”早就恢复了武功,还更进一层。      说到这,楚恒到底还是用温和的语气道:“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至于有些事情,你不必不知道。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除你我外的第三人。”楚云娴从这短短几句话中听出了腥风血雨,当年的实情,必然更加残酷,她能做的,就是让这个惹她心疼的男人放心。      楚恒看着她的眼睛写满了“疼惜”二字,觉得当年的事,也不难放下。      更何况,该死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他给予她的未来,必定是安稳幸福的生活。      因为嘉和郡主与昌平王世子被赐婚已经有了些时日,二人常常相邀正大光明的行走,上京的很多人也都见识到了,因而也渐渐的不再觉得稀奇。      只是如今昌平王府的二公子与宋太师的嫡女被皇家赐婚,实在惹人注目,满层香酒楼当然也都是这赐婚的话题,多数人都觉得,昌平王府深受隆恩,宋家清贵,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实乃盛世。      什么?你说嘉和郡主又同昌平王世子游玩?这消息早就过时了好不好?皇家家事,咱们老百姓只能羡慕了……      什么?宋家嫡女有福气嫁入昌平王府?      拜托,有福气的是昌平王府的二公子好吗?      走走走,你个笨蛋,别打扰我吃菜。      宋家,宋采薇正与母亲商谈内事,自从再次成为上京热议的人物,被赐婚后,宋采薇一直热衷于学习管理家宅,打理府中上下,学习一些隐秘的手段。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吧。      宋采薇的祖母将身边的嬷嬷调给她,帮她尽快上手这些事项,这短短几日见识的手段足够令人瞠目结舌,但宋采薇只隐隐觉得兴奋的快感,平日里庶出姐妹的刺声也不以为意,换了往日,定然端着嫡女的架子教训了这些没礼数的,但今后她身份不同了,也不同蝼蚁计较。      有何不同?      嫁给昌平王府唯二的嫡子,意味着,若是长兄不测,下一个世子妃,就是自己了。      什么是未雨绸缪?      就是现在她学习的,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世子妃。      姑娘,你的梦做的有些长。      好歹是学海无涯,辛苦你多学这些的门道了。      这一年冬至,当今圣上刚进行完毕了庄严肃穆的祭天,满朝官员都战战兢兢,生怕再如同往年一般,帝王用犯官之流的血液来祭天,记得那一天,在大内总管的宣读中,一个又一个奸佞被拉出来斩首,这位宽容的帝王再一次打翻了众人内心的想法,也深深记住了去年冬至,有一位谏官撞死在皇帝脚下的台阶,而他们头上的天子竟然还在宽和的笑,仿佛不计较这位亡者的冒犯。      有些多心的人觉得不对头,悄悄查了查这位身死之人的身份,才发现,这位谏官竟然是宋太师门下弟子的主家长辈。      于是这人再也不敢多看宋太师一眼,更不敢跟这位太师套近乎了。      今年冬至,皇家满足了这些人的小小愿望,并请来了千叶寺的得道禅师,无叶大师,他是枯叶大师的师兄。      而枯叶大师并没有随身而来,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外界并不显目的高誉,更是因为他在还在养病。      佛家人,最讲究的,莫过于因果。      他的病,无外乎是源自当今的嘉和郡主,楚云娴。      舍己救人,他身为千叶寺的高僧,并不能为每一个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三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小沙弥,先皇后下令,要在千叶寺为皇家祈福,他莽撞下撞到了怀有身孕的太子妃,太子期盼嫡子许久,闻知此事,大怒,太子妃遂下令要将自己逐出山寺,杖责一百。      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太子胞弟楚成渝,过来求了情,说是王妃道,大喜之事,见血不吉,让这个小沙弥潜心诵佛,保佑太子妃早日诞下一个健壮的皇孙,消其罪状。      后来才知道,为他求情的人,是先王妃柳素素。      柳素素同太子妃交好,亲自在太子妃面前求情,虽然是为了太子妃的名声与腹中子嗣,但确确实实的救人一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既有此因,如今救下她的孙女一命,也算偿了果。    作者有话要说:   21世纪 精神病院 赵云娴被送回来后,终于死心了,她想开始新的生活,结识新的朋友,哦,结识新的病友。 “我是一只鸟,飞……”“拉住她别让那病人跳楼!” “世人多愚昧,不论活在何处,皆应觅寻生机,方可有所成就。”楚云娴觉得这位病友可以沟通,说的话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赵云娴还没说完,那人冷冷的看了眼自己,吓得自己寒毛都立起来了。 “你离死不远了。” 赵云娴:真的假的,我脑子不好,你别骗我。 “呵呵,愚蠢的凡人,若想活命,立即三跪九叩拜我为师,大道长生,包你能躲避扎针吃药后续治疗,走出精神病院。” 赵云娴觉得,她病的好重,估计是不吃药的原因,真可怜。 ☆、新年之喜      昌平王世子楚恒,和枯叶大师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但在枯叶大师几番探察下,发觉此人心思缜密,杀伐果断,无人能及,尤其在出狱后,变本加厉,眼中的杀意隐而不出,但那种从本性而来的肆意妄为,已经汹涌在前。      那种带着杀意的眼神冰冷透骨,让这位大师担忧不已。      直到后来有了牵制之人。      那一天,他同这位世子品茗时,他看的一清二楚:这位世子如今就像是褪去了一身的冷漠与黑暗,变得安和而内敛。      虽然这种表现,更像是不得不内敛隐忍,以求让心爱之人亲近他。      枯叶大师放下了心结。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过了年,楚云娴十三岁,因为有着优越的郡主之尊,府中安排相比曾经,更加精细,真是应了一句话: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若是放在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天能吃上两个肉馒头就很满足了。      身份地位的差距,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是活在怎样的世界。      这样的身份地位,若不能活个痛快,那可真是枉费了老天的安排。      府中人也自然热热闹闹,对将军府的下人来说,这一年可是好事连连,不仅仅是府中安逸,更是主母有喜,郡主赐婚。      就连楚大将军都乐的扭曲了面色。      侍卫们,尤其是顺着数字排名的那些活宝,早早的就轮着等放松了,大牛同样从房梁上翻身下来,陪着二牛等人喝起来小酒,几个下赌注输了的侍从们老老实实的看家护院,阖府上下,一片欢闹。      楚云娴也很开心,将军夫人挺着大肚子在戏台下点戏,林嬷嬷也跟着乐呵呵的,楚云娴不是很会听这种咿咿呀呀的腔调,只知道最后这场戏是个“妻儿平安”的落尾。      因为还怀着身孕,也不能熬夜,早早的就挂着幸福满足的笑脸告别将军,被林嬷嬷搀扶着回了院子。楚云娴坚持想守岁,可惜也熬不住,铃兰还给她泡了杯浓茶,底下的大牛说请她看武艺表演,后面的卫二等人东倒西歪的比划……      只是不知道,楚恒现在,在做什么?      他是否也在王府中跟着王爷等人其乐融融?      或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守岁?      昌平王府      王爷,王妃,世子,二公子等人齐坐一桌。      楚恒同二弟先后祝颂一番,听到母妃命二人坐下,才重回桌下,然后王妃夏氏同往年一般,命二子分别吟诗作对,母子三人方显得同食同乐。      王爷同样表现的十分深情,率先吟道:“欢笑情未至,赏至莫停杯。酒中喜桃子,粽里觅杨梅。帘天风入帐,烛尽炭成灰。勿疑鬓钗重,为待晓光催。”      这是首内人守岁诗在这样的情况的被吟咏,显得暧昧而多情。      王妃听完了诗句后,脸色刷的就红了,怒嗔道:“王爷,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王爷吟着,还不忘凝视着自己的王妃:“王妃辛苦了,府中上下都的劳累王妃打理,如今既然是守岁,又是在自己家中,何必拘束?”      楚恒同弟弟楚承安十分安静的垂首用饭,仿佛什么都听不到,更看不到。      只是心里都明白了,如今的父王,不再执着往昔情分,顾忌王妃的感受,只是做个姿态而已。      这般的调笑,更像是妾室之流的玩闹。      被暗暗骂不成体统的王爷:还不是为了你们,年年如此考究文章诗句,搜刮肚皮,今年你们这两个兔崽子不肯赏脸,我这个当父王的只好豁出去了。      可惜没有得到两个儿子的任何感激之情。      为父王点蜡——楚恒。      实在不行,叫皇上赐几位美女给父王吧,可怜的。——楚承安。      身为昌平王世子,往年是必须陪同父王守岁,只是今年不同。      不好当着父王母后的面做哑巴,这兄弟二人告了声安,就一起畅谈相游作乐,直到走进世子院中,才停了嬉笑。      “大哥,你这可不像是你啊。”楚承安已有所指。      楚恒反问道:“如何才是我?”      “那弟弟可就不知道了,”身为亲弟,楚承安同样狡猾道,“或许,那位嘉和郡主也不知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楚恒笑的很是温柔,让自己的弟弟打了个寒颤。      “你弟弟还是不知道的好。”楚承安看多了父王的作为,觉得夫妻之情,若是如此,实在可悲。      “有些人,永远不知足,天性如此。”楚恒同样意有所指。然后看了眼不以为意的弟弟,款款道,“然有的人,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我可没你这样幸运。”楚承安觉得,有些人,有些事,可遇而不可求。      若自己的世子兄长是用曾经生不如死的艰险才换取了老天的补偿,自己只能可惜可叹,协助在一侧。      更何况,他受够了那种无能无力的痛恨,无法帮助兄长摆脱深渊,反而还是靠着日趋艰难的兄长的庇佑度日安然,实在是够了。      昌平王世子,听上去是多么风光昳丽,可惜兄长却未有一日能安心享乐,反而独自承受着王府的命运,背负了不属于自己的重担。      同兄长为皇家赐婚的嘉和郡主,似乎曾经只是远远的看见,接触不多,当时他的兄长早已摆脱自己,飞身而去,嘉和郡主瞧见了他们兄弟,点头而笑,并不拘束,虽然隔着很远,但自己兄长寻来的暖玉却光明正大的挂在郡主腰间。      若是自己没记错,兄长那拿不出手的雕刻……着实难以言说。亏得人家不嫌弃。      回到府中后,迟迟跟来的兄长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碧玉软扇,一看就是男子使用的,扇坠是月牙色的细玉,是嘉和郡主亲自挑选的。      楚恒对着他笑了笑,一扬扇子,道:“是不是很相配?”      他还能说什么?      瞧着优雅了许多,骗骗外人罢了。      不过还是说了好些体面话,然后从自己的兄长那里搜来了一块端墨,才匆匆离去,懒得计较这人装模作样。      “兄长之幸,世间难求。”      自己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难道是因为数年前曾经相识,多了几分不同?      这样行事的郡主,难得可贵。      也难怪当今圣上用公主之封号册封其为嘉和郡主,当真英明神武。      只可惜如今宗室所出,以及世家高门贵女,不是自恃身份,就是另有谋算,自己未来的妻子,看重的,到底还是那一份可取的价值。      真心?开玩笑,若对母家毫无助益,怎会如此谋算?即便门当户对,也要估计政治偏见,家族力量等问题。      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平头百姓男子娶妻,至少也要看女方是否好生养。      讲道理,看重价值的不是只有宋家好不好?      大多家族都这样,男方也好,女方也好,若无可取之处,何德何能节为秦晋之好?      又不是戏台子演的落魄书生邂逅闺中女子,前前后后传唱几个时辰都没完没了起承转合。      跟自己弟弟不在一个频道的楚恒依然将亲弟弟扔出了院子,开始讲在外跑腿的程平喊来,问了一些隐秘之事,正想暂缓安排的世子想起了,苏胜早早告假回家过年,因而只能多辛苦程平了。      于是,楚云娴的蘅芜苑中,多了两束盛开的素心梅花,冰凉的风中,似乎染上了高傲的缠香,顺着冷风飘进了房中,楚云娴瞬间翻腾的思绪平静了下来。      静静的坐了几秒,楚云娴翻过了先前描画的样式,原本是要为他绣个绿竹的,繁杂的样式自己也不喜欢,索性稍作修饰……      第二天,大年初一,昌平王世子楚恒收到了一份独特而平常的礼物,同手掌大小的盒子中,装着的是一个同心结,与一个香囊,上面绣的是梅花。      楚云娴并不知道此刻楚恒的心,是怎样的动容与喜悦,对她来说,最熟悉的还是中国结,香包也很简单,之前就准备好了,只不过夜里守岁时候动了心思,将那束梅花绣在上头。      楚恒只余下无限的欢喜,眼下的垂眉显得温柔缱眷。他想,她终于被自己感动了,对自己动了心!两情相悦的滋味,原是如此妙不可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她的心意。      只恨不得将这礼揉碎了在胸口。      将她,也揉在自己的怀中。      苍天不负有心人。      我想得到的,最终还是得到了。      那就再无放手的可能。      这一天夜里,皇室一片欢腾,皇后大喜过望,只因为这一天,太子妃提前产子,生下了被期盼多日的皇太孙。      大年初一,大吉之日!      又在吉时生下了健壮的男孩,真可谓是得天独厚。      皇帝也异常欢喜,激动之下,大赦天下。      新年新气象,这样的好兆头让百官也松了口莫名不安的心。      直到年后第一次上朝,皇帝再次颁布了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省去了修饰词,传到了楚云娴的耳边。      皇帝有旨,恢复先帝之嫡二子楚成渝身份,追封其为顺亲王,先王妃柳氏为顺亲王王妃,嫡子楚浩然承袭郡王位,嫡女楚慧心已逝世,追封为安和郡主,由嘉和郡主奉下祭祀。    作者有话要说:   搞笑段子,朋友转的,给小天使们分享一下,祝大家看的欢乐。 问题:如何形容一个人长得难看。 回:1,我交朋友就一个条件,瞎 2,二十多年了,每年的全家福都是我爸,我妈,我弟和马赛克 3,跟女朋友在一起时候人家都以为我很有钱 4,我长得和身份证一模一样 5,我高考有加分,老师说丑成这样也算残疾 6…… ☆、发威      皇帝本来不打算再封郡主的,毕竟人都没了,可是皇后建议说,原本就是皇室贵女,如今人已逝去,再无后人祭拜,总归要有个拜祭的后人。      不然人到了地下连个烧香的都没有,太可怜了。      因此,皇帝觉得,既然将军夫人有了身孕,反正都是自家人,何况便宜侄女都去了,云娴只不过多了一位亲人要祭拜。      皇上,您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文武大臣想来想去,还是不发表意见了。      楚云娴:圣上英明。      居然误打误撞,这样也行?      兜兜转转,正在逐步回到了正轨。      于是,新上任的顺郡王,顺郡王妃,带着嘉和郡主前往皇宫谢恩。      谢主隆恩。      太子楚天佑不知不觉看到独身一人的嘉和郡主,因为皇后要同郡王妃探讨为人母的私密事,自己就顺势出来了,楚云娴正自己数蚂蚁,不,数游鱼的时候,太子殿下威严而从容的走了过来。      “见过太子。”楚云娴行礼道。      “何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太子瞬间收敛了气势,变得亲和起来。      楚云娴并不紧张,她经常从楚恒的耳中听到这位太子的事迹,因而心里多少都是有底的。      “郡主年幼艰难,如今苦尽甘来,还望你同昌平王世子携手并进,互相扶持的好。”      听到太子对楚恒的语气很是熟悉,楚云娴自然点头应是。      然后这位年轻的太子开始讲述一些楚恒办差时候的事迹,这些被上司讲述的事显得格外新奇,楚云娴的眼睛时而惊讶,时而担忧,时而欢喜,让太子跟着觉得有趣起来。      不一会儿,皇后宫中遣来的宫女寻郡主过去,太子不忘提醒道:“往后无事,可同几位公主认识一番,想必也不觉得无聊。”      楚云娴一囧,太子殿下,您是要当皇帝的人,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看到这位妹子离开了,太子楚天佑收敛了笑容,对着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道:“看来如他所言,你可放心了。”      那侍卫恭敬应是。      “既然如此,那自称是赵家人的留之无用,赏他一个全尸吧。尤禾,你立即赶往安喜县,将那些人处理掉。”      “殿下,世子已经派人过去处理了。”      太子殿下轻声一笑,道:“我可没强行下命令。”      被唤作尤禾的侍卫不再发声,只在一旁安静的做个木头人。      楚恒啊楚恒,你可叫孤费心了,以后不许骂孤奴役你,都是你自愿的。      楚恒:比起腹黑,你要不是皇子,我早揍你了。      楚天佑:如今都是太子了,那么久远的事了,干嘛老提?      楚恒:都是太子了,还这么不要脸。      楚天佑:孤当年,求你救孤了吗?      楚恒:……      一个月前,大牛告知旧友楚恒,当今的嘉和郡主曾被并州富商赵家谋害,后来虽然歹人已然伏法,当家人赵昌富不知所踪。      当时,尤禾恰好瞧见了大牛,询问之下,才知,十多年前加害了郡主的从犯尚存于世,只是世子要求他不许声张。      现今这位无情,却又多情的世子爷要亲自动手了。      楚恒对大牛的手段十分了解,他在顺郡王楚浩然身边当小厮时候,就知道当年的将军会毫不犹豫的报仇,只是如今给了他一个机会,让楚恒知道更多的事情。      也让这位未来的女婿有个准备。      程平作为世子爷手中的刀,常常被用来使唤跑腿探消息,在上京听了许久的八卦,不知道是不是生锈了。      被怀疑“生锈”的程平很是委屈:主子,您吩咐吧,属下若给那厮一个痛快全失职了。      楚恒摇头:这件事交给你,让他清醒着见我。查明那人身份后,与其亲近熟络交好之赵姓一脉一概不留。      另,苏胜不能跟着你去,“生”字令余下十一人随你差遣。      程平领命而去。      在他手下呆过的下属都知道,这位带头老大要饮血大干一场了。      只是希望程平别杀红了眼,连带着将自己人一块收拾干净了,当年从血尸中爬出来的时候,这位老大可是没留一个活口。      在程平杀意正盛的时候,就连苏胜都不敢靠近,与老大程平一同对敌,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不留一个活口。      如今俨然进步了许多,程平不好意思解释是自己杀人杀红了眼而已,他对主子,惟命是从,苏胜呆在自己身边杀敌,应该也能活的。      苏胜:什么仇,什么怨?      程平:杀得正欢,有人叫你停手,这不是扫兴吗?      手下一众:吓尿了~~~嘤嘤嘤……      楚云娴在府里头没事做,过了年后,自己就搬到了将军府旁边新建的郡主府,身边下人丫头嬷嬷也一并跟着,张二跟着管家,嬷嬷料理内务,除了腊梅仍然留在将军府,底下的小圆小芳都跟着做起了二等丫鬟,铃兰把桔梗提上来,因这丫头做事利落力气又大,很得郡主的心。      桔梗是个饭量大力气更大的丫头,自从小姐成为郡主了,她觉得铃兰姑娘也变得端庄起来,不再闷闷做事,因为铃兰对外也代表了郡主的颜面身份,学习的东西更多了,很多琐事不能亲自料理,因而才提了自己。      楚云娴也觉得这个大力士很不错,蠢萌蠢萌的,吃的多她不介意,只是怕人会发福,不好看,因而常常令这桔梗做做跑腿的事,尤其将去隔壁将军,不,是郡王府,杂七杂八,弄些物件吃食往来,也免得失了情分。      只不过不再同腊梅多说话了。      桔梗觉得,腊梅也很好,只是比起铃兰姐姐,她更亲近些。      更何况,腊梅亲近郡王妃,虽然有理可循,但桔梗已经认定,腊梅背主。      对起初蘅芜苑的一众下人来说,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就是如今的嘉和郡主楚云娴。      早起为小姐梳洗的时候,看见小圆在收拾郡主的衣裳,小声对她说:“腊梅若不是……那样,如今也是郡主身边一等近身丫鬟”论起情谊,腊梅曾在上京前就伺候郡主,比铃兰更亲近一筹。      可惜是个拎不清的,夫人怀孕后,就眼巴巴的跟着讨好,跑去做了末流,不知如今可能有个二等丫鬟的月钱?      小圆她们几个当初的末等丫鬟如今可比那腊梅要风光。      按着小芳的话就是那什么,扬眉吐气。      更何况,这样一位脾气又好又心软的主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亲眼瞧见的,去年郡王妃还是将军夫人的时候,手下的林嬷嬷用鞭子打烂了一个小厮的脸,只因那个下人一时大意碰倒了梳妆台。      吓得小芳一晚上都是梦着那血淋淋的红印子,第二天起晚了气色不好,小姐也不曾怪罪,反而关心她,给了她半天假休息。      虽然对楚云娴来说:那天小丫头瞧着神色不安,才知道是做了噩梦,只觉得心里好笑,到底是软萌的妹子,就是胆小了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生怕自己要打她,可爱极了。      女孩子还是活泼有神的更漂亮。      楚云娴暗暗道。      更何况自己好说话归好说话,底下人做错了事,还是该罚的,否则,下人做事不尽心,心存侥幸,迟早会出岔子。      即使如今自己身为郡主,也要时常警醒,不能妄为。      不一会儿,门外一小厮捧着装点心类的盒子,恭敬的扬着笑脸,道:“郡主,这是从多味斋买来的八仙粒果。”      “这么早?”楚云娴有些惊讶,以前常常命人去多味斋买零食,往往多味斋供不应求,下人排队等候些时辰才能买到,若是寻常人家,即使等厚个一天一夜,也不一定能有机会买到。      “今儿虽然排队等候的人不少,但小人一说是郡主要的,掌柜的就给小人送上来了。”      楚云娴看了看这位说着好话的下人,似乎是前将军府园子里的,后来拨到蘅芜苑,换了个名字,叫做多多,平日里十分机灵。      “我记得你,名字叫做多多,是个讨巧的。”      被唤了名字的多多立即点头哈腰,一片感动状,道:“多谢郡主夸赞,小人不敢,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楚云娴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若是来日仗着郡主的名头做了了不得的事,也是个响亮的。”      多多立即跪下身来,哆哆嗦嗦的求郡主明鉴,解释道:“小人不敢做这些没王法的名头,更不敢有仗势欺人的念想啊,求郡主明鉴!”      多多觉得身上冷汗直冒,觉得正坐的主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下一句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自己才想着跟府中的下人套近乎,满足自己一些小念头罢了,如此一来,自己就要没了前程,或是送了命?      “我知道了。”楚云娴仍然是轻轻道,“既然你自认无过,必是有功了。”说罢不看脚下的人是怎样惶恐,继续道:“有功当赏,就将这些八仙粒果赏你了,莫要多贪。”      多多听着郡主的话,身上的衣服都浸了一层的汗,急忙谢恩道:“小人喜不自胜,多谢主子赏。”      “既然喜欢,那就全归你了。”楚云娴还是笑了,说:“今儿慢慢品尝,可别误食了茶水饭菜,坏了八仙粒果的味道。”      说完后,对着身边的桔梗吩咐道:“桔梗,将他拉出去。”      这语气,更像是说,拉出去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续:如何形容一个人长得难看 回:6,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导师转过来,又默默的转回去 7,整容医生看到我就知道大生意来了 8,妈妈从来没担心过我会早恋 9,306度全死角 ☆、珍珠弹珠      多多几乎被拖着出去了,桔梗拎着这个小厮,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崽,轻轻往外一抛,多多几乎是晕倒在地了,这才用湿透的袖子擦了擦食盒,一步三晃的回了自己的住处,再也不敢有讨巧的念头了。      铃兰让桔梗去净手了,然后对郡主道:“多多没有胡作非为,郡主,您这一吓,他估计想都不敢想了。”      “如今我们处在风口浪尖上,他虽然只是现下投机,若无管制,必然心生贪念。如今杀鸡儆猴,让府里的人收收心。”      多味斋,掌柜还在请点零物,登记与账中      一位丫鬟打扮的姑娘进来就发问:“为何先前我们先订的八仙粒果,却怎么如今没了?”      掌柜看了眼有些局促的小童,那小童因为没拦住来人,有些不安道:“掌柜,您看?”      外头站满了排队的人,那丫鬟底气十足道:“这多味斋可得给个说法才是。”      外头一个梳着妇人头型的夫人竟然嗤笑一声,在旁说:“先前嘉和郡主府的一个小厮买走的可不就是八仙粒果?”你是哪家的丫头,敢跟皇家人争?      “呓?我似乎见过她,”有一人道,“进出宋府的,该是哪个姑娘的丫鬟。”      “原来是宋家的……”      周围窃窃私语,不断传来,这丫鬟也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因而听到这些话并不慌张,反而发怒道:“多味斋一向是按着规矩来的,若是买卖行事换了风格,论起权势,怎么也不说一声?”      掌柜这才正视了她一眼,这人胆敢职责多味斋畏惧权势,坏了行规?真不愧是宋家的,连个丫头都能说会辩。      “姑娘,既然你如此口不择言,我也不妨告诉你。”掌柜高声一喝:“你家小姐数日前,同多味斋订了一盒八仙粒果,约定了与今日辰时来取再付款,如今将至午时,你宋家久久不派人来取,这臻品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然后身边的小童接着道:“郡主府的人赶巧了,只能说,若是以后诸位订取,还是按着约定时辰为好,免得落人口舌。”      多味斋的名声在上京一向良好,而且在多味斋。很少出现有客人以权势压人,多味斋也从不畏惧权势。      每天都会有很多大家贵派人采买多味斋的食品佳果,尤其是内宅夫人小姐,往往命人早早排队,身份地位略高点的权贵,则常常提前数日订购一些,运气好,则能得偿所愿,运起不好,一两个月都难能买到合心意的。      先前说话的妇人听罢,跟着说了句:“上京传言宋府清贵知礼,可惜到底还是有些下人不懂事,净说些糊涂话。”      掌柜朝着妇人一笑,不再多说。      又有人因采买落空而离去。      只不过不论是留下等候的客人,还是离去的客人,提到嘉和郡主时,竟无一人觉得郡主行事嚣张,反而只觉得,这是个运气极好的,是个有福之人。      这位妇人也这样觉得。      她是三皇女嘉乐公主府中的三等妇孺,因为女儿伺候公主尽心,得了赏,自己也有幸跟着公主回到上京,一晃多年,上京到底不同了。      那宋家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风气?      自家驸马爷也是世家子弟,但也不是这样的啊?      果真是良莠不齐。      说起这位驸马,其名为张胥文,为主家一脉嫡子长孙,祖辈是洛阳世家人士,当年战乱纷争,张胥文祖父弃武从文,变卖家财,举家南迁,原本同老一辈的世家一样决定,可惜自己年少气盛,没能沉淀下来,在郢州问学访友时,受人所邀,同往如今的上京,观摩楚家皇朝之行事,却被皇帝看中,赐婚与嘉乐公主皆为夫妻。      当年的他一直不明白,他张家,到底同王谢世家比较,差在哪里?      如今,他终于懂了,可惜他张家终究不同王谢之家,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影响张家的未来,如履薄冰,一步比一步艰难。      骨子里的骄傲终于抵不过时间之下,妻儿的软玉笑容。      张胥文还是低头了,为了他们的幸福。      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今圣上英明睿智,书生入仕曾经只能通过“察举”,其中艰难,不可道尽,如今圣上决意“分科取士”,对寒门,对隐世之辈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朝堂上的变革,已经势如破竹,谁都希望有个更好的天下,诸多议论,困顿都是暂时的。      得知“分科取士”这一决断起先为太子所出,张胥文大喜过望。      一句话就是,他如今沦落为太子的脑残粉。      太子好厉害,太子说的对,太子真是明主!      太子:矜持。      多味斋的掌柜每隔一个月,就会将账目等重要物品送往太子府。      没错,多味斋的金主就是太子殿下。      变革也需要钱呐。      你以为书院是怎么来的?      你以为笔墨纸砚都是捡来的?      哪一样不要花钱?      没有经济基础,那什么支持政治变革?      太子殿下端着的是清风明月风尚,内里子早就是个死扣钱好面子的万年腹黑。      为宋家点蜡,多味斋的掌柜不可能不知道,这宋家早就得罪了大楚未来的天子,等太子殿下登基,估计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宋家。      宋太师,并不是想不到,他清楚的意识到:如今的皇上,恐怕对他不满了。      权势滔天,到底是身为臣子,只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皇家也不会要了。何况天下是楚家的天下,不是宋家的天下,身为人臣,应当谨言慎行,严格约束府中人行事,他宋家为大楚培养了多少文人名士!      既然走的是文人之路,那就要走到最高处!      如今宋太师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宋家门徒子弟遍布!      功成身退,下一代家主不能堕了威名,无论自己能否功成身退,必须要想方设法保证未来继承人能一路青云,延绵后世!      宋采薇还在学习宫廷之道,嬷嬷教授完毕,满意的看了看这位刻苦的小姐,道:“小姐稍作歇息,老奴明日再来。”      门外进来的丫鬟热情的送走这位嬷嬷,然后亲自给小姐整理了衣服,道:“小姐,今儿采蘋小姐可是出了大丑了。”      “哦?”宋采薇对庶出姊妹并不放在眼里,更不可能亲近,对她来说,那个妹妹不过是个不足为道的婢女,只会恶心人而已,闲暇之余当个笑料,都是抬举她了。      “采蘋小姐的份例一向不高,前些日子难得能同多味斋定下珍奇的果味,却记错了时辰,好不容易定好的,只能让别人拿去了。”说罢,这丫头还抿着嘴笑了。      宋采薇也轻蔑一笑,道:“真是没有规矩,丢了宋家的门楣。”      “小姐深入简出,倒叫她生出了胆子,如今还跪着呢。”      “祖母一向重视规矩。”      谁也不能例外。      想到这,宋采薇垂了垂眼角,不知又想到哪,才沉沉道:“可惜了,嘉和郡主是个好运的。”      无论她怎么运作,脏水都泼不到她身上!      可她未必有自己有福。      想到那个不怎么康健的世子,又想了想自己未来的夫婿,曾经在诗会上见识过的,文采也颇有一番见地,不禁有些脸红发烧。      连忙喝两口茶,宋采薇压下心里的几分燥热,虽然不满她身份莫名抬高了,但出嫁从夫,女子一声的荣辱全系在丈夫身上,她嫁给那个人连个正常的体魄都没有,即便当了郡主,保不得独守空闺,守节一世……      想到这些,宋采薇觉得非常痛快,小口抿完了茶水,然后开始梳妆打扮,她要去见祖母,那丫头到底是个怎么狼狈样儿,得看看戏……      楚云娴好些天都没见着楚恒,虽然苏胜常常带着礼物过来,但她总觉得他的主子不再上京。      这一天,苏胜带着千金阁的新品珍珠,一个个浑圆剔透,散发着惑人的银光,楚云娴让桔梗接了过来,就放在了桌上,然后问:“你家世子呢?最近可好?”      “回郡主话,世子爷最近在府里练功。”      “身体是第一要紧的,要多注意休息,饮食,因噎废食不可取。”楚云娴伸手捏起了一颗大珍珠,又道:“年前你们世子才送来一斛,太费心了。”      “郡主有所不知,今儿送来的,您看,这大小,这光色,都不同先前的,很是难得,郡主无事把玩,也赏心悦目。”      让我没事玩儿弹珠?      好奢侈。      解释了一番后,苏胜才收拾了会儿擦汗的袖子,不急不慢的回了王府,进了府门,连忙快步进了内院。      楚恒此刻刚从暗房出来,身上衣服,手上都沾满了血,唯有脸上还是干净的,只是有些神色疲倦。      原本以为只是一桩小事,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形容长得难看 有多难看? 10,历史老师讲猿进化到人的时候总把我请上台 11,一句话根本证明不了我有多丑 12,我出生的时候,接生护士看到我的脸对我妈说,你确定要生出来吗? 13,卖香蕉的大爷拍拍我爸说:“拿个香蕉给猴子吃吧,真可怜,饿的都没毛了。” 14,不舍得花钱去电影院看鬼片,于是默默的照了下镜子 15,睡前问电风扇,我帅吗?电风扇摇了一晚上的头 打字的时候差点笑趴下哈哈哈哈哈【表情】 ☆、第 37 章      程平传来的消息,让楚恒愤怒不已,于是日夜兼程,亲自捉了赵昌富,即便是进行严刑拷打,也难消他心头之怒。   昨天夜里,楚恒回到王府。王府的暗室,则多了两个人。   因为程平传来的消息让他惊怒不已,他立即亲自审问赵昌富,这位侥幸逃过火灾的奸商,手下人宁可盯紧十人,也不放松一个,这位赵商人当时同当地官员在权钱交易,正好被程平底下的人逮住了,凡事同这位赵家有过阴私交易,且来往过密,出入赵府的,一并受查,其中手段不为外人道也,直至查明官商勾结事后,程平微微思索,布了个巧局。   于是,赵昌富还在讨好安喜县该官员时,不知不觉就喝多了酒,打更的看到这二位互相扶着走到河上小桥,“噗通——”这两个人都掉进河里去了!!   这打更的吓坏了,但半夜三更,身边一个路人也同样吓得不轻,打更人只听到路人说:“啊哟这可怎么好!那,有一位莫不是官差?这事……”随即路人焦急道:“你还不去官府叫人?我不会游泳的,若是只有你我……那可说不清啊,我去找人来帮忙!”打更的一听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也就连忙往官府找衙差去了,这路人见了打更的他立即前往府衙叫人,就停下了慌张的步伐,开始往暗处打了个手势……暗处的人随后将那将死的二人拖走了。   因为涉及地方小官,程平不能直接杀了,因而将二人带着往上京走,边走边拷问,赵昌富哪里经过这些?不论是说还是不说,都会遭罪,程平就喜欢这样反复,高兴了就赏他们多吃几口,少叫他们受些难,不高兴了,就饿着,多施些手段,反正一天不吃也饿不死,更没有伤了筋骨,底下的人好歹拦住了程平,只叫这二人受了些皮肉之苦,否则,早就四肢不全了。   哪知一天夜里,赵昌富被磨的受不了了,竟然嘶哑着嗓子微微有些无力的尖叫,嘴里喊着:“我乃当今嘉和郡主至亲,若是你们胆敢杀了我,被郡主知晓,必然让你们死无全尸!”   程平脸上一变,这些天,问出来的多少都是行商来往,官商勾结,明面上居然还是大善人,大好官,内里龌龊不堪,至于是否做过坑蒙拐骗幼童之事,却似乎没有郡主这个苦主,没想到……先前赵昌富咬死了不说,还威胁自己道:将来定然后悔莫及。此事自己不能做主,涉及郡主事宜,自己还是莫要过头的好,只能立即禀明世子。   楚恒早已对嘉和郡主身份有了疑虑,当年楚云娴为何流落荒野之地?还未是将军的楚浩然如何会丢弃女儿?只是父女二人情真意切,他只当是另有内情,却不想,这内情到底……   “你真是狗胆包天,冒人皇亲贵族,可是要杀头的,无需我动手,皇家第一个处死你。”   “我是嘉和郡主的亲伯父!她是我赵家养大的,原名就是赵云娴,我说的是实话,你们若是敢杀了我,等我的侄女为我报仇,定要诛你三族!”   楚恒已然赶到程平隐藏之地,当他问向地下一身伤痕的赵昌富时,竟然听到这样的言论,实在让他震惊。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说我是世子王爷呢!”   “跟我一同的金大人也是知道的,我的侄女赵云娴曾经不幸失踪,我伤心异常,请求金大人派人寻找侄女……”赵昌富也慢慢找回了理智,开始思索为自己赢得最大的筹码,无论如何,还是叫这群歹人投鼠忌器的好。   想到这,这位曾经的赵家家主也不免得有些后悔,早知会有此劫,他就不该隐藏那侄女的身份,早早宣扬出去的好,可惜当年已经放言侄女惨死的消息,他只能找了往昔的合作人,安喜县的金大人,他们已经合作了十几年,名声在外都非常好,也不会叫外人知晓内情,二人正打算谋划一番,金大人得知上京贵女楚云娴被封为郡主,而这“云娴”二字,以及年龄身份都极可疑,让金大人怀疑起来。   原本赵云娴父母双亡后,本身也是个短命的,官府因赵家缘故里备了她的亡讯,其中曲折,金大人只能同这赵昌富相互猜议,因为贪心不足,二人不敢告知当地人,只能多多想方法去上京,若是能见上这位郡主一面,自然就能逮着关系光明正大的认亲,若郡主真是当年的赵云娴,凭着那丫头的软弱性子,定能叫她好生安排自己,给自己带来无数的好处……   功亏一篑!想到这,赵昌富不禁觉得自己倒霉,还没到上京,就被歹徒给绑架了!   若是能说动这些人送他上京师之地,再允诺一番好处,说不定能成事。赵昌富暗暗想,因而也大胆的开始说出所谓的“真相”。   楚恒却不以为然,当年他在楚浩然身边做随从,还是从荒山野岭寻到了楚云娴,他分明看得见,那女孩生活困顿艰难,虽眼神明亮无垢,却映着她的身子骨瘦弱不堪,定然受了苦楚。如今一想到那些不为人见的苦楚,楚恒就觉得心疼不已。   更何况,自从楚浩然与楚云娴团聚,离开之前,他分明记得,安喜县赵家被人一把火烧得干净,其中似乎还有大牛的操控,因而断定赵家你与这对父女有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仇。   不急,若是将这人玩儿死了,可多对不起人呐。   想到这些,楚恒还是将这二人带进了上京,只是不像是那赵昌富臆想那般光明正大恭恭敬敬的送去的,而是被直接打晕了装载桶里,趁着夜色像是货物一般送进了王府。   王府里若是有人瞧见了,也只当是底下侍卫用的,他们的世子爷,那个叫苏胜的,曾经一脚踹烂了木桶,里头渗出了好些沙,扫地的小厮还让苏胜请他喝酒,不然不帮人打扫。   当然,谁让世子越来越不好伺候呢!想一出是一处,这苏胜也不是有意的……   苏胜:世子,还能不能好好办差了?   楚恒:你觉得自己办得很好?苏胜:不带这么玩儿的!   当赵昌富醒来时,他只看到自己身在一所无窗的小房间,除了蜡烛拉着长长的光线,以及身前一道长长的身影,别的就什么都没有。   看见人醒来了,楚恒又走进了几分,阴森沉沉道:“赵云娴,是你什么人?”   听不出喜怒,但总觉得身上冒出了一窜窜的凉气,赵昌富以为自己还在原来被关押的地方,慌忙道:“这位……公子,若是送我去了上京,定然有无尽的荣华富……啊!!!”   话未说完,立即觉得手疼的厉害,哑声惨叫起来:“我的手!!我的手——”   楚恒的脚重重的踩在他的指头上,十指连心,赵昌富只觉得踩在他手上的脚重若千斤,直直的砸上了手。   “吵死了。”楚恒觉得简直是浪费力气,这些事他自从千叶寺求药以后,就很少亲自动手了。   事关心上人,他不愿让外人知晓,谁也不行。   “她同你,是什么关系。”依旧是语气平常,也移开了脚。   “她是我二弟独女。”赵昌富吸气道,可惜浑身无力,全身哪怕是轻轻的一动就疼。   “她的生母是谁。”   “生母,柳氏——”“柳?名字为何?说说她的事。”柳?是从母姓。   何事?赵昌富不知怎么说。   楚恒觉得这人不识相,于是弯腰伸手,从靴子上掏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手起刀落,一根脏兮兮的手指就这样滚到了一边。   赵昌富惨叫一声,“啊——”痛!!!太痛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赵昌富恐惧的看着眼前俯身的男人,猛然觉得一股毒蛇般的缠绕勒紧了心脏,让他觉得身上的血同流出手外的一般,变得冰凉,而凝固……   “柳,柳慧心,她母家破落了,有个破落的猎户长兄,嫁给我二弟后,多年也只生了个女儿,难产死了……”   我都说了,不要,不要……瞪大了眼睛,赵昌富看着面前的男子非常利落的再次砍下自己的令一根拇指,疼的他连喊叫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觉得这男子是恶鬼一般,要将他分尸……分……尸……   “好歹也是闻名一县的善人,说话客气点,对亡故之人,或是对别人。”楚恒非常体贴的说。   “求求您,饶了我吧,饶我一条小命,求您,求您……”   看着眼前的男人痛哭流涕,楚恒嫌弃的将视线转向了自己脚上的靴子,道:“既然你想要活,那就好好的说,别漏了什么,不然……”匕首贴着地上之人的手腕,才说:“失血过多,很难活啊。”赵昌富吓得魂不附体,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道了出来,再也不敢有半点隐藏。   楚恒这才慢慢知晓她幼年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没网,真要命 ☆、第 38 章      十多年前,自云娴出生后,他的父亲就不亲近女儿,每天浑浑噩噩,没几年就追着亡妻去了,二房一脉,只剩下赵云娴,除了剩下蠢奴才赵二婶子常常偷偷关照着这个女孩,府里上下皆看不起幼女无知,家主默认了主母的主意,因而常常在女童耳边暗示,她是个生而克母,克父的不详人,若是自己懂事,就不要连累府里。不仅如此,在她父亲去世后,就连饮食上也不尽心,后来大一些,穿的还是破旧的衣裳,吃的是冷饭剩菜,若是有下人发了同情,就会被大骂重责,府里,要冷眼旁观她去死。      赵昌富断断续续道,到了这个侄女十岁的时候,他的妻子告诉他,她要送侄女去庙里,让她自生自灭,到时候就说她贪玩儿丢了,被拐子拐卖了或者被流民失手杀了云云,为了防止别人管闲事,后来让婆子直接灌了这个赵二婶子的药,让她病逝了。      接着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意识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怕自己一睡不醒的赵昌富努力咬了咬下唇,不遗余力的求饶着,将希望放在这人最后的承诺,放他一马。      楚恒哪里还不明白!!!      听到云娴居然曾经遭受这样的折磨,不禁觉得心脏被捏住了,身上的血液都停下了流动,一股怒气焚烧的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双眼变得阴鸷而血腥起来。      楚恒知道了这些事,人已经在理智的边缘,这个人已经没用了,好在当年没有在火里头被烧死,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他!      伸出另一只手,卸了这人的下巴,楚恒再次手起刀落,一刀割下了赵昌富的舌头,嫌弃的连刀一起扔到了地上,高声道:“程平!”      门外黑影倏然而至,恭敬开口:“世子请吩咐。”      “这个人送你玩儿,悠着点,别让他轻易的死了。      他竟是世子?底下的赵昌富晕晕乎乎的,痛极之下,无法晕过去。程平很是高兴的应是,好久没玩儿个痛快了……      楚恒走出了这个暗房,苏胜还在院里等他。      想了想,他还是按捺住了,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沐浴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身上再无一丝腌臜,才唤了苏胜,想问问她的消息。      “郡主问起您,属下说您在练功,郡主说,请世子照顾好自己。”苏胜先简单说了,然后开始详细的将郡主与自己的对话重新演绎了一遍,确定没有漏下郡主的半个字,半点表情,才闭口。      楚恒点头,吩咐苏胜下去了,他这几日十分疲惫了,但是心头仍有无边无际的阴郁痛心,他径自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将那道同心结捏在手里,放到左侧的胸口,缓缓闭上眼睛,听郡主的话开始休息了。      “郡主近日可好?”      楚云娴只觉得自己有些多心,往常这位世子爷爷常常拜访府中,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倒是非常的显眼。今天有些匆忙的样子,就这样拦了自己?      “世子似乎没有休息好。”楚云娴瞧了瞧楚恒的脸色,几日不见,确实不习惯了。      难道自己真把他当另一半儿了吗?      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楚恒笑的风光霁月,道:“郡主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桔梗,去泡些百合茶来。”楚云娴微微看向身边,百合清心安神,自己难得发善心,接着对楚恒道:“我在府里无事时候喜欢捣鼓些吃喝,府里的厨子心灵手巧,若不介意,尝尝百合茶,养养神,润润心肺,不合口的话也不准当着我的面儿说出来。”说着,楚云娴不自觉的露出些娇俏的神色,和些许不好意思。      楚恒听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又带着些暧昧的欢喜。      当自己站在她的身旁的时候,他才彻底的安心,比什么安神茶都好。      更何况,是她为自己着想的一片真心?      “那我可不客气了。”楚恒看着她,目光灼灼。      这边桔梗已经将茶水泡好了送来,冬日严寒,微微的热气还在飘着,夹杂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茶水热,你放在手里捂会儿手,不烫了再喝。”楚云娴看到这人两袖清风,单薄的身影似乎更加修长了,惹不住多说了两句,自己手上的暖垫上点缀的珍珠正是不久前他送的,楚云娴不忍心浪费这些好东西,就吩咐绣工们要用的恰到好处。      楚恒也看到了她手上的暖绒,上头是明亮的珍珠,左右两边各两颗,映着她的手十分好看,觉得,再也没有这样为自己着想,合自己心意的人了。      “这天气凉,等开春了暖和,再外出游玩赏景,上京的景色年复一年,得了许,我带你去远些的地方赏玩。”打理好了,可以去牧场一同骑马打猎,去北方,他曾经经过的路途,一点一点的告诉她,自己曾经做过的英勇事迹。      想到这里,楚恒忍下了念头,才说:“府里头还有一件貂绒好皮子,一会儿我让苏胜带给你,可以依照你的身形做两件衣服,免得早晚时候冷风吹着,受了冻。”      “府里头有,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王府里,自用为先。”这些东西王妃从来不说楚恒的吗?      “回头叫几个绣娘给你用,郡主府都是新人,王府里头不少老人冬日无事可做,给你帮帮手,做做杂事。”      楚恒十分坚定,她还是瘦弱很多,小脸不知可有自己的手掌大……      喝了口差百合茶,楚恒抿了抿,又喝了几口,表示欢喜。      何曾有幸,能抓住这样的她,处处为自己考虑。      对此,楚云娴只觉得是说些明目可见的小事,楚恒不嫌弃自己繁琐多嘴就行,不仅没有同等价值连城的宝物来回礼,更没有等价之物相赠送,如此细微常物,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只好安慰自己说,以后多体贴他些,宠他些,就好了吧。      对这样的细枝末节,楚恒觉得,即使是积金累玉,也难以比得上她对自己的真诚用心。      没错,一句话形容楚恒,就是他是个缺爱的男人。      那些是程平苏胜等人无法用一生忠心带给楚恒的。      到底都是未婚男女,楚恒不能拦着人不走,只好邀请了郡主前去满层香酒楼用饭。      其中又有上京人士路过,被喂了好大的皇家狗粮,尽管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自己年轻时候就怎么不会这些花样呢?      花式虐狗,不外乎此,他们该习惯了。      等这对世子郡主相互告别,天色还早,阳光还未散尽,程平兴奋了很久,这两夜,他更没有睡意,那种嗜血的野性完全散发了出来,除了苏胜敢站在一边看着,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只觉得看了头儿一眼,会毛骨悚然。      程平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好好招待了那个没了舌头的人,顺便叫着那个一同被抓来的小官在一边看着,因为被点了穴,这位金大人眼睛都不能闭上,只觉得自己身在十八层地狱,闻所未闻的手段施加在眼前的人上,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金大人觉得,若是自己还能控制自己,能张张嘴,还是咬舌自尽的好。      楚恒回到王府,直接叫苏胜照例办事,才换了身衣服,去见金大人。      若是不换衣服,这身尽心打扮,腰上挂的荷包还是她送的,腰带,衣服,都缠绕着似有似无的气息,是独属于她的。      腌臜人,不,牲口不如的低贱人,怎配瞧见?      程平看到世子,还是微微收敛了,只是仍然保持着研究人体的态度对待半死的人。      “一个末等小令,也敢作此图谋,真是找死。”      命令程平解开穴道,对着那软成一滩的人说:“招吧,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有,你打点的人,说个明白才好,否则,祸及你全族,就不好了。”      程平看了眼世子,才习惯道:“老实的交代清楚,我给你个痛快。”      那位往昔威风凛凛的金大人立即像是看到了希望,非常听话的说个清楚,包括这些年是如何伙同赵家贪赃枉法的,如何孝敬上头的,如何受贿徇私的……      金大人心里透亮着,知道做主的是谁,那个手段残忍的,只是个下人,若是主子对自己满意了,给自己一条活路,再不济,给自己一个痛快也是好的,他不想求死不能,清醒着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切开,不想多出来什么,也不想少了什么……      程平在一旁用沾满血腥的手开始记录,他手里只有笔和纸,没有墨,因而用笔沾了不成人形的……那位的血,十分工整的写了下来。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他们都不是人,比魔鬼还可怕,不要看,自己不要睁开眼睛看这些了,那样仿佛玩弄猎物的手段,千万不要用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对柳素素来说,自打从古代穿回来,就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正常过。 楚国?开玩笑,那不是架空的吗,居然还真的有,我擦,历史考试居然不及格? 于是,刚适应了现代生活的快节奏就火急火燎的求老师开小灶…… 至于那个已经变成蛇精病的先王夫君…… 学渣蛇精病王爷:爱妃这道题怎么做? 柳素素:嗯,这样,然后一道辅助线…… 我擦!白做心理准备了!柳素素默默流泪。 原本这是一个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故事,鉴于这夫妻真滴“把家还”的话,对于大楚上下:诈尸啊~~~~~ 因而只能是个有事没事被押去精神科看病的美好故事。 ☆、第 39 章      直到程平停了笔,确认没有疏漏后,楚恒对着他点点头,程平非常利落的上前,“咔嚓”一声,直接捏断了金大人的脖子。      楚恒这才递给程平一个黑色的小瓶,程平接手后直接打开瓶口倒在那人的尸体上,发出“滋滋”的熔化的声音。      还有另一个,没死的,程平看了眼他,十分欣赏此刻赵昌富惊悚的目光,或者说,失去了生的勇气。      似乎,这位不想很活了?      楚恒十分遗憾道:“之前你求我放你一条活路,怎么现在不想活了?”      “啊,啊……啊!!”      听不懂说什么,楚恒摇了摇头,说:“说什么?你的话,我听不懂?”      “程平,既然他不想活了,你不必失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程平又兴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楚恒这才出了暗房,准备练功了。      郡主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是好事,可会不会误会我不够强健?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轰隆——”一声春雷炸开,送走了冬日的冷酷。、      顺郡王府      “啊!”林芷晴连连痛叫,她要生了!!      楚浩然在外面来回踱步,期待,紧张……生了,生了,马上就生了……      产房里忙碌而有序,林嬷嬷跟产婆不断的同孕妇说话。      “用力啊……”热水,不间断的送来。      “呼气,吸气……”      “快了快了,孩子冒头了!”剪刀,快拿来。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随后传来一阵婴儿啼声,“生了生了……”      “快去禀告郡王。”顺郡王王妃平安产下一名女婴!      “门外,楚云娴同样安慰郡王别担心,听到孩子出生了,也落下了一颗心。      “恭喜顺郡王喜得千金!”      “好!好!赏,都赏!”      楚云娴看着顺郡王楚浩然这样开心,也十分欣慰,开始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做事,命人发赏钱。      舅舅这般喜欢女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楚云娴放下了歉疚,此刻的她觉得,她到底是个外人。      舅舅一家三口正好。      自己已经有了归宿,算,圆满了,不是吗?      无论前世今生,养父母对自己都视如己出,百般疼爱,真是赚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有点酸涩的难过呢?      身体变小了,心智也变小了吗?      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吩咐了桔梗送来一盘蜜饯,甜甜的,有喜事,多好。      所以说,还是甜甜的口感好,就像是糖葫芦一般,外面裹着红色的糖块,里头是酸酸的山楂,酸甜传到了心里,让人无端觉得快乐了起来。      当年养父母家并不富裕,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带着自己去集市卖鸡蛋,卖完了鸡蛋,养母就带自己下饭馆,吃包子,喝辣糊汤,养母吃馒头,把包子留给自己,说馒头比包子好吃,自己掰开了馒头,吃了一半,包子一块钱四个,自己吃了两个,把另外的两个给养母吃的时候,养母舍不得就收起了说,回家后晚上给自己吃。      那时候的自己觉得,有肉包子吃,真是太开心了!      只是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无论吃多少个肉包子,都没有那种味道了。在那个偏远的小地方,她自己买的馒头,和现代的馒头,相差了太多的年代,即便是再像,终究不是一样的。      不知道,他们二老可好?      自己不在他们身边,政府肯定会安排他们去养老院。      没有自己,他们会不是觉得孤独?      当年自己考进了外地的大学,只顾得上开心,去了大学后,有一段时间乐不思蜀,两个月都没回家,后来回家的时候,养母抱着自己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然后养母抱着自己,让自己在一边坐着歇息,她风风火火的切菜做饭,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夜里,养母非要搂着自己一块睡,说:“前天我才做梦,梦里头你跑到我面前说:妈我回来了。我正伸手去接你,谁知道就碰到了床头柜,一睁眼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开灯才知道,原来我在睡觉,梦到你回来的。”      我想妈妈了。      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去买菜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来曾经陪着的女儿?      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总是讨厌青菜的女儿?      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在梦里看到女儿,对她说:妈我回来了。      去年自己病了的时候似乎有人呼唤我,会不会是她老人家梦见了自己,要带她回去?      “我想回去了。”楚云娴平静的说。      桔梗立即吩咐了底下人,对自家郡主说:“郡主,是否现在回府?”      “郡王妃喜得千金,我回蘅芜苑住下就行,都收拾好了。”她不想赌,若是再病,能否回去现代?或者是直接病逝,留下楚恒一人?      她不能死。      楚云娴不知道,她在吃下由楚恒心头血制出来的救命药,又在手腕系上千叶寺枯叶大师的红绳,已然成为真正的大楚人,属于这个朝代,再也无法离开了。      现在的楚恒不可能告诉她。      枯叶大师只当作成全了一对有心人,也不会多口。      楚云娴这一生必将同楚恒交缠不清,不得分离。      洗三时候,顺郡王府中十分热闹,林家,柳家都来人祝贺,皇室中人自然也有派遣了送礼的,中宫皇后也差人送了祝福,一时之间,顺郡王府显赫异常,林家人也同样非常欢喜,若是能再有个儿子,那就更值得庆祝了。      昌平王府同顺郡王有亲,楚恒同样亲自来祝贺,楚云娴也有些忙碌,直到添盆后,一番贺喜声声道着着婴儿肖母,楚云娴渐渐远离了人群,似乎是忙完了去歇息会儿的样子。      楚恒跟着她走了。      “郡主这些天照料府中大小,怎么不叫嬷嬷帮着,郡主还年轻。”      “府里的嬷嬷很尽心,我都是该做的,总不能什么也不会。”楚云娴似乎心情好了些,每次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心里欢快,根本没有一丝不快。      “郡主如何自谦?”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精。”不过你嫌弃也来不及了。楚云娴完全不在意的自爆其短。      “郡主很好,那些自有夫子钻研,郡主喜欢,可当个研磨时间,若是不喜,也无人敢多言。”你是郡主,不是卖艺的,别的不说,谁还敢说你无盐?      楚恒依旧温和的说话,想法子劝慰她。多年后,他们成亲了,自己可以陪着她一起研磨。      “我是世子,对于诗书来说,我更喜欢跟别人比划手脚,做些粗人爱做的事。”      楚云娴笑了。看了看她的未婚夫。      貌似气色好了不少,以后有他陪着,也不会觉得日子不好过。      何止是好过,简直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儿了,还是一辈子捧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使着上京的人,吃了大半辈子的狗粮啊。      “苏胜后来送了不少雪蛤,可又是你吩咐的?府里的杨师傅在厨房都说了。”世子对她真好。      人人皆知。      “还未开春,燕窝雪蛤之类多吃些作为消遣。郡主莫要嫌弃我多事。”      “道谢的话我都不说了,你别多心才好。”楚云娴摇摇头,“我没什么送你的好物件。”看了看假山,去年来到上京,这些都是按着她的吩咐做的,当时除了水塘中的荷叶,别的都是光秃秃的,现下梅花开了,倒是觉得赏心悦目。      “郡主看得上眼,我也不是个索取之人。”楚恒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梅花,有几株已经凋谢了不少,空气中一片芬芳,“郡主忙碌了半天,往池中亭坐会儿休息,可好?”      当时,在千叶寺,同样也在亭中说话,从没想过,如今是如此的熟稔。      虽然有了婚约,一直往来,更要注意流言蜚语,楚恒不愿让任何流言打扰了郡主的清静。      石凳上已经铺上了软垫,桔梗换下郡主手上的暖捂,将毛绒套换上,铃兰这般正要领着桔梗走远些,楚云娴开口道:“泡了姜茶来,不要放糖。”然后对楚恒说:“若是无事,世子爷喝一口,去去寒气。”      桔梗非常利索的照着吩咐办,铃兰,苏胜二人领着小厮走远了几步,鼻观心,不语。      “我照例是喜欢琢磨些口舌之欲,府里的厨子有心,一会儿你叫苏胜同去包些百合莲子,回去早晚无事熬着粥。”这个世界对吃食不太讲究,很少有人喜欢钻研这些,若不是你这眼底泛着青,才不要给你,免得你笑话。      楚恒加深了笑意,上身靠近了些楚云娴,居然伸手拉住了她,道:“我很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楚云娴被这一拉吓到了,一双暖暖的大手坚定的包住了自己的手,比什么暖婆子都好,微微一挣,没有挣开,也就随他去了,就当多了个暖炉,还是纯天然的,好舒服。好像有些脸红……      楚恒骨子里的强制稍微露出了一点而已。      但他这一伸手才知道,她的手很凉。      悄悄运起内力流动到双手,为她带去一丝暖气也好。      “郡主,云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身体可好?哪里觉得不适?”      “没事,你……”我去我该怎么叫你?恒?恒儿?恒恒?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21世纪,华夏京城 某医院高级病房内 “你认识我不?”白衣白褂,看着这位刚刚苏醒的病人问。 某年轻男子摇摇头。 身后西装革履的绅士开口道:“让开,你是什么人?” 白衣白褂起身道:“楚总你好,我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叫我秦医生就好。” 楚总脸色发黑,神色犹疑,转向病床上的人,说:“成渝,你感觉怎么样?” 不料病人目光一拧,高喝一声::“放肆,竟然敢对本王不敬!直呼本王名讳!拖出去……” 楚总转头:“秦医生你好,我弟弟的病麻烦你了。” 话刚说完,这位年轻的兄长就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立马边接电话边走人。 秦医生:“这位王爷,您还记得您的兄长吗?” “皇兄……” ☆、第 40 章      “云娴莫要过于生疏,喜欢如何唤我,我悉听尊便。”      “你家中长辈如何唤你名字?”      “圣上同父王如今唤我‘恒儿’或是‘阿恒’。”      你母妃呢?楚云娴并没有问,她觉得,他同母妃的关心并不如何好。      似乎当年“毒杀”一案,昌平王王妃并没有像自己曾经的姊妹、当今的皇后求情之类,倒是昌平王同将军父亲时常恳求皇上查清事实。      “如此,阿恒——”楚云娴小声的喊了一声。      “嗯。”楚恒鼓励的看了看她,笑的非常阳光。仿佛楚恒本人就是个阳光灿烂的美少年。      阳光的,就像是光明正大的性格,从未改变一般。      桔梗不多久就送了姜茶来,她平时为郡主煮姜茶时,郡主不喜辛辣,因而一直都是放糖的。      苏胜也走过来伺候,亲自为世子倒茶,铃兰等三人瞧见世子的手紧紧的握着郡主的手,随即不敢多看一眼。      楚恒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分明感觉到,云娴松了一口气。      楚云娴确实松了口气,若是再这样拉拉扯扯的,太不像话了。      还是阿恒明事理。      “云娴身边什么时候换了丫鬟?力气不比一般。”脚步沉重稳健,跟一般男子差不多了。      “她是桔梗,跟在铃兰身边照顾我,原先的那个是腊梅,两年多前,在林府的时候帮着照料,如今郡王妃大喜,就让腊梅去尽心了。”不知为何,一向不爱说这些的楚云娴道出了实情,仿佛是撒娇一般的语气。      等自己说完了,才微微有些害羞的捧起茶碗,小口的抿着喝了两口。      楚恒缱眷的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只觉得,她怎么这般惹人疼呢?      “我身边的苏胜你是见过的,他的一个义兄唤作程平,很多上京的话本子都是他买的,我才让苏胜带给你。”      苏胜:很好,我多了个义兄。      不过原本程平就是老大,他无所谓,回去跟程平说一句就好。      只是同程平真的成为难兄难弟了。      他俩的本职是干嘛?间谍与反杀间谍,探听收集消息,刺杀与防刺杀,外加刑讯逼供,杀人放火……咳咳,保护世子安全。      如今一个成了跑腿的,一个成了专门打听上京流行话本的……      好歹程平老大也是收集最新的消息流言之类的,自己就不一样了,今天世子看着玉石珍珠好,让自己送郡主那,跑一趟,明天新上贡的灵芝燕窝不错,让自己跑一趟,看着这盆花开的好,又是跑一趟……      世子,还记得那个往昔陪着您一起杀人,不,是陪着您一起办差的苏胜吗?      就算是不杀人,好歹给自己一个跟着程平后面探秘的机会吧。      不过苏胜心里明白,世子不放心别人,“生”字底下一行人还有别的事情,很少见于人前,这些琐事让自己来,必定不会落人口舌。      有好有坏,好歹在未来的女主人身边露脸了,世子定然记得自己的好。苏胜内心一片嘤嘤嘤……      云娴听着楚恒的话,了然的点头,若是别人自称昌平王府的人,她不能完信。      喝完姜茶,楚恒忍住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一片明朗道:“天色不早,云娴,我先回去了,外头风凉,你也早点回屋休息。”      然后不舍的带着苏胜等人离开了郡王府。      楚云娴回到蘅芜苑,才慢慢像是回过神般,问了身边的人:“铃兰,苏胜之前送过来几个绣娘,如今在郡主府里……”      “苏胜送来的貂绒,她们还在赶制,似乎是听从世子的话,为郡主做衣裳。小圆安排的时候,同府里的绣工同院而住,可有不妥?”      “无妨,他们都是世子那边的老绣娘了。”定然很熟悉主子的命令。      “确实,世子御下有道。”那群女工听到世子的命令一刻都不松快的忙碌,似乎很怕自己放松了什么。      跟世子那边送来的女工绣娘比较,郡主府里头的绣工都显得闲散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做些往常做惯了的绣活。”      苏胜再来,同样依照世子的命令送完东西,若是郡主无话吩咐,他立即离开。      楚云娴叫住了苏胜:“不久前你送来的绣工如何知晓本郡主的身量?”      苏胜一顿,才稳稳道:“世子吩咐的,主子爷眼力过人。”看您一眼就知道,更何况就差没将未来的女主人给拐走了。      “世子不是一般人。”楚云娴不急不慢道:“这几位绣娘似乎都是老人了,送往郡主府了,贵府可有不便之处。”      “郡主请安心,这些都是世子手下的,世子平时做衣用不了太多人。”      “这般来往,旁人瞧见了总不会太好。”      “郡主多忧,旁人不知内情,不知属下所为,即使知晓,也无处可说。”有他苏胜安排,哪里会叫别人看了闲话?当他这些年暗处的走动都是假的?      “辛苦你了,隔三岔五就送这些好东西来。”      “不过是尽本分而已,属下愧不敢当。”苏胜心道,每回郡主的回礼都叫世子十分开心,世子,很多年不曾有这样的笑容,即使是有,也是冰冷的嘲讽与阴沉的发泄。      世子能遇上……也是天赐的运气。      当年那种毁天灭地的愤怒与沉重的晦暗……      苏胜不敢回想更多,只希望世子与郡主相互陪伴,开开心心的过活一世。      楚云娴点头道:“过两日你这个时辰来一趟。辛苦你了。”      苏胜领命而去,对苏胜来说,郡主的命令,同世子一般无二,除了世子的吩咐,郡主的要求也同样必须遵守。      这也是世子的命令。      楚恒没有等到回礼,有些失落,但又听苏胜的话,似乎还有什么要做的事,又觉得期待。      这边楚云娴映着烛光,手持笔墨,小心翼翼的画了几根碧玉青竹,又点了点,然后交给了铃兰。      铃兰领命,道:“郡主放心,这是府里的绣工都常作的。”      “吩咐她们,用银线绣出祥云,记得有个双面绣不错的,这两日赶些,那几个老人换换样式吧。”      “是。”      两日后      苏胜得了世子的命令,连忙依着时间去了郡主府。      楚恒,在府中等候。      这边的苏胜并不知道郡主有何吩咐。      楚云娴看着苏胜恭敬候着,微笑着让铃兰送来一个包裹。      这是个非常蓬松的包裹,莫约有半个木桌大。      里头是什么?      “这是给世子的。”      给主子的??似乎好多东西?是不是把往常的一些小玩意都回送了?那可不行啊。      瞧着苏胜不动,楚云娴以为他是担心会有不妥物件,心里不以为奇,身为世子,谨慎些总是好的,往常送的回礼都是光明可见的。      楚云娴咳嗽了一声,对铃兰使了个眼色。      铃兰上前一步,将包裹打开。      苏胜只觉得眼前一道青色的光亮直入目中。      他瞧见了令自己无比动容的礼物。      眼前是一件貂绒皮子,叠的整整齐齐,样式很宽大,不是女子穿的,那整齐的毛绒上搭配的是一双护腕,男子样式,护腕里头塞了两个香包,各系了一个活结。      苏胜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世子真好命。      苍天不负。      苏胜不由心诚的跪下行礼。就像是拜菩萨一般。      楚云娴赶紧让铃兰扶起来他,才说:“你这干嘛,从现在起,回到你主子那里不许多说一个字,等世子亲自打开后,你再说。”      对于这样的命令,苏胜只觉得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大口狗粮。      主子们就会玩儿。羡慕死了。      于是,平常负责回话的苏胜安安静静的回到王府,站在自己的主子爷面前,一个字都不说,只是递过去这个包裹。      松松软软的,是什么?      楚恒看了眼苏胜,苏胜只做了个闭嘴的姿势,请世子打开。      楚恒轻松的打开。      看着里面的衣服,他就像是瞧见了天大的奇迹一般,一动不动。      苏胜这才开了口:“这是郡主命令属下送与您的。”      “郡主说,这是先前送她的绣娘的手艺,她本来是不知您的身量尺寸,只是巧了。”当时送的绣娘都是给主子做衣服的,怎么会不知道主子的身量?      “她,还说了什么?”楚恒的声音有些喑哑。      “郡主说,她手笨,貂绒制衣她不会,只是画了几张画,让底下的绣娘跟着样式绣上去,护腕上的祥云也是手下人,里头的香包是自己做的,请您不要嫌弃粗苯。”      “傻姑娘。”      云,闲云,她已经送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了。      苏胜觉得,此时主子对比自己一片动容,以后会同郡主越发的好,终能放下当年的灰暗,由内而外的真正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文章名字 ☆、第 41 章      “备水,沐浴。”楚恒觉得自己好脏。      好想摸一摸,只是自己手上好脏,身上也脏。若是弄脏了她的心意,岂不是痛心?      逸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似乎是珍贵的麝香。是皇家赏的,不多,几乎都给了他。      确实如此,若是楚云娴在的话,定会承认的。      麝香对女子身体并不是太好,楚云娴也是自知的,尤其是体虚的她,电视剧看多了,神农本经上也查过了,麝香能活血止痛,辟恶气,去三虫,好处多的是,只不过不喜欢用,但是男子用了肯定没事,反正男人没有大姨妈。      怎么办,真是好喜欢她,越来越爱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私欲……      如今,怎么会控制不住呢,仿佛所有的戾气都消散了。      谁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即使是自己。他已经得到的足够了。      仔仔细细的沐浴后,楚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夜间,他还在想,若是穿着睡觉,会不会弄坏了。护腕会压坏的吧。还是抱着睡觉好了。      就像,能拥她入怀。      顺郡王府,林芷晴刚刚产后,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高兴的是,自己终于生育了婴儿,失落的,是生下的是女婴。      终于有了骨血相连的孩子,亲生女儿。      楚浩然自然十分开心,他正值壮年,却没有子嗣,府中女眷不多,自己算得上绝世好男人了都,守着妻女,安安乐乐的,就像做梦一样。      他们的女儿,叫什么好呢?      这对老夫妻难得心有灵犀,琢磨着自己的女儿取名一事。      小名早已有了,就叫做瑶瑶。      大名还没想好。愁死人了都。      自己的女儿小小的一团,过些年就慢慢长大了,想了想云娴,她已经许了人家,不知道小瑶瑶会被谁家有福气的娶回去……      真是让人为难。      张大管家:老爷,您多虑了。      为母则强,林芷晴能下地了,就严密的把握府中后宅之事,不允许出了任何差错!      她们的女儿,小瑶瑶,也终于在绞尽脑汁后,被取名为楚忆瑶。      楚云娴,下了个决定。      相对比她的决定,对比朝堂之事,不足一提。      今年开春,当今皇帝在朝堂之上宣布退位让贤,当今太子继承皇位。      此番旨意一出,满朝哗然一片。      文武百官跪倒在地,纷纷恳求皇上收回圣旨。      有官员道:“皇上龙马精神,怎突然退位?”      有的说,皇上微臣离不开您云云。      有人哭天下离不了您,太突然了没个心里准备……      只可惜皇帝铁了心要当太上皇。      太子并不吃惊,比起改革大事,父皇这一行为是早早的给自己暗示过的。      父子二人对改革势必要坚持到底。      科举改制,新皇必然大有动作。      这一切,都需要新的血液,新的引导人。      这一年,不论南方北方,皆是一片的震惊。      太子楚天佑登基为帝。      奉父皇为太上皇。      改国号为周,百姓中若有“周”为姓氏需避讳,应前去当地府衙盖之为“商”。      改年号为承景。      这一年,为承景元年。      改三司三公为六部,着少府下尚书为尚书省,何大将军,宋太师,罗太保以录尚书事的名义秉政。此外,合中书监、令为中书省,吴怀谷之父吴太傅身兼中书监。      其余变革无法列举,只觉得朝堂之上变换不停,太上皇同皇上同心同政,以绝对的天下之主身份卷起风云。      因科举而取士之年轻官员纷纷叩谢隆恩,然后被分往六部,其中,以林卓远为例前去礼部,身为礼部侍郎,吴怀谷前往度部(民部),柳于诚则同往中台,其父亲柳致知告老还乡,顺便带走了一批老顽固,年轻的帝王自然不会亏待他的儿子,柳于诚渐渐走进政治中心。宋太师虽然执掌尚书大权,但同何、罗两家泾渭分明,难以独具高位而顺风顺水。      宋太师之子宋重原率宋家门下弟子取士,多被分散各地,或同他人协助理事,接受监管。      大概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场面:哇哦你是宋家人(门人)?好厉害啊听说是书本网清贵世家,真是太好了,被分到我们这地方帮忙来了,太好了,来来来,我带你熟悉事物,你看我们这个地方怎么样啊,人杰地灵,对对对,说的好,走,带你吃饭,不吃饭?游湖赏景,风花雪月,熟悉完了再办差……      宋重原同样受到了这样的安排。      只不过在吃吃玩玩后,再次要求为职之事,已经被排挤到外延了,机密事项,从来不会被他察觉一星半点。      新政之下,不乏有人惶惶不安,更多的,是对将来局势的期待。      很多人以为,改国号为“周”,是皇家对世家的妥协。      同样,以南方隐世家族为例,因长期避世,世家产生的分歧难以调和,有些世家子弟认为,如今外界政局多变,立国号为“周”,礼法诸多废立删改,我们世家还是守而不出的好;有的则恰恰认为,政局变革有利于世家出山,所谓破而后立,一成不变,只会腐化被蚕食,争争吵吵,倒是搅乱了多池春水。      当然,还是有很多没有变换的,例如皇族宗室没有完全归属于自己的封地,即使身为王爷宗主也只有封地上贡,就是封地的使用权归自己,所有权归皇帝,得赏之处,为皇家所有,随时可以回收,宗室之人可以享受带来的便利,可以前往赏赐地方观赏游玩,但只限于楚家人先前的封地。      总之,你不是皇家后人,不是楚家的,别想捞个封地占为己有,回馈后人。      宋太师也好,宋丞相也好,如今的宋尚书也好,还是不入流的世家之辈,门下弟子即便是有三千之多,也只能由着皇帝安排,被打乱各地,接受重重考验。      有识之辈,若是真有能力,自然可以往上爬,若是多了不该有的心思,为宋家马首是瞻,对不起,你还是趴着吧。      宋家如今,除了传言中的一屋子书卷,再无人歌颂功德。反而在上京大街小巷,多的是谁家亲友中了科举,得了圣上眷顾之余美谈。      宋家,终于悔悟了。      不论是何缘由,总归是皇帝不喜宋家之过高的美誉,那就安静下来,既然皇室已经妥协,改国号为“周”,那就是表示宋家,不是这么容易就倒下的。      楚浩然身为郡王,倒是没有什么好议论的,他对于朝政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也不懂太多,因而在皇帝楚天佑看来,去兵部玩玩也可以,如今国泰民安,没事练练兵,逗逗小女儿,也是有了交代。      楚浩然只是将原先同楚云娴的谈论告知了皇帝。      “郡主说她既然承袭了郡主之位,自然应当为先郡主奉养上香,如今自己家都受了封赏,可是臣妹只能久眠地下,实在不忍。微臣以为,若是将郡主过继与臣妹下,虽然明面上改变了父母称呼,但还是自家人。”      楚天佑思索良久,反正最近每天都要降下许多旨意,不差这一个。      于是上京多了一条新的消息。      嘉和郡主过继与先王顺亲王之女名下。只是对比新政变革,不过是皇家小事。      继承亲母郡主之位,楚云娴终于安心了。      宋家不敢多理会外界传言,宋采薇同样不会多嘴多舌。      过继?皇家就是荒唐。      若是无我宋家帮扶,早就乱成套了。如今倒是有些卸磨杀驴的意思,实在腌臜。      既然都是大周元年,楚家人也该给自己遮羞了。      知道这件事的昌平王觉得,自己该不该请求皇上给自己换回原来的“吴”姓?      算了,若是只因为“同姓不婚”的规矩而改姓,老祖宗会在梦里骂人的。      楚恒觉得,这一切不过是重回正轨。      楚云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一人带着铃兰去了千叶寺。      她要为身生父母点长明灯。      为两位仙逝长辈抄写佛经。      府中,对于这一切都做好了安排,楚云娴当天上午,穿着素净的衣裳,一步一脚的走向千叶寺,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熟人,因为穿的素净,也没有不长眼的歹人,即使有,也会被暗处的人处理了。      天子脚下,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我背后有人,谁敢上前就弄死谁。楚云娴不着边际的想。      原本是应当摆足了场面,浩浩荡荡的去千叶寺,只是楚云娴觉得那样太不诚心了,对不起地下长眠之人。      楚恒并没有跟着一起,楚云娴也觉得很放心。      整整一个月,楚云娴都住在千叶寺,辰时起,洗漱,上香,抄经。      戌时就寝,铃兰睡在外室,她要守着主子,一步不分离。      顺郡王府时不时送来些常用物件,她也用着。      苏胜每隔三天上山一次,看望郡主。      苏胜觉得,若是真的一两个月都这样下去,自己的主子就会变回无情无心之人了。      明明都开春了,为什么世子身边的温度比寒冬还低?      还不是因为郡主吗!      这对冤家。      都是心知肚明,都以为另一个不知道,(自己)楚云娴她曾经的经历。      楚云娴:总不能告诉他,曾经的我是如何被天真的谋害吧,何况自己都不知道十岁之前的经历。      楚恒:我不忍心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她曾经受过的苦楚,十岁前遭受的折磨。      等下山,再去找她吧。(等她下山,我再去看她。)    ☆、第 42 章      楚恒自从与云娴有了婚约后,整个人似乎慢慢恢复了往昔的行事风格,他在云娴面前,没有一次不是表露的真实,极力遏制自己的掌控欲,在别人面前,是带着算计的转变恢复,他的目的很简单,逐渐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转好的一面,让所有人羡慕赞叹他与云娴。      他在数年前就是先帝手中的一把刀,若不是当年“毒杀”一事,他有得有失,尽管被打落在尘埃,近乎一无所有,但好歹活下来了,好歹先帝有了愧疚,不会让自己再当那块磨刀石,更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同云娴共守一世的机会,他们虽然不是同脉,但皆为“楚”家人,除非帝王手段,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他不怪帝王,更何况,同当年的十皇子相识相交,同如今的天子能在私底下称兄道弟,也算是同云娴将来有个保障,如今新帝改制,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兄弟如手足,相对他的父母,他的帝王兄弟给了他一份友情,让他不至于完全放弃情感。      他的父王也同样如此,就像开春之际,父王在新政上渴望有所建树,二弟也一样,竟然一心一意想去工部,只是如今昌平王府处在风头上,这最后的男丁还是安安分分的看看书做做文章算了,也好安安王妃的心,免得出了意外。      似乎很久没见到云娴了。      楚恒每天都在这样想。身上那份厚重的杀戮都快溢出来了。      朝政变革,边缘广越之地似乎有些问题,楚恒想了想,还是听从皇命吩咐,自己去看看吧。      等回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很欢喜见到自己的。      大周承景元年,风雨飘摇,阴山关外,游牧之族自认窥见一目,有了隐隐的动荡。      至远边南之境有异曲同工之嫌。      新帝反而像是一个沉暮的中老年人,只是派了亲信查探,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十分沉稳小心。      这样一副做派,似乎在说,即使是外族南下,也势必将朝政改制进行到底。      战争未起,被斩落与刑场之首,已然众多。      不知道哪里收获来的证据,叫各地官员落了马,成为杀鸡儆猴的亡魂。      新帝的手段如何,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老一辈的人终于退让了,年轻官员则眼神炙热,他们坚信新政,亦如坚信新帝的承诺。像嘉颖公主的驸马张胥文一般的脑残粉也越来越多。      这日新月异的面貌并没有给新贵世家,宗室之女带来多大的差别,女学还在上,该学的学,该玩儿的玩儿,该管家的管家……      何大将军之女何媛媛最近却不同往常,她觉得换了皇帝就不一样了。      好像自己的父亲多了很多压力,每天都愁的苦着脸。      这样不好。      若真是好皇帝,他的皇长兄怎么没有受封?      好闺蜜都是郡主了,当年皇长子腿脚不便,就不能放过他吗?      真小气。      不不不,姑娘,皇帝不是不放过他,而是因为,太后不放过他。      为人子,自然得叫母后顺心。当今太后,包括太后之族人,皆不会放过这个瘸子。他们一族的人早已同太后统一战线。      太后的意思是,等人没了以后,再给个高贵的封号,风风光光的送他下葬。      这样,才不枉费多年受过的痛。      不愧对先皇嫡子二皇子之夭折。      这时候,楚云娴来到千叶寺已经七七四十九天了,过了今天,她就要放下过往,释怀那段无缘无故身处荒野的生活了。      而且已经报仇啦,对得起原身啦。      再这样抄经念佛,就差点真的要当尼姑啦。      本郡主的字越来越好看啦!楚云娴心情很好的想着,小篆也不丑啦,就是不会写草书,写的草书连自己都看不懂,嘤嘤嘤……      好想念山下的画本,好想念蜜饯糕点,好想念花花世界……      好想念他。      既然都四十九天了,自己这么诚心都回不去现代,那就别想回去咯。      还是想想怎么跟楚恒解释吧。      真是奇怪,他居然这么老实,只叫苏胜隔几天来看望。说起来苏胜好像有四五天没来了。      下山看看吧,寺院乃是清修之地,还是不要多扰乱的好。      枯叶大师:阿弥陀佛,女施主终于想通了。      楚云娴:好像您老人家一直忙,没空见我来着?      当下,楚云娴不再多做吩咐,铃兰已经收拾了行装,山下的郡主仪仗队都等着呢。      楚云娴将最后一卷经书交给了佛祖,心想:当年是唯物主义者 ,如今是唯心主义者,还是要辩解一下:我是主观唯心,不信你们这些传说中的神佛,但我信自己。      很想站在山顶,中二的来一句:我就是神(求不砸砖)。      只是出了山门,轻轻动了动嘴角:“我回来了。”      阿恒。      大楚也好,大周也好,这个世界,有我的存在,请多指教。      顺郡王府      “郡主回来了?”郡王妃林芷晴有些高兴,忙不迭的欢迎道:“这段时间消瘦了,今晚留在府里歇息吧。”      林嬷嬷也乐呵呵的在一旁道:“一家人在一块说说话,和乐和乐。”      楚云娴当然赞同,然后道:“瑶瑶呢?都这么久不见了,不知道如今变化成怎么样呢。”      那边嬷嬷已经抱着孩子过来了,楚云娴开心的笑道:“我说呢,小孩子一天变作一个样儿。往后我可得常来,不然长大了,她就不认识我了。”      对于女儿,林芷晴有说不完的秘密,难得这对名义上的母女如今还十分乐呵的相处,就连丫头也一起轻松自在。      “腊梅抱着瑶瑶下去吧。”林嬷嬷看说的差不多了,吩咐道。      站在远处的腊梅规规矩矩的抱着女婴跟着嬷嬷走了,非常听话。      楚云娴当作看不见她的眼神。      “郡主有所不知,正好你今儿来了,一会儿王爷回来,你可得多劝劝才是。”林芷晴说着就红了眼眶。      “怎么了?”      “王爷他,他非要跟着何大将军一起回边关。”      林芷晴有些哽咽,林嬷嬷快速过来为主子擦拭,安慰不停。      楚云娴又听道:“如今瑶瑶还小,若是他这一走,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都是王爷了,如何还要身赴沙场?若是有个万一……”      “您多虑了。”对于武将而言,无仗可打,无兵可练,才是悲剧。      身为悍将,渴望上阵杀敌,是最正常不过的。      楚云娴可不敢这么直截了当,于是只好耐心安慰一番,然后才说,一会王爷回来,自己会一同商量,弄清心里的想法,这样才有商量的余地。      林芷晴觉得,这个养女还是有些主意的,不枉这些年的情分。      当顺郡王回府,楚云娴开始直截了当的要求,同王爷单独谈话。      “云娴一眨眼都这么大了。”他的外甥女,如今不仅仅是郡主,更同昌平王世子有了婚约,楚浩然欣慰道:“如今,我没有什么好担心你的了,那小子是个有谋算的,将来定能善待你。”      “瑶瑶呢,瑶瑶还小,还不满周岁。”      “我会尽快赶回来,更何况不一定会打仗。”何大将军对他有赏识之恩,更何况,他更喜欢边关的轻松,反而上京繁华,却人心异动,他若不是有圣上保着,早晚会……想到这,他开口说:“郡主,国泰民安,有国,才有家。”      “请王爷为了国家保全自己,如今王爷身处高位,需要考虑的更多,将士,百姓,家人,容不得您出任何意外。”      “云娴,你……”      楚云娴打断眼前这位本质坦荡之人的话,说:“在千叶寺为您求了一道平安符,舅舅,期盼您平安归来。”      “好孩子。”      废话,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不然让你不能安心随军?呵呵,只有敌人才这么希望。      林芷晴:默默中了一箭。      郡王府的厨子因为大多是新来的,口味不太合楚云娴,林芷晴心里有事,自然口中无味,只有郡王楚浩然还是大吃特吃,跟往昔的饭量一样。      饭后,楚云娴好好安慰了林芷晴,将道理详细的解释了一番,告知楚浩然承诺“尽快赶回来”的话,才起身回了郡主府。      反正又不远,不用送啦。      林芷晴:不是送你,你不是说帮忙劝人的吗?      楚云娴:劝您不要伤心啦。      ……      直到踏回郡主府大门,回到自己的院子,楚云娴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瞬时有了阴霾。      “昌平王府来人要急着见您。”这是看着郡主进门后就急忙告诉的管家,有些不安的样子,恭敬中,带着些急促。      “昌平王府?怎么这么晚了来人,来人是谁?”若是苏胜,管家是认识的。      “说是世子的下人,有急事。”      “去偏堂,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神色紧张的瘦小男子进来就行礼,慌里慌张道:“郡主,不好了,世子出了意外!”       ☆、第 43 章      楚云娴仿佛只觉得一道惊雷炸在心底,惊的她浑身发冷。不过转眼间,才冷冷发问:“你是谁?我从没见过你,敢说这样的诅咒话来,真是找死!”      “奴才是贴身伺候世子的,很少出府,一直跟着世子做事,若不是出了这样的……危机,请郡主跟小的走一趟,见世子……最后一面吧。”说道这,这人几乎痛哭流涕起来。      仿佛天旋地转,楚云娴似乎眼前一黑,身体都僵住了,怎么可能!      “苏胜呢。”声音有些哑,整个人笼罩在阴霾中,偏堂的丫头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苏大哥他,他,他受了重伤。”      “苏大哥,你,莫非就是世子原先说过的,跟着一起行走的苏胜的弟弟?”      “是的,世子抬举了。”      楚云娴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确实辛苦你跟着跑来跑去了。”然后用正常的嗓子吩咐身边道:“铃兰,去拿一颗珍珠来,原先赏苏胜的珍珠,估计你这个弟弟羡慕非常,他既然提过你,必然你是值得信任的。”      铃兰这才用着细碎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去取了珍珠,然后递给底下自称苏胜弟弟的小厮。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谢什么,你大哥既然有,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楚云娴捏了捏手指,铃兰走到跟前,跟着擦了擦郡主手中的细汗。      那小厮看着铃兰对他说:“你小子,是不是老早就看着苏胜拿着珍珠炫耀呢?”      “哪敢,那是大哥份内之事,主子论功行赏。”然后立即恳求道,“郡主,事不宜迟,现在就动身吧。”      “去哪儿?”楚云娴冷哼一声道,“来人,抓住他!”      什么?怎么回事?人还有些蒙,怎么这就被抓起来了?      “郡主,郡主您为何抓我?”      楚云娴看着他的眼睛,游移不定,语气严厉的说:“苏胜只有一个妹妹,哪里来的弟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郡主明鉴,苏大哥的的确确只有一个妹妹,但苏大哥同我异姓兄弟,也是确确实实的,若不是发生大事,迫不得已,是不会叫人知晓的,郡主,多耽搁一会,主子就多一分危险!”      滚你丫的。      铃兰这才为郡主泡了茶来,先前担心郡主被愤怒烧了理智,才不敢离开,如今也就放心了。      “铃兰,叫两个侍卫陪你走一趟满层香酒楼。”      “是,郡主。”      自己即便是识破了这样的计谋。也是万幸,楚恒,也许真的在忙什么事,让别人狗急跳墙的事。      真是差一点就中计了!      半个时辰后,已经快关门的满层香酒楼,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老板呢?”      晚上居然有姑娘找???小二有些不着边际的想着。      “小二,愣着干嘛,给我打包些招牌菜来,我们主子说了,要犒劳几个做事的兄弟。”      老板此刻也有些惊讶,这不是郡主身边常常陪着的丫头吗?跟主子身边的苏胜倒是见过不少次。      铃兰一看来人,穿着是绸缎绫罗,十分富贵气,才疑惑的问:“你就是这酒楼的老板?我们主子有事吩咐我。”      这位酒楼大老板立即变了眼色。      半个时辰后,苏胜飞快的赶到了郡主府。      “郡主。”苏胜立即平稳的行礼。半个时辰前,满层香酒楼送信到世子院中,他还处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项,收到消息前的那一瞬间,这位经常同郡主送东西的下属清清楚楚的认为:未来的女主子是个温婉知心的好姑娘。      收到消息后,苏胜觉得,未来的女主子还是有些胆子的,不是个胆小的姑娘。      如今,飞身到了郡主府,见到了郡主,还不知道这位郡主有什么事情要说,定然同世子有关的,苏胜猜想。      “苏胜,这么晚叫你来,是有事要你帮忙。”楚云娴非常利落道,然后铃兰将方才有人冒充世子手下一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个清楚。      苏胜听着,脸色渐渐沉重下来。      庆幸的是,郡主平安无事,否则,他万死难辞其咎。      “世子如今可否平安无恙?”楚云娴看着苏胜似乎有些微微凝重的表情,有些急迫的问道。      “郡主请恕罪,属下让郡主多忧了,世子爷如今并无不妥。”苏胜觉得十分自责,他被留在上京,就是要保证郡主无事,如今差点被人算计了,想想都让人害怕,要是被主子知道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那就好,那人我给困在后头的柱子上,你对处理这些有经验吗?”      苏胜的表情微微凝滞,处理?      “回郡主,属下有经验。”未来的女主子,似乎跟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那就交给你了,必须将这歹徒好好收拾收拾,别让这人轻易自杀了。”她叫侍卫看过,那牙缝里没有□□,跟电视里不一样,不过也不能放松,咬舌自尽了怎么办。      “对了,一定要查清幕后歹人,不能放过他们!”楚云娴几乎是冷怒喝声,坚定道。      “郡主,是。”苏胜低头回话:“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事不宜迟,免得多生事端,你且去吧。”      苏胜:郡主威武!      “铃兰,晚上府里要好好防守,来了歹徒敢偷盗郡主府里的东西,真的大胆!”      “是,郡主。”      苏胜利落的带着这位被五花大绑口堵破布的不明人士转向了世子外府的暗房。随即立即发出消息,查清此人身份!然后简信一纸,将郡主府中事宜报告主子。最后来到暗房,开始活动活动手脚了。      不知道是不是该谢谢郡主,难得能回归本职工作,苏胜复杂的想。      既然郡主吩咐了,不能叫人自杀了,那可得照着吩咐做。      不足一刻功夫,苏胜就擦着血迹转身了,心里不屑想,真没用,居然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只不过,事关昌平王王妃……      立即将得出的消息禀告世子爷,苏胜只能这么做,世子不在府中,有些事,他不能动手,只能查探一番,然后等主子回来处理。      楚恒此刻才收拾了几个人,来到这样不熟悉的地方,只能靠着野蛮了。因而这段时间,几乎都是以新帝旨意来行动。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来刺杀的人都是渣滓。      楚恒加快了行动,程平暗处的动作也差不多了。      该回上京了。      正想着,云娴近况如何,是否同样思念之意……前后两道密信叫他化身修罗,整个人散发着阴冷如寒冰一般的气息。      愤怒,几乎燃尽了血液!      很好,真是狼狈为奸!以为自己同多年前一般好应付?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某个地方      “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该啊,人怎么还没回来?”      “听说郡主一向是温和听话的,莫不是除了差错?”      “莫非被别人发现了?”      “那小子真不顶事,若是被那人发现了,可就不得了了!”      “不会的,应当是被当贼捉住了,昌平王府没有动静。”      “那郡主真是胆小如鼠!”      ……      楚云娴自然不知道有人骂她胆小的,虽然在大多数眼里,她是个好说话的,胆子不大的乖郡主,但经过此事,在苏胜眼里,这位郡主可是有胆有谋,之前自己真是瞎了眼,看不出郡主的厉害来!      楚云娴:都是郡主了,还有人敢给自己不痛快?这么顺风顺水,给自己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对于这样的事,还是不要有的好,俗话说,关心则乱,若不是自己还强留有理智,还真的会被算计。      即使是假的,也不想听到他又一丝不好的事情,让自己六神无主,担心极了。      傻白甜。      宋重原此刻睡得迷迷糊糊的。      他是宋太师嫡子,是宋家未来的支柱,身上肩负的,更是一府的希望。      原先,他同父亲商议,去南方。      同为世家,他要去拜访那些隐世不出的,传说中的存在。      可惜,皇帝的安排打乱了一切布置。      他如今,在北徐州。距离隐世王谢世家,太远了,若是敢有动作,立即就会被人知道。      这个人,居然该死的还是(脑残粉)驸马张胥文!      没错,竭力支持新政的狗腿子!居然对自己热情的不要不要的,若不是前身为世家子弟,都怀疑他是不是皇帝训练的忠犬了。      某种程度上,公主的忠犬,可以相当于皇家忠犬。      有张胥文在,宋家即使在这北徐州,也不敢过分。      宋重原心里冷笑一声,就那破落户张胥文?到了北徐州就只会吃吃喝喝,陪着当地的大小官员玩乐嬉戏,公主是瞎了眼看重这样的纨绔子弟!自己无聊就算了,居然还敢拉住自己一起荒唐!真是有辱斯文!      昨夜还居然拉着自己喝酒!难怪现在头痛的要命。      “公子可是酒醒了?奴家伺候公子洗漱。”此时屋里进来了一个行姿绰约的妙龄少女,羞涩地望了眼床边的男子,风华绝貌,微微低下头,露出了微红的耳尖。      宋重原懵了。       ☆、第 44 章      楚云娴并不放在眼里。      如今,她的几个丫鬟陪着自己在亭中用好了饭,守卫换班了,也各自用饭去了,外头的阳光有些烈,春风还是微微带着凉,一众人似乎都在阴凉的地方,只是保护中心放在郡主那里,在星火、程平二人眼里,十分懒散。      星火这个大个子似乎是吃饱喝足了,似乎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远远的跟着丫头说了几句话,铃兰听到丫头的说话,才告诉了郡主。      郡主点头,随他们松快松快。      这傻大个才真的像个有些喜欢热闹的杀猪人,跟着一边嚼着狗尾巴草的一个侍卫说:“小子无礼了,既然无事,跟这位大哥讨教讨教力气,叫郡主瞧个新鲜。”      那侍卫看着铃兰对自己点头,也非常愿意的走到太阳下,跟着这位大块头玩耍玩耍。   别的侍卫似乎也有了精神,注意了一下,可也是一两个眼神,似乎并不以为有趣,然后懒懒散散的样子,将目光放在亭中的郡主那边。      程平点点头,还算有些尽忠。      星火立即咧开嘴,一个拳头对着侍卫的脸砸去,挥拳间似乎带着呼呼的风,那侍卫才完全睁开了眼,一个后退,直接躲过去,随即抬起脚就直接踢过去,星火急忙躲开,心里暗暗想,这不对。然后有运气冲向侍卫。      侍卫凌空而起,眼神凌厉的直入星火的双目,星火忍住了纵身,正中挨了一掌,只觉得差点要打得自己吐血,只好在地上打了个滚,慌忙道:“不打了不打了!大哥真厉害,还会飞,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什么轻功?”      “那有什么厉害,若不是刚才我收了势,只用了三成的力气,你这汉子,可得受重伤啊。”侍卫笑了笑,转身回去了阴凉地方。      又有一个侍卫才说话:“你这大汉也别灰心,旁人若是中了这一掌,可得是吐血,你身形不错,有一把子力气,这才能跟我这位大哥比划两下。”也就比划两下,别的看不出了。      星火慢慢揉着身上的肉,走到程平身边,两个人看了眼对方,并不搭话。      程平拍掌赞叹不已,然后问:“方才侍卫大哥厉害!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卫十一。”      卫长松手下,只不过并未接触过世子身边人,训练等一概跟从大哥,如今前去边关,郡主则交由自己等人保护。      程平再看了眼星火,意味深重:“小哥,还欠把火候。”回去好好练练吧,别以为会小道就可以免了惩罚。      大哥饶命,这不是不合适表示出来本小弟的功夫吗?      呵呵。      楚云娴也觉得有些意思,心情也似乎被这一打闹好了不少,吩咐铃兰去取了书,她要在亭里静静心。      程平连同星火只好先后告辞。      若是世子看到他们两个居然比主子提前见到郡主,估计会发飙。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星火得了眼色,开始抬着担子往远处而去,似乎要去别的地方卖豆腐。      而这边,楚恒眼眸中,溢出了点点笑意。      同样,相信他与她会永远难忘今日的重遇。      楚云娴只觉得有马蹄声声传来,忍不住抬头望向远方。      天际的霞光映照在他身上,鲜衣怒马,微微躬身,却仍然是直直的看着自己,似乎远远的,远远的,就认出了自己一般。      铃兰瞧见郡主猛然起身,又看了看还在驾马而来的人,立即吩咐了几句,底下的人慢慢正了神色,他们都知道,郡主等的人来了。      “吁——”心底的那道身影已经渐渐明亮起来。      那人匆匆翻身下马,一个人大着步子接近了,又接近了些。      楚恒似乎想先说什么,略一迟疑,瞬间面色就从容了起来。      “好巧。”楚云娴已经先开了口,笑声双靥,温然道。      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宛若一朵娇艳的玫瑰,盈盈的笑意展开在双颊,目光流转,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但绝对不是“好巧”二字。      “我,失礼了。”楚恒觉得有些狼狈,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想起来自己如今一身的灰尘,觉得非常自责。      “世子这话从何说起?”楚云娴看到了人平安着,也放心了,反而开始计较一些小事,然后才说:“一路风尘,世子还是先回王府休息,来日再见。”      楚恒的脸色微微一变。      “世子慢走不送。”      为什么赶自己回去?为什么不叫自己“阿恒”?为什么这么冷淡?      程平已经在王府中世子的院子里了,此刻他笑的不怀好意。      苏胜有些汗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恰好,世子神色不明的回来了,这才急忙躲开了老大,赶去给世子报信了。      程平:你抱郡主的大腿?      苏胜:你以后也要抱她大腿。      苏胜并不害怕世子爷的威压,只要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就会没事的,苏胜坚定不移。      听完苏胜的陈述,世子的愤怒完全有了来由,才慢慢温和了些,问:“郡主是不是生气了?”      苏胜:您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定然是生我的气了。”想到她不顾身份,独自在城郊假借游玩的名义等候自己,又想到自己的表现,觉得该揍的是自己。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发愁,又是怅然。      只不过,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当务之急……      “苏胜,你将这些紫英石送去。”      “程平,你去处理几个人。”      总不能,让隐忧打扰到她。      楚云娴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而是有些生自己的气。      她已经隐隐有些了解那个人了。他身份高贵,为人自有傲气,即便是平时和和气气的样子,但那种不容拒绝的表现还是有些流露出来的,更多时候,表现对自己的温柔,但是占有自己非常多的时间。      似乎,不想让别人打扰,不准任何人多靠近自己,明明自己想去见何媛媛,可偏偏他几次打乱计划,表现欲这么强烈,似乎,似乎……      说不上来,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可能是自己像曾经那样,安慰自己当个米虫,无知无畏的活下去。      他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已成定局。      手中的紫英石,似乎曾经自己问过,不过只是随口一说,他就这么叫人送来了。      苏胜,这么有本事的属下,就给自己跑腿了?      还有多味斋老板,程平,星火……      他的本事越是不凡,得罪的人,也越多。上回冒充世子小厮的事情,自己并没有过问,只怕是一些人将自己当作软柿子了。那些敌人,可能有的就在跟昌平王府中。      算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想这些也没用,他估计一回王府就会处理的。      自己说话的语气,本想叫人好好休息的,一路奔波,应该很累的。      他要是多想了什么,自己就全盘接受吧。      表现的太在乎他,将来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林家表哥劝自己的话,有些是可以听的。      林卓远当初同楚云娴说,男人有着劣根性,轻易到手的东西,往往不会过于珍惜,其实是叫表妹谨慎些,别同世子太过要好,保持下神秘感,若是暴露了本性,世子估计会被吓一跳,婚后日子可不得鸡飞狗跳。      楚云娴,也算是断章取义。      如今,官升一职的林卓远在家族的安排下,订了亲。      女方是昔日太子妃,当今皇后的妹妹罗和玉。      说来也巧了,罗和玉自从姐姐出嫁后,就常常担心自己会因为政治原因,嫁给宋家的人。      有一回她在皇宫里面跟姐姐说话的时候,皇后说,自己是多虑了,若是不放心,她可以帮忙。于是乎,母亲大人就欢欢喜喜的进宫瞧皇后女儿了。      这一进宫,就带回来一个好事,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林卓远还未有婚约,圣上有意加深……      若是嫁给旁家,罗和玉都不免有些失意,只有林家,听闻林家男子品行上上,娶妻后更是对疼爱有加,琴瑟和鸣。林家主家一脉的林卓远更是年轻有为,成为皇上身边的近臣,其姑林芷晴即为当今顺郡王王妃,二人同样恩爱有加,互相敬重……      把罗和玉的心说动了。      林家既然决意出仕,那就不会再为林卓远娶边缘之女,只会求娶上京贵女,这数家风良好,政见相同的,则以罗家为上,毕竟是皇后的娘家,在没有罗家更支持新政的。      皇后并无兄长,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      将来外戚专权的隐忧,也不用考虑。      林罗两家,完全是对上号了。      林卓远听表妹谈过自己的未婚妻,并不骄纵,后来有幸见过了未婚妻后,就更满意了。完全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妹子,漂亮,懂事,会管家,文笔也不错,很低调。      真是捡便宜了。      很多人都这样说林家,毕竟林家除了一个林卓远深得圣上恩宠,别的都太低调。      不过罗家也很低调,尤其是罗家的女儿。宋采薇是这样真的近乎于十项全能的才女,还真的没看出来罗家比宋家好在哪里,身为皇后娘家,除了高堂上跟着老顽固撕逼的罗太保,别的都很低调。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第 45 章      林家真的下决心下定了罗家,更是因为一件事。      改国号为,“周”。      这是所有世家所渴望的事情。      却真真实实发生了改国号的事,在这一背后,太后以及母家夏家,皇后以及罗家,都走出了极其艰难的一步。      本来新皇只改变年号,后来太后多次劝告,破而后立,若不坚决的从新开始,那就不知道,我们的先祖是承受过何人的恩惠。      而大楚一脉,不过是弱小民族。      楚氏一族,曾经遭受过灭族之危难,这是除了皇室嫡出,不为人知的曾经。      而险些灭族的内情,更不能告诉外人。      否则,楚氏危矣。      然而对于这些内情,世家,太后、皇后母家,皆不知情,只不过赞同以“周”为国号的原因之一是:奉行周礼。其他原因,对世家而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荒唐,而又如此巧妙契合。      上京的流言永远不会消失,只会不断更新,被程平等人偷偷探寻,顺便带给楚云娴更多的时尚话本子。      那些楚家人不为人知的东西,则往往不会从流言中得知半分。      当然,林卓远如今则是欢天喜地,解决了终身大事,只剩下抱负,还未实现。      这一天,正好,是他同柳于诚一起去吴家的好日子。他们的好基友吴怀谷又有了嫡子。      真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他们三人的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在帝王的大力支持下,那些宵小不敢多插手,只能眼不见为清净。      在有些人眼里,好哇这群二世祖居然还敢借着新政瞎捣鼓,看吧,早晚翻身。      现在不过甚嚣尘上。      有什么可得意的?      林卓远:人生喜事:他乡遇故知,楚云娴表妹,勉强算一个,金榜题名时,嗯,当然算,洞房花烛夜,快了。      为什么不得意?      相对于林卓远的得意,柳于诚就有些烦恼了。      自己的妹妹该嫁人了,祖母却……既然高攀不上宋家,为何还心心念念吴家旁系?吴家是自家人能多有照应?柳家人才是自己家人,既然都是旁系,何必担如此的风险?      即便关乎朝政,宋家有些变动了,对上京贵女而言,他宋重原都是独一无二的佳婿。      当然,一些世家,比方罗家除外。      多数世家也深谙平衡之道,很多老狐狸都知道,宋家被新帝打压,不过是为了朝堂平衡,防止一家独大,即便宋家有些过了,将来一番敲打,也不会完全摒弃宋家这样的清贵门第。      可惜了,同宋家过不去的,还有昌平王府的一众男丁,其中,更包括即将同宋采薇成婚的二公子。      楚承安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昌平王府上下都知道,相对于世子的严厉,对待幼子,王妃夏氏总算是有些慈母心。      王爷父亲从小就教导幼子苦读诗书,幼子听话非常,即便是独自一人,也喜欢呆在书房,累了就翻翻杂书,看看微末小记。他知道,自己的世子哥哥一言一行由专人教导,因为世子喜好武艺,而多次为母妃斥责。      记得有一回,他习完了字,母妃看了自己的笔墨很是喜欢,拉着自己,叫身边的嬷嬷给自己做糕点,当世子过来请安时,母妃的脸色立刻变了,温和的气息变得严厉而冷漠,斥责长子“空有莽夫之力,不通礼教”。楚承安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同大哥不一样。      习武明明很有意思,为什么母妃这么厌恶?      他多想习武啊。      第二天,楚承安去求了父王,他有些怕母妃,因此恳求父王不要告诉母妃自己强身健体一事。      也因为瞒着母妃,自己明地里还是多多呆在书房里,跟着父亲一起练字,下棋,跟着夫子上课,有时母妃外出,带着自己,也叫自己好好表现了一番诗词书画,“为王府挽回一些好名声。”      到底是贪心了。      难怪自己练不成大哥那样的好身手。      自从大哥隐姓埋名去了远赴阴山关外,被父王和自己偶然发现了,便决心一起瞒住母妃,免得多生事端。      没想到,还是生了事端。      楚承安很高兴,他从典籍里头寻的粮食酿酒方子,对大哥有大用,他也很震惊,原来母妃真的不愿有本分善待大哥。      那件“毒杀”事件,让自己摇摆不定的心,落到了最黑暗的地方。      从那以后,他对自己的母妃,同世子大哥一样,只有明面的尊敬,再没有一丝一毫发自内心的濡慕之情。      他们是楚氏人,即便先祖没有楚家血脉,但同楚家生死与共,喝过歃血酒,流着共同的血,这份来自灵魂的共振不会因外界的一点一滴而归于平静,反而会团结一致,誓不可分。      我们楚家人,轮不到外人欺负到头上,更容不得因为占了血亲,就倒戈世家,自毁长城。      父王选择文,也是因为天下大定,帝王安天下需要更多人放下兵戈,稳固河山。昌平王带头从文,即便是帝王觉得可惜,无需兄弟如此,昌平王却道是为了王妃而如此。      这般缘由,可一举两得。      只可惜王妃并没有大为感动,只觉得邯郸学步。      昌平王府动不得王妃半分,一个是她的枕边人,一个她的长子,将来继承王府,一个是幼子,深得她心,这三个人,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半分的。      即便是在盛怒之中,某人曾有过“使她暴毙”的念头,也仅仅只能是个念头。      她是那方同王府唯一的联系,不能断,不能惹人怀疑。      更何况,她并没有亲手残害亲子,只不过参与了一个小小的谋算,潜移默化。      不成功,便成仁,对这位王妃夏氏而言,是毫无考究的,但夏氏自认为奉献了一生风华,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楚恒自认为不是个目无尊长的儿子,但那边的人居然敢利用王妃的愚蠢来谋害(未来)世子妃,他不能原谅,任何参与其中的一个人,都不能原谅。      真是个蕙质兰心的王妃,难怪当年同太后一同教养而出,心机手段不俗,若不是自己多心,还查不出来,这王府,大半个,都是她的人。      世家仆从,怎么都如此忠心耿耿?好个王妃,好个世家!      “云娴。”      楚云娴的头上落下一只温热的手。      这是做什么。      倏然,这只大手将自己轻轻的拉倒怀里,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道温和而颤抖的声音。      “云娴,原来你真的在我身边。”      楚云娴被这一连续的动作吓得又惊又囧。      搞什么啊,明明叫你回去好好休息的,怎么变得更累了?还是我昨天的话有问题?      楚恒并不满足这样轻微的触碰,似乎怀里的佳人没有反抗?这人便得寸进尺的用另一只手将她抱紧了些,将日思夜想的人儿拥入怀中,就像是反反复复在梦里那样……      楚云娴的测量贴着一道宽阔的胸膛,带着阵阵的温热,似乎都能听到“噗通,噗通”的心跳,他的?还是自己的?好害羞……      这样从未有过的真实汹涌在二人心里,奇妙,而又新奇。      “我……”      “你……”楚云娴决定先说些什么,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没有好好休息,到底为何心烦?我都说了……”      这软糯娇嗔,令楚恒不由自主放松了怀里的人,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十分动人,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霎那间,俊美的脸上展开了桃花,春暖花开。      桃花灼灼,楚云娴被这双明亮的眼睛灼进了心底。      原来她不生气了,是担心我,太好了,楚恒这才松开了手,虽然有些不舍,但理智告诉他,再这样无礼下去,她定然会生气了。      楚云娴觉得自己该冷静,总不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样,不就是搂搂抱抱吗,不就是“壁咚”吗,小意思,候得住,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修长有力的手腕似乎是熟悉的毛绒……楚云娴淡定的瞧了,然后又说:“已经春天了,带着不合适,让别人笑话。”      “无妨,回去就收好,云娴的礼物,我不叫外人瞧见。”      真会说情话。怎么出了趟远门,就变成老司机了?楚云娴心里有些别扭,宋家的那位就收了美娇娘,若是他敢……      “莫要哄我,你若是对别的姑娘说这……”      “天地可鉴,没有别的姑娘,只有你一个,无论是婚前,还是……皆会等你,绝无第三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即便是宠爱王妃的他老子,还有好些侍妾的。因此楚云娴只沉着脸,带着醋意道:“世子日后身居高位,怎可只守一人,流言猛如虎,将来一句‘不得已而为之’,我能如何?”      “我自会告诫他人,本世子不近女色,除了你,无论何人,云娴,相信我。”      楚恒只觉得手中的温度撩人心怀,恨不得赌咒发誓,让眼前的佳人开怀一笑。       ☆、第 46 章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的臊人的情话,远远看去,就像契合的爱侣,再无人可插足。苏胜跟铃兰站在远处,不敢多看。      只不过,苏胜的耳力不差,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对话,他只觉得有些崩溃。      世子,您还记得曾经你说的,“女子多心恶贪婪,如此近身杀之不愧。”然后捏断了那个王妃派来的暖床侍女,还不忘叫人放在门口叫人看……      还记得您曾经笑着把孝敬来的美女蛇剔骨的事情吗?      那些想要同您春风一度的,并没有大罪过,就被杀的杀,还剥皮抽筋,给那些送来的人看。      难怪那么多让你说您是个有病的阎罗王啊。      阎罗王,您这自从开窍后怎么还喜欢虐杀那些爬床的?      这般作,以后肯定被女主子知道的,还不吓死?苏胜想到这,又想起了郡主的手段,哦,还好,郡主的胆量也足够,应该不会吓死。      铃兰见了郡主同世子分别在湖心亭中坐下,才上前了些,吩咐桔梗,将软毛织锦披风送去,风有些大了。      苏胜跟着去了,手里拿着薄罗长袍。郡主定然会让世子穿上的。      果然,桔梗刚给郡主披上披风,郡主就开口叫苏胜,让世子小心些,回去多注意身体,不要多心。      楚恒含着笑意,到底多心的是谁?      楚云娴十分熟悉的瞪了眼他,对铃兰说:“将我先前从千叶寺求的平安符拿来。”      然后才对着楚恒道:“阿恒如今做的事是否有风险?不必告诉我具体何时,想来不论如何,有些时候免不了刀锋剑雨,一纸小符求个心安而已。”      “云娴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我会好好收着的。”      “我不说你自认不明白,这符是给你保平安,若是丢失了,不过再去为你求一个,莫要顾此失彼。自己的防卫,安全,健康才是首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不小心丢了就算了,回去找的话不幸被敌人干掉,就悲伤了。      苏胜:女主人威武!      “云娴说的对,我听你的。”楚恒带着微微意外的神色,转眼又换回了一脸轻快的笑。      孺子可教也。      面前的男人穿着薄罗袍服,一尘不染,楚云娴点点头,他的腰上还挂着熟悉的香囊,似乎有些旧了。她不知道,楚恒每日没有这些心上人所送物件,是绝对不得安眠的,多少个日夜,手里捏的,胸口紧紧相贴的,是她送自己的,只有这样,才不会产生斑驳晦涩的旧日梦魇。      自己送他也没多久,怎么就有些旧了。      “桔梗,去取了我的昨儿做好的香囊来。”      “郡主,是哪一个?”      楚云娴:“……绣墨兰的那个。”      楚恒站在一旁,忍不住握紧了她的玉手,她……      “闲来无事,原先多做了几个,给顺郡王父亲的,你别多想。”      “云娴的心意,我总是明白的。”      从千叶寺回来几天无聊,楚云娴没事做的时候会想起他,有时候想,南方那边远,虫蚁多,自己都没有送他。      桔梗是个耿直的,很快就去了回来,然后终于知道给提给谁了。      “里头是一些提神醒脑的草药,加了少许的艾片,注意相克。”楚云娴快速说:“府里有事,我先行一步,不送。”仓皇而逃,赶紧走。      真是可爱极了。      “世子爷?”      “世子爷?”苏胜等了会儿,又喊了一声。      “何事?”楚恒不悦,目光锐利的看向苏胜。      “程平那边……世子请亲自去。”您已经独自吹风有半钟头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退哪儿,湖里吗?世子,您可会神咯,苏胜只好苦哈哈道:“郡主多日前被……世子说要今日了结。”      “走吧。”      您是世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承景元年这一年,可谓是风云多变,良莠不齐,毁誉参半。有些别有居心的人更加是蠢蠢欲动。可惜朝堂新政确实如火如荼,江山社稷也没有如内心诅咒那样江河日下。边关固若金汤,顺郡王很快就稳定了局势,属国上贡一如往昔表示臣服。      经过一年左右时间的沉淀,皇室的诸多举措可谓水到渠成,弃暗投明之辈也数不胜数,对于新政下的许多利国利民的请奏,新帝纳谏如流,而世家,也心知肚明,该收敛了的,也都慢慢认清局势,不再跟着宋家沆瀣一气,族中子弟更多的也走出家学,效仿吴怀谷外出游历。      吴怀谷,同林卓远,柳于诚为新帝近臣,颇得帝王赏识,三人如今皆身居要职。   朝堂上,这些以他们三人为代表的新贵渐渐起势,从科举取士乘云直上,这股势力连同身后家族隐隐有同宋家并驱之象。      宋家不以为意,但为嫡脉宋重原示好南方隐世家族被拒,让他们心有不快。      承景二年,在全国已然习惯了新政后,得到真正实惠的百姓纷纷表示对皇帝的涛涛敬畏,这一年同样发生很多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总体上,对于朝政来说,都是小事,对一片殷羡的百姓来说,也是津津乐道的喜事。      这头一件大喜事,就是新贵林卓远的婚事,那叫一个蔚为壮观,高朋满座,就连皇上皇后都纷纷赏下诸多贺礼,迎亲的队伍围着上京路好不热闹!十里红妆,大街小巷没有不知的!即便是许多高门也不由自主的感叹,这林家小子同罗家女儿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玉人,怎么他们的孩子就没看着这么好的呢。      而第二件喜事,则是当今的嘉和郡主及笄典礼十分隆重,当今皇后亲自派来掌宫嬷嬷,柳家,林家,罗家,昌平王府,以及各位公主,宗室纷纷表示祝贺,对比去年顺郡王府中嫡女的百日宴欢声笑语,在座贵人皆是举止端庄,心有敬畏。      嘉和郡主向来低调,自从与昌平王府的世子喜得先帝赐婚后,就常常出入一些公共地方,有人在多味斋喝酒时候瞧见了这二位好不避嫌的说话,用人在千金阁里瞧见这位世子亲自挑选一些珍惜古玩,想必也是送与郡主的,有的在游湖的时候远远听到经过船只有“郡主”或者“世子”的称呼,想必再无旁人如此,虽然往来有些频繁亲近,但众目睽睽,二人举止自若,有礼有节,并未有瓜田李下,独自说话,相比较宋府嫡女足不出户,少有同二公子往来,显得有些瞩目罢了。      而第三件事喜事,则同样与嘉和郡主有关,她同昌平王世子定下迎亲之日,就在今年,而同样随后出嫁的,还有郡主未来的妯娌,宋采薇。      上京的很多人家都在想象,这郡主同世子独一无二的婚礼,到底是个怎样的场面。一些知情人士则兴致勃勃的谈起世子送去的大雁,有的人跟着说:“莫不是世子亲自捉的,他的身体……”“也可能是亲兵捉的,王府中有能之士多着呢!”总之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一直说到合八字时候流传出来的吉祥话:      佳偶天成,天作良缘。      这是有些人去千叶寺上香的时候,打听到的,一共有四句话,可惜自己只得了两句。      其他人不禁酸溜溜的想,无非是一些吉祥如意的话。      其实,在千叶寺的枯叶大师看来,无论是郡主,还是世子,每个人的八字都有不当之处,一个是寡亲短命之象,只是如今得了皇家富贵,又有人为她逆天改命,只求,同生同死;一个是刚过易折之命,命太硬,有相克之嫌,只是牵与一命薄之女,二人相互弥补,倒是因缘天定。      宋家与昌平王妃商议,兄弟二人同时迎亲,但昌平王不同意,给出的原因是,世子同郡主身份不同,若是有人敢逾越了,皇家必然不悦。      承景二年九月初六,宜嫁娶。      楚云娴这些日子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忽快忽慢,快的是,一转眼,自己就嫁入了,慢的是,出嫁要过这么久?      桔梗此时在外头忙的脚不离地,铃兰跟着喜娘照顾郡主,里头还有位老嬷嬷跟着笑的合不拢嘴,顺郡王妃在外头带着林嬷嬷来来去去,腊梅瞧着满眼的红妆,只觉得羡慕不已,她听嬷嬷说起过,这昌平王府的聘礼单子可是厚厚一叠啊,这两年送来的稀罕物,都堆满了库房……      “这阵仗……真是,真是显赫啊!”      “比起当年,当年皇上还是十皇子迎娶皇子妃的时候,可差不了多少啊。”      “还是有些差别的,两方皆是皇室宗亲,规格上有些大了,没有过分逾越,上头……允的。”      即便是如此浩大,顺郡王楚浩然还是有些不满的,云娴不过十四岁,这般年幼,那狼子野心……      郡王妃林芷晴非常习惯的规劝道:“如今木已成舟,皇家也下了旨意,今日是郡主的大好日子,世子爷是个知心的,这些你多郡主无微不至,大可放心,若是王爷过虑,岂不是叫郡主为难??”      楚浩然这才依依不舍,忍了对那厮的不悦,白眼狼。       ☆、第 47 章   楚云娴一大早就起床梳妆,如今早已换号了吉服,腊梅想要进来拜见郡主,被桔梗拦住了,楚云娴似乎闲着没事,听着外头人言攒动,心里上上下下,有些不知何年何月的感觉。      门窗上早早换上了双喜,铃兰身上穿的也同样喜庆非常,她手里才送上一碗桂花汤圆,道:“郡主,圆圆满满。”      桂花汤圆非常的软糯,楚云娴看着都不禁有些咽了咽口水,觉得一会儿还有的折腾,就干干净净的吃了汤圆,觉得有些撑了,才放弃喝完汤的念头。      本来出嫁女子是不该吃东西的,但是楚恒给几个屋里人都打过招呼了,不叫人看见,他舍不得云娴受半点罪,还在长身体呢,饿坏了可要心疼的。      铃兰悄悄收拾好,外头一个没见过的妇人为她带上凤冠,楚云娴觉得,这凤冠怎么这么重,这都把什么镶嵌在上头了?该不是他又参合进去了吧。      耳边是声声吉祥如意的话,这妇人也是有身份的,能亲自来为郡主做这些事,更是因为郡王与郡主的威名,如今瞧着郡主果然如传闻那般伶俐可亲,心里也十分得意,郡主身量还没有完全张开,日后,定然是出落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      外头的鞭炮响起了,楚浩然的脸色还是有些扭曲,但是今日是个好日子,他还是表现出了喜意,只是神色有些不对,不知情人则心里暗暗同情,唉,帝王手段,雷霆雨怒,皆是君恩。      楚浩然:小子,改日再战。      楚云娴已经被扶起来走着,盖头下,自己只能望见一片红,那位妇人扶着自己,一步步的慢慢走,直到走到门口才停了下来,铃兰似乎还跟着身边的样子,外头一片喧闹声,随后,她就听到心里久违的声音。      楚恒面若桃李,一身喜服,映着整个人容光焕发,那张上京许久不见的温和喜色如今再次展现在眼前。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其中有一个小厮心里恶毒的想,莫不是回光返照,回去后等拜堂就死了?      只是还没再来得及想些别的,一个汉子就拉着自己,道:“哎呦还跑这儿躲懒看热闹了,走走走,厨房还叫你忙活呢。“      关他何事?等等,你是谁?      刚张开嘴,苏胜就捏住他的下巴,把人领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可不能被腌臜人脏了眼睛。      “娘子请上轿。”      听说这位世子似乎有病?哪里的流言?明明是好的不能再好了!随即这群人欢欢喜喜的拥簇在后头出了府,那热情,仿佛什么都没听过,只知道这位世子亦如往年那般雅致宽和。      一台台的嫁妆跟着从府里被抬了出来,那等候久久的上京众人终于得以亲眼所见。“我的娘嘞……”      “这是把郡主府都搬空了吧。”      “郡主府,我看连着顺郡王府都搬个差不多……”      “两个府隔着近,这是要绕城?”      “皇家人就会玩儿。”      “听说有很多都是宫里赏的……”      “郡主跟世子都是深受隆恩啊。”      看热闹的人都羡慕的很,若是自己能有一台这样的宝贝,这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啊。      然后再看看这高头大马的新郎官,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一些知道事情的人家还隐隐回忆当年,似乎有个骄傲的少年曾经打马而过,贵气又遥远。      所有人都在欢庆,他们这对终于成亲了。      以后可以少吃狗粮,更不会被花式虐狗了,真是太好了。      楚云娴耳边只有那稀里哗啦的鞭炮和吉利话,别的都没听见,稳稳地坐在轿子里,有些不习惯,但是人生难得一次,自己也就忍忍了,幽闭之恐,是何时而来的?她不喜多虑。果然,围着上京绕道了一圈后,终于来到昌平王府大门外,似乎有人来掀开轿帘了。      背着自己的不是喜娘,而是楚恒。      “娘子,别怕。”      似乎被轻轻握住了手,又很快松开了,楚云娴放下了不安,心里甜甜的,反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好硬。      前来恭贺的人:这么大碗的狗粮干了!      楚恒的背后,是他这一生最为深爱的人,最珍视的人。背上能察觉到,她用手点着自己,真是调皮。      已经到了大门,喜娘手里的红绫已经送了过来,楚恒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新娘,稳稳的握住了娘子的手,心里每每念到“娘子”这个词,都会欢喜,云娴只觉得有人将红绫的一头放在自己手中,立即拿住,这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耳边仍然是无数的吉利话,楚云娴心想,这都是人才,居然都不带几次重复的,话说这里的回廊有很多啊,转了好多次,应该到正堂了吧。      果然是到了正堂,前来念赐婚的旨意仍然是那位蔡总管,楚云娴听到这道声音,才松了口气,很好,到达中转站了。      一拜天地,拜!      二拜高堂,拜!      夫妻对拜,拜!      楚云娴跟着在心里念,该送入洞房了。反正别人看不见,都是红脸,吉利。      扶着自己的还是那位妇人,楚云娴心想,果然,是楚恒的人。      到了新房,无关的人都下去了,只剩下楚云娴身边的铃兰跟桔梗。      楚云娴舒了口气,门外是谁在守门?似乎我该是认识的,不着边际的想着,开始闭目养神。      楚恒被灌了不少酒,今天心情好,他并不以身体欠安为由推辞,反而来者不拒,弟弟楚承安跟这挡了些,年轻一辈也不敢过分,不少人喝多了便跟着喊着要看新娘子。      楚恒使了个眼色,楚承安点头就招呼去了,喜娘以及几位长辈陪着楚恒去了新房。推开门,他的娘子还安安静静的端坐着,铃兰欢喜的跟着桔梗一同笑,像世子行礼。      都是熟悉的人,喜娘反而才是唯一不熟悉的。      喜娘只觉得世子盯着新娘瞧,觉得好笑,那盖头有啥可瞧的?      “请世子揭开红盖头。”      楚恒这才伸手照着喜娘说的,掀开了那道盖头,那道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眸子就瞬时出现在他眼前,到他心里。      “新娘好容貌端庄,恭喜恭喜。”      屋里的人齐齐跟着恭贺,心里觉得,这郡主到底是年纪小了,世子可要稳住啊。      新娘也一直在贺喜世子,祝福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苏胜跟在后头,只觉得,所有人都不知道郡主的真面目,除了世子以及自己。      嘉乐公主是早已成婚的,如今也自然走进门,瞧着新娘便笑了几句吉祥话,拉着手的是皇妹嘉颖公主,因为还未成婚,嘉颖公主难得脸红不说话。      这两位简单看了好友楚云娴两眼,便出去了。      两位公主不拘礼相见,也是为了云娴这位好闺蜜,往常说起世子的时候,楚云娴只会对着公主笑而不语,似乎害羞的不得了。      今天她的婚礼,更是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嘉乐公主才对着嘉颖公主道:“道是她的理由,你若是不肯相看一番,可别日后盲聋哑嫁,又闹起来。”      嘉颖公主:……      送走了一众旁观人士,楚恒笑着走到云娴身边,亲手取下了凤冠,道:“辛苦娘子了。”      楚云娴这才敢说话:“确实蛮重的。”然后冲着他甜蜜的笑了,“阿恒,我想洗脸。”一脸脂粉,不舒服。      苏胜在外头亲自吩咐了人准备,然后说:“世子,世子妃,膳食是否现在用?”      楚恒应了一声,铃兰已经进门准备为自家郡主清洗一番,楚云娴这才伸手对着楚恒道:“阿恒,我们忘了一件事?”      洞房吗?楚恒喉头一动。      楚云娴站起来亲自倒了酒,没办法,还是要包容爱人的。      “忘了交杯酒。”楚恒这才仿佛回了神,立即从桌上拿起酒杯,同云娴手臂交缠,饮下温热的酒。      下人立即进门换了膳食。      苏胜:世子,别怂。      楚云娴这才洗了脸,觉得舒爽了不少,自觉的同楚恒坐在一起,素手托腮,看着楚恒熟络的为自己布菜。      “我吃不下这些,你也忙活了一天,多吃些才好。”      “嗯,多吃些,才有力气……”楚恒低声道。      “什么?”      “没,慢点吃,小心些。”      “你都挑过骨头了。”      我忘了。楚恒不好意思,总觉得今天有些冲动了。不过,她嫌弃也来不及了,她已经嫁给自己了。      “别傻笑,你也吃啊。”      “哦。”      苏胜:世子爷,您,您太没用了!      明明是新婚之夜,两个人却都认认真真的吃饭,倒是有些缠绵之情。      “娘子,夜深了。”      楚恒动了动喉头,将有些僵硬的人拉倒床上。       ☆、第 48 章      一会儿就要酿酿酱酱……楚云娴觉得这两辈子头一遭,自己可要控制住了,别把世子夫君吓到才好。      “沐浴……”      楚恒有些支支吾吾道:“娘子放心,为夫不会对你……咳咳,等你长大了些,对身体好。”      他不敢说,娘子的身体到底是年幼时候亏损了,很多没有补上,即便这些你算是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为了康健,还应更好的调理。      金神医的话……糟老头一个居然还这么细心,还真是没浪费这些年的照顾。      金七针:逆徒!      楚云娴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了,却听到这样的话,啥?      不洞房了?      咳咳,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体跟豆芽菜似的,还痛经,确实不合适。      不禁憋笑想,老公辛苦你了啊哈哈哈哈。      楚恒看着新娘有些颤抖,赶紧说出了实情:“为夫唐突了,原本是应该待娘子过了十五岁时候迎娶……岳父说的自然要听从,二弟同宋家也是有些……商议如此,娘子放心,为夫定然不会叫人看轻了你半分。”      “好。”      世子老公,你还是忍着吧。      楚恒蠕动了下唇角,微微张开,骤然含住了新娘的双唇,无序的允吸着,楚云娴红着脸,感受到了微微的热意,似乎有些呼吸困难,便微微开启了唇舌,想要更多的空气,只是一张开嘴,舌尖就被另一人紧紧的包裹交缠了……      似乎呼吸中带有对方的气息,楚云娴微微抗拒的推着,呼吸……不过来了。楚恒这才忍了忍,放开了一点,沙哑着嗓子道:“睡吧。”      “元帕……”      “我来处理。”      “好,晚安,阿恒。”      “……晚安。”      闭上眼,装不知道,楚云娴觉得脸红心跳的声音安静了。      丝毫不顾忌身边的人是如何难耐,更不知这位新郎像饥渴了多年的猛兽,想把她撕碎了吞下肚中。楚恒迟迟不愿闭上眼睛,贪婪的看着那雪白的肌肤,热热的呼吸喷红了,显得格外动人。      我的了。      楚恒的眼睛变得明亮而灼烧。      似乎是过了许久,这双眼睛还是盯着新娘,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往身下……      只有她,只有她,才能让自己这般,这般的……      似乎过了好一会,他才闷哼一声,将手中的白渍擦拭着元帕上,然后如同野兽般将自己的猎物圈禁起来,又如同全然的守护,谁都别想夺走。      第二天才蒙蒙亮,楚云娴猛地睁开眼,新婚……无事,没有迟了问安,这才察觉到,自己同楚恒贴的太近了,他搂的过紧,让自己心里总觉得害羞。      楚恒也顺势张开眼睛,轻轻的在云娴的额头微微一点:“娘子,早。”      “早。”有些迥然。      “为夫帮你穿衣。”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别这样看着我就行。      索性双眼一闭,只觉得一会儿的功夫,不仅是自己,楚恒也换好了,然后一个外力将自己扶起来,外头才想起铃兰的声音。      楚恒有些不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让铃兰进来为郡主梳头,后面过来几个下人拜见了世子妃才有序的忙碌起来。      铃兰动的梳妆盒是世子准备的,盒子是象牙白玉,里头是各式各样的手镯,钗环,碧玉,耳链……玲琅满目,巧夺天工。      后面的下人从未见过,只觉得过于惊奇,有好像受到了惊吓。      这,这分明是世子亲自……      不敢多看一眼,唯恐被察觉到,赶紧各司其职,忙好了快走,快走,多看一眼会,会食不下咽的。      这郡主什么的丫头就是随意,轻描淡写的给自家主子上了妆,时间不早了,该给王爷王妃敬茶了。      到了上房,王爷同王妃各自正坐,丫鬟们已经端着茶过来了,楚云娴并不多话,跟着楚恒分别敬茶,倒是有些皇家郡主的仪态。      王妃依旧是淡淡的微笑着,同王爷给的红包一般无二,抿了口茶,叫新妇走上了一步,说:“总是了了一桩心愿,日后你们二人各自相处,和睦才好,一会儿一家人用饭,郡主可莫要拘礼。”      王爷并没有多为儿子说话,只是看着王妃道:“这几日王妃辛劳,多休息才好,世子带着郡主回去,事情也不少,若是累了王妃,怎生是好?”      然后才对底下的儿子说:“我们这边无所谓俗礼,以后无事莫要搅了王妃清净就好,不然我这位做王爷的,可不会帮儿子媳妇说话。”      楚恒自然点头,带着娘子从容的走了。      王妃:“王爷何意?”      “皇家郡主,不同世家女子多礼多思,王妃不必过忧。”你往昔以为的婆婆派头不可用,省省心吧。      “过段时间承安娶妻一事,还需王妃安排周全,王府受圣上敬重,也莫要失了规矩。”今天是好日子,王爷还是挺高兴的,自然有什么说什么,然后才对着下人道:“送王妃回去。”      一早侯着的下人灰申立即恭敬道:“王妃请。”      王妃夏氏脸色一变,缓缓起身,不再说一个字,跟着灰申走了。      昌平王爷:“火”字下一行已然可用,世子比他这个当父王的要优秀的太多,甚至,为父难以望其项背。      楚云娴对这一切并没有说什么,回到世子院中,才想起来,她以后对待王妃是个什么态度?      “王妃那边,以后若是闲着无事,可初一十五去稍稍看望,王妃喜欢安静,不喜人多烦扰,是真的。”      “听阿恒的。”      “娘子可是饿了?”      “嗯,夫君,你娘子饿了,还不送膳?”楚云娴无比淡定,有个比自己还了解自己身体的老公还真是好方便。      “娘子。”楚恒暧昧道:“多唤几声为夫。”      “夫君,前儿我尝的桂花汤圆不错,一会再做一份。”      “听娘子的。”      “夫君,你身边长伺候的是谁,苏胜还是程平?”      “是程平,苏胜给你跑腿的。”      “夫君,别闹。”就拿准了我宠你就是无法无天了?   “……”   程平:世子爷,您忘了属下的耳力如何好了吗?      苏胜:好在属下已经习惯了。      一众下人:老爷啊,有妖怪!      铃兰:世子身边的人都不够自己稳重啊,苏胜跟他旁边的就算了。      桔梗:话说我这身力气该用在哪里?去厨房为主子端菜吗?      世子的院落是独立的,小厨房的饭菜同样堪比珍馐,杨三鲜大厨子也回归了老地方,厨艺运用的更加得心应手,新婚夫妇倒是吃的开开开心心,楚恒不忘给自家娘子增加营养,云娴也记得为楚恒挑些胃口淡的菜色。      饭后,程平同苏胜才前来拜见世子,世子妃。      楚恒将程平介绍了一番后,云娴笑的意味深长:“早已见过,不必客气。”      “以后世子妃的命令等同本世子的命令。”      “是。”程平僵硬的服从,希望女主人不要记得自己那曾经的傻样。      苏胜倒是不在意,他自认毕竟跟着郡主有两年了,自然了解的多一些,如今,他正式成为郡主身边的人,为郡主处理外面的杂事。      世子说了,有什么事情不好处理,可以叫苏胜来做,外头有不便之处,苏胜自然也能摆平,郡主肯定会安排自己做些有意思的事情来。      程平:难道不是买胭脂水粉吗?      苏胜:老大你别说话。      对于如今的王府,楚恒没有过多担心的,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外人,而院子里的大小事务,自然也交给了新上任的女主人来办,可惜的是楚云娴不喜欢算计杂事,忙碌的照旧是几个老人,然后由自己过目。      过了这些年,楚恒自认为是能够看透她的,只是心里认定了,他的娘子是个淡泊权势之人,金银珠宝,皇宗贵族,在她眼里都别无二处,身为郡主,对普通人亲切有加,善待下人,礼让老弱妇孺,实乃奇事,当有些人为了自己喜获珍宝美玉而显摆时候,他的娘子还在对着碗里的桂花圆子笑呢。      可惜他的娘子楚云娴并没有高估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高贵了。      拜托,像普通人买东西难道不要付钱吗,微笑面具有没有,谁都一样啊,都是主子了,下人办差办的好,自然有赏钱啊,下人尽心尽力,主子才生活的更舒服,俗话说七十古来稀,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走两步都替他担心路上有人撞上了好不……      古代有权有钱是很好,就是对食物上没有要求,吃点小吃都似乎是为难啊。      没有苏丹红瘦肉精地沟油,感动的都快哭了有没有!      再不珍惜,难不成天天哭着说要穿越回去啊!      在爱人心里,放个屁都是香的……      你懂,我也懂。      因为是得了皇家赐婚,新婚夫妇必须进宫谢恩。      二人并没有多做打扮,十分放心的去看望老熟人了。      老熟人:皇帝楚天佑。       ☆、第 49 章   楚天佑自小就知道,自己为皇后嫡出,上头有亲哥哥,以后会当皇帝的,所有自己可以开开心心的跟着楚恒一起横行……咳咳,苦读诗书,练习武艺,强身健体,只不过亲哥哥不给力,还没意识到有人敢对自己不敬,就被害了。      傻白甜楚天佑:要是自己以后不当皇帝,估计会死的很惨。      当年的皇后施展了足够的手段,保住了自己,别的皇子就“有心无力”,还好,大皇子没有因为自己身强力壮而气死,只断了条腿,气的半死,真是太好了。      无论如何,陪同自己度过冰冷的幼年,是楚恒这个好兄弟,半个,亲兄弟?差不多吧都是楚家人,远离皇宫,再没有保护自己性命的人更值得放心的兄弟了。      自己儿子都会说话了,这个兄弟才娶妻,真是可怜。英明神武的陛下心理活动。      新婚夫妇进宫后,一个让皇帝腹黑的拉去炫子嗣了,一个被皇后太后拉着手,慈祥的告诉自己婚后生活如何如何……      要命,慈祥这个词是怎么想出来的,楚云娴心里打了个哆嗦,这么热情,好在都习惯了,否则这一两年都对不起这皇家婆媳的照看。      还有公主的照看。      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的楚云娴立即提起了唯一没有成婚的楚家公主,嘉颖公主。      “说起来,十一公主比云娴要大些,如今,可是玩儿的心都飞了。”太后叹气道。      “母后请宽心,嘉颖公主可是有多家求的,公主一向对外宽和大方,交好的女儿家也多的是,人家好儿郎可都盼着隆恩……”      “说的是啊,如今就放心不下她……”      楚云娴看着这对最尊贵的女性差点抱头安慰,心里有些蒙,忘记自己已经出嫁了,因而这对婆媳更加不拘束了。      “云娴的表兄就很不错,前不久娶了你妹妹,似乎同他交好的英年才俊不少……”      皇后:“母后说的我也想过,只是公主那边还要多多劝说才是。”      “云娴,此事由你来办,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云娴同十一两个人可要好了平日里,若是她不好意思对我们这群过来人说,云娴可以多多劝慰下。”      难道我不是过来人了吗?好吧,还真不是。      楚云娴认命了,心里只希望真能把嘉颖给劝回来,不就是嫁人吗,小意思,她不就说嫁就嫁了吗?      嘉颖郡主:打死你个没良心的,这狗粮我不服!      五公主嘉乐:成婚了就可以一起叫别人吃狗粮了。      离宫前,顺便把世子妃头衔给坐实了,昌平王世子才满意的收好圣旨,对着世子妃:“娘子,天色不早了。”      天色不早该休息了。楚云娴只当自己宠着他了。      没想到的是,楚恒把自己牵到书房,只留下铃兰、苏胜二人,这是做什么,楚云娴想,该不是要红袖添香夜读书?世子爷就会玩儿。      “程平。”      “是,属下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程平对着世子行礼,然后面对着楚云娴恭恭敬敬:“属下拜见世子妃。”      楚云娴:这是干嘛,不是见过了吗?      楚恒解释道:“去年你见过他,很多时候叫他办事毕竟不会叫人打眼。”      “他同苏胜……”      “他们一伙弟兄很多,没有吩咐,绝对不会叫任何人知晓。”      “我明白了。”      “娘子,为夫曾经做过很多不得已的事,在偌大的昌平王府,值得信任的,不过是他们几个。”      “阿恒,你放心,你告诉我的,我一定会保密,这些年你的为人,我信得过。”楚云娴淡然一笑:“夫妻本是一体。”      “王妃那边,只要尊重着即可,有什么事情为夫自会解决,不要轻信别人。”楚恒有些释然,似乎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自己的娘子这么单纯无辜(?),若是不说出事实,被外人蒙蔽了怎么办?      “听阿恒的。”乖,别像个小可怜一样,还要我哄你。      “若是无趣了,多味斋那边有很多有趣的传闻经常送来。”一些隐秘的消息应该有趣的多,楚恒接着说:“先前皇上未登基时候,经常由为夫协同料理,如今帝王国事繁重,很多也交于为夫手中。”      你叼的。      “阿恒真厉害!”满层香酒楼的还是放心些,自己可别给男人拖后腿,被别人察觉就不好了。      世子妃,您才是多虑了。      虽然经常被夸,但还是好开心。“娘子心中所求,为夫虽然现在无法做到,但是请相信我,不出三年,不出三年,定然让娘子完成心愿!”      “……好,我相信。”一如既往。楚云娴低下头,将小手塞进了自家男人的大掌,熟悉的再次紧握,她笑的无比满足。      似乎是很久前,似乎又是不久前,在林家表哥定亲的时候,当上京多数人在称赞这对碧人时,楚恒问自己,若非是皇家赐婚,自己可有遗憾?      她是怎么回他的呢,好像不知道说了什么,因为是随口说的,并不记得具体是那句话叫楚恒开怀。      只是,自己心里仍然有很多话也一并说了。      她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在十多岁时候独自一人在破旧的山林生活,并没遇到豺狼虎豹,更没有坏人伤害自己,反而得到了很多善良百姓的帮助;后来舅舅找到了自己,给自己带来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宁生活,林家对自己照顾有加;过了两年,来到上京,就感觉到了上京是何等的繁荣,而自己更是一跃而上成为郡主,身无长处却被人处处夸赞,享受了太多的好,人也渐渐懒散了不少。      应该说,无论是谁,处在她的位置,都没有遗憾了,更何况未来的夫君还是尊贵的昌平王世子,应该说,是圆满了。只不过,她是个贪心不足之人,山林野人也好,郡主也好,她的心里总有一个可笑的执念。      她想去别的地方,经过除了上京以外的城池,看更多的风景人文,阴山之外的战争传奇,南海之处的风雨海浪,还有江南繁华的街市,都想去了解,去看看,去尝尝吃的用的喝的玩儿的有哪些不一样。      楚恒当时看她的眼睛,似乎非常的平静。      “云娴放心,终会让你得偿所愿。”      在他眼里,云娴是最好的女子,无关于“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话,无关于是否“情牵”之深恋。      这样的世界,一个不过十岁的女童,能独自在深山中生存下来,能想到习文断字,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而非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本来就是已经很了不起了。      更何况,认回亲人后,能两年安然于室,坚持抄书练笔,学习女子生活,给自己套上枷锁,回到上京,明明家世显赫,就连皇家都善待与她,她却又不汲汲外物,只为了叫长辈心安,更是难得。      明明都已经贵为郡主了,却仍然对别人一视同仁,闺蜜朋友来往好不在意身份,尊重不熟络的来往贵女,也尊重街边扎风车的老人,就仿佛是应该的,是常理。      可她又不罔顾身份,时时刻刻牢记规矩,律法,不仅仅熟读大楚明律,更对自身应有之礼仪举止自然,享受着身份上的规制,在规制之外,仍然独立独行。      她是个奇怪的人,是个很好的郡主,见过她的旁家女子,稍微接触几次的人都这样对外说。      即便楚恒不曾有幸接触她,在听过她的事迹后,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恋慕与她。      只因为没有贵女愿意用同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别人?好奇的,向往的,羡慕的,嫉妒的,愤怒的,冷漠的,憎恶的,怨恨的,嫌弃的,异样的眼神。      她一次都没有。      直到数次接触,完全熟悉了以后,她才有好奇的眼神问,自己怎么给将军当小厮?      会向往,他原来去过那么多的地方;会羡慕,他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内力?会嫉妒,她自己怎么不同他,是男子;会愤怒,为什么那些敌人会伤害自己?会冷漠,觉得白担心自己了,要冷战三天;会憎恶,凭什么有些人敢冒充他的名义进行刺杀?会怨恨,怨恨当年那些对他下手的人丧尽天良,会嫌弃,嫌弃自己居然还带着旧香囊,然后给自己换了新的……      明明是自己不择手段,却在她那里变成了同仇敌忾,以及无措的笑料与无奈的意外。      “阿恒,阿恒?”      楚云娴拉了拉衣袖,怎么发呆了?      楚恒低头一笑,他的女孩时时刻刻都在长大,道:“刚才在想,若是带你像戏文里那样远走高飞了,顺郡王会不会将自己给宰了。”      “郡王舅舅会直接攻你下三路,把你打成残废。”楚云娴直截了当。      程平:涨姿势了。      苏胜:傻眼了吧,女主子就是叼,当年绑着犯人的事情不是给你说了?      程平:完全没有亲眼看见不敢信。      铃兰:原来当年自己进将军府还有这两个人的事?呵呵得揍。       ☆、第 50 章      “院里的小厨房不错,都是我喜欢的,我们去用膳吧。”      早在一年前,这个院子里的伙食基本都是跟着郡主的步子走的,楚恒的要求就是,吃了多少菜多少米多少茶都要一清二楚。跟着杨三鲜大厨师后头的小伙子都崩溃了。      好在这婚事成了,否则,这成什么了?      铃兰已经去锻汤了,饭前郡主要喝一碗燕窝炖雪梨,这原本是世子对郡主说的,也是郡主同意的。      用完饭,楚云娴完全满足了,吩咐了铃兰给自己准备好话本子,她要消消食。      “若是娘子不嫌弃,陪为夫一道整理书房可好?”      “好。”就仗着我宠你是吧,楚云娴笑的一脸无奈。      等到了书房,楚恒推开了一道暗门,转开。      楚云娴目瞪口呆。      “阿恒,你这是把皇上的藏书都洗劫一空了吗?”      汗牛充栋,这成语叫人完全能理解了现在,满目藏书分门别类叠放一起,半个书房大小的暗室全被充满了。      “早些时候底下人收集的,如今才算是圆满了。”送给你,才是有了圆满。否则,这些差不多都被王府三个男士看过的书早不知扔哪儿去了。      你父王没说你什么吧?楚云娴一个眼神过去,这气质就变得有些诡异了,怎么说呢,卖萌?      “娘子不必多思,都是府中原有的,有些是父王收集的,转赠与为夫。”被自己要来还是物尽其用,为父王焚之一炬才是灾难。      “阿恒,下个月我搬来书房住!”      楚恒的脸黑了。      大婚三日后回门      顺郡王楚浩然早就等着了。      他的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严厉,原因是小女儿瑶瑶还在身边。      “父王,姐姐回来了吗?”小小的一团抱着自家父王的大腿,稚嫩的问道。      “瑶瑶乖,姐姐很快就来了,到时候陪瑶瑶一起吃饭。”楚浩然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然后才叫郡王妃林芷晴带着女儿。      “岳父,小婿有礼了。”      楚恒倒是说来就来,陪着女儿十分亲昵的走上前来问好。      顺郡王楚浩然:我什么都不想说,但是为了女儿不得不对你客气,你别误会。      “……”      总之,这翁婿二人笑的同往常一样不怀好意,啊不是,是笑的一片纯然。      郡王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拉住世子妃楚云娴,往内室走去。      “郡主如今大婚,同世子可否……?”      “舅母不必担心,世子同云娴一切都好。”      林芷晴自然非常信任外甥女的话,早早了两年,那昌平王世子楚恒就已经欢天喜地的逮着空缝儿往云娴身边来,吃的穿的用的说送就送,珍奇的贵重的东西也是隔三岔五的往云娴这里拿,就连宫里头赏的东珠世子爷一个不留全给了云娴。      总之,不论是什么,只要瞧着云娴或许能用得上,或许能逗云娴笑一笑,都会搬过来。      暗暗想了那内心的动作:挥手绢,给你哒,都给你,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会难过哒~      林嬷嬷同郡王妃林芷晴常常担心,这般频繁来往,会不会叫外人笑话失了规矩?      不过又想了想云娴的身高……五短身材,看着是有些可人,完全不会让人联想歪了。      放心啦,世子肯定不会失了度~~      上京的人完全点亮了羡慕的被动技能,动态表情就是吃狗粮。      疼老婆疼成这样也是没啥啊儿……还是没成婚呢。      有些人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郡主伶俐可爱,同世子……倒像是一家人……父女?      呵呵哒。      如今可算是把人叼回自己的窝里了。      狼子野心。      楚浩然将女婿拉进了演武场,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早些年行军打仗,有时候靠的就是这份野性的直觉。      “好一个昌平王世子,真是筹划得当,不,是未雨绸缪吧。”顺郡王楚浩然到底还是照旧冷嘲热讽,“答应本王的事情,若是你做不到,可别怪本王不给你笑脸啊。”      您给的笑脸能看吗?      “请岳父放心,楚恒说道做到,今生今世,只会有云娴一人,不论发生何事。”慢慢走回院中,开始朝着熟悉的书房走去。      “这些年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放下了些心蒂,岳父大人还是很有控制力的,只听他说:“你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给外人看的,我知道,但外人看不见你的手段,往日的恩恩怨怨你放下了没有,老老实实回答我!”      听到岳父大人缓和的语气,同自家人说话的放松,楚恒自信的微笑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已然放下。”都是死人了,怎么放不下。      “我不希望因为你府上的长辈原因,造成云娴不快。”楚浩然此刻很好沟通,道:“若是有可能,还是莫要亲自动手,交给上面来做的好。”      皇帝管不了我的母妃,只有父王能动手,楚恒心里说。但他还是很满意岳父对自己提出建议,他是个爽快的大将军,是个护短的长辈。      “多谢岳父关心。”楚恒笑的风度翩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王能同岳父说上几句话,也是你们的缘分,不论如何,厮混这内宅总是羞耻的。”      不知羞耻。      楚浩然差点又想骂他了。“你小子,就是欠骂。”      楚恒摇摇头,暗暗道还是云娴了解这父亲舅舅。既然云娴,娘子吩咐自己哄着长辈些,那就听云娴的。      于是,原本云娴恢复了正常称呼尊顺郡王为舅父,有时候会顺口喊父亲,舅舅,怎么随意怎么来。      顺郡王楚浩然就喜欢云娴的这份随心。他拼搏了半辈子,为的不就是让云娴能够随心所欲吗?      “过段时间我会带云娴去江南游玩一番,朝政上不需要我多插手,顺郡王请保重!”说到这,楚恒严肃了些,开始顺势伸开手掌,直直对着书桌上的一张图纸,然后又说:“不论何人敢大噘其词,楚家人总是上下一心的。”      “你只管照顾好云娴,别的莫要多说,当我是三岁小童吗?”      看着顺郡王估计要不快了,楚恒才连忙安抚,该用饭了,说了这么久,你就不想多看几眼云娴?      没时间想静静了,事情多着呢,话说云娴同郡王妃干嘛去了?      能干嘛?      抱着手中软软的小女孩,云娴点了点瑶瑶的小鼻子:“原来瑶瑶想姐姐啦,有没有哭鼻子?”      “瑶瑶……才,才没有。”小女孩不过两岁,已经生的圆润好看,唇红齿白,呆萌的不要不要的。      “姐姐抱着瑶瑶吃饭饭好不好?”      “好。姐姐喂!(#`O′)!”      郡王妃忍着笑,拉住林嬷嬷道:“这小没良心的,只要姐姐,不要我这个当娘的了。”      那团子立刻摇头晃脑,说:“没,没,姐姐抱,累,嬷嬷抱。”      姐姐抱累了才换人吗?林嬷嬷给郡王妃擦擦额头上笑出来的汗,开始叫人带路去饭厅用膳。      因为都是自家人,上面坐着是顺郡王楚浩然同王妃林芷晴,下面就是昌平王世子楚恒同世子妃——嘉和郡主楚云娴,云娴的怀里还裹着一个小毛团,唯二的男丁都忍着笑,林芷晴才满意了,吩咐嬷嬷抱着瑶瑶。      底下跟着伺候的几个人都不是新来的,只能说,难得能上下齐聚欢欢乐乐的,即便是等楚恒同云娴要回去了,府里的人也是欢欢喜喜的,路又不远,郡主身份高贵,何时想来郡王府就来,因此并不觉得难过,除了楚浩然。      楚浩然,还有很多事情要顾虑,云娴也好,瑶瑶也好,都是他的女儿,将来自己真的去了边关,只希望云娴能同府中互相照应。      他的女儿,会,都很快长大了。      回到王府自己院子里,外头来人才说,王爷叫世子有事。楚恒立即唤了苏胜这外头看着些,同云娴认真的道了别。      楚云娴:又不是出差,至于吗。      “父王,您不必劝了。”      书房中,他的父王到底有些为难,其实,作为老爹,内心是这样的:白操心了,往外跑说都不说一声,什么时候惦记惦记你老子我啊!      “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只不过……”昌平王楚希乾有些游移,缓缓道出了心里话:“儿媳妇还小,你还是莫要叫她多瞧见了,导致夫妻不睦。”      “总不会一直不叫她知道。”楚恒低下头,瞧了眼扇坠,眼里有了些温度,有闭上眼睛说:“儿子本来就是个卑劣之人,她一向心软,即便是知道了,也会原谅我的。”      木已成舟,她的心不会变。      “早些回来。”还能说什么,做父亲的,本就是偏向儿子的。      “父王放心,年底二弟成婚,儿子会同世子妃归来。”       ☆、出游      “阿恒,真的吗?公爹同意啦?”楚恒回来就将这事情告诉了娘子,楚云娴高兴极了,拥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说:“阿恒我们下个月出发,好不好?”      很好,下个月自己不用睡书房了。楚恒满意的点头,说:“此事皇上已经允诺,更何况咱们这是游历,等年底前回来看二弟成婚就行,外人说不了什么闲话。”      “那咱们对外怎么说?”      自同云娴对自己亲近了不少,一回说话,就用了“咱们”一词,楚恒很是学习,常常拉住云娴用这两个字。      “治病,南充州有个神医,被当地称之为‘杏林金七针’,能恢复本世子的经脉,即便无法完全恢复武功,也能祛除旧疾。”      “真的有这样的神医吗?”      “有,为夫就是神医的弟子,否则怎么会为娘子解除病痛?”楚恒一派诚实的表情。      “阿恒简直无所不能!”楚云娴有些激动道:“神医呢?”      “不知道,很久不闻其人。也许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楚恒面不改色的接受了夸奖。      金七针:打死你个孽徒!      说是下个月,时间过的飞快,瞧着自家娘子嘀嘀咕咕要带哪些行礼包裹,楚恒摇头不语,他喜欢看着娘子快快乐乐的样子,这样活泼开朗,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肯定要带足够的银两,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要带应季的衣服,常用的药材,还有书,还有……”      “还有娘子该喝口水了。”楚恒舍不得娘子受累,忍不住多少开了口:“程平,苏胜下面的人都会处理好,娘子快陪着为夫坐会儿。”      “比我还懒。”      “是,是,是,为夫的错。”也不看看是谁天天早上赖着不起床,害的自己忍得很辛苦。      “怎么是阿恒的错呢?”云娴伸出小手,玉指一点自家夫君的额头 ,道:“无关对错,阿恒不要常常说自己错了,即便是错了,也是别人的错。”      “娘子说的真好。”真好听,他忍不住当真了。      “可不是哄你的,若说是错了,也是别人的错。”云娴点头,认真道。      “那若是为夫真的做错了事,娘子可要原谅?”      “说的什么话?阿恒,人无完人,错了,能改就改,改不了,作为你的世子妃也会包容你的。”楚云娴觉得,说完这句话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写的圣母白莲花,心里忍不住抖了抖。      “娘子真好。”好,不许反悔。      “谁让我是你的娘子呢?阿恒,别多心,既然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罩着你的。”一不小心多说了,云娴这才闭嘴。      “哈哈哈,好的娘子,我是你的人,娘子也是我的人,罩着娘子?”      “嗯。”      活学活用,白捡了个学霸,楚云娴淡定极了,反正他不会嫌弃的,更何况,这都算不上“空手套白狼”,是这头狼自己钻进来了。      很多人都知道,上京嘉和郡主是个傻白甜,五公主嘉乐公主也是这样认为的。要不然,怎么会这般轻易相信昌平王世子的话呢,那个男人,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能笑着活活捏死你还不带犹豫的。      嘉颖公主觉得,其实昌平王世子也不错,性格同身体都有些缺陷,但对楚云娴是真是好,即便是有些作戏,那也得用心了。      “所以你是成了有家室的,便来做此番说客?”      “怎么说呢,也是关心你的人多的数不过来,这不,我这个胆大的就来问问你,你心里究竟是个怎么想的。”      嘉颖公主觉得,白瞎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居然还不支持自己,听了这话,慢慢说道:“并没有什么想法,只觉得天下男子多薄幸。”      “别拿你自己那套来劝我,若说是宋家清贵,也是虚有其表的门第,咱们楚家人就不提这个,皇姐不在,当年远嫁郢州张家,也是磋磨了多少年才苦尽甘来,世家同楚家到底不是一路人。”      楚云娴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闺蜜,难不成自己都看走眼了?她怎么……      “我怎么会这么说?”嘉颖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就你早早的被人叼走了!还天天乐呵呵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走在路上别说是郡主威风,连个脾气都不会发。”以后还不被那世子欺负死?      或者将来有一天,世子厌烦了,谅在这位世子妃听话的份上,饶过她?      “有吗?我觉得挺好每天,都说是郡主了,怎么会有不妥之处?”低调点,能吃能喝,要啥有啥,咱们不是明星好不?有点私人秘密好不?      “说你胆子大,有时候连个威仪都没有,说你胆子小,却敢跟我讨些珍稀花草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啊?”嘉颖公主一股气说道,难得认识个直脾气,结果自己只是客气两句问要不要送她几盆,结果这丫头居然真的说新府空旷,送的正是时候。      你傻不傻?      楚云娴:真难伺候。      楚云娴心里叹了口气,想,到底是古代女孩子没见过千奇百怪大世面(?),也就自己不生气,当个树洞,真是个傲娇的小公主。      “我们是好朋友嘛,不要生气啦。”拉拉嘉颖公主的手,佯装撒娇,好啦好啦小公举,再这么傲娇可怎么好哦。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说是这么说,嘉颖公主的脸都红了。      “再生气可见不到我啦,过两天我要同世子去江南的,不要想我哦。”      听到这个消息,嘉颖公主顾不得自己说的话了,连忙问道:“这事我隐隐听说了,世子是去忙正事,你何不呆在王府?”他去治病,要是治好了就算了,治不好,估计也就拖着连累云娴,云娴跟着去,岂不是自找罪受?      楚云娴快快乐乐的样子,笑着说:“夫妻是一体。”      于是,在这对夫妻离开上京后,嘉颖公主将这些话告诉了皇姐等人,听众都自以为是了解真相的,只觉得,这真是个悲伤的事情,包括嘉颖公主在内,心里头徘徊的几乎就是“悲剧”两个字。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一一向闺蜜们告别后,楚云娴依旧是开开心心的跟着楚恒,两个人在苏胜铃兰等人的安排下,开始向南出发。      被抛弃的桔梗:算了我去搬砖吧,幸好还有那个什么程平,一样没用。      程平:冤枉,我做的事跟你做的不一样啊。      桔梗:不是搬砖?伙夫?还不如苏胜一半好用呢。      这里面的水!太!深!      一路南下,这对夫妻坐在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上,里头却另有乾坤。楚恒知道,他的小娘子最不喜欢颠簸劳累,因而特意安排能工巧匠打造了车厢,力求稳如平地。      “娘子,是否觉得不适?”      “阿恒。”楚云娴有些无奈,“方才不是说了吗,一切都好。”跟坐火车一样不晕车,放心好啦。      “多味斋送的零嘴,当心些,莫要吃多了难受。”      “好的。”真是拿你没办法,就会撒娇,楚云娴点头,随手捻了一块干果喂给了楚恒,好啦好啦,你也吃,不要撒娇好不好?      楚恒:……      无奈的张开口,暗暗道,娘子有些时候,还真是小孩子气。      驾车的是苏胜,马车两边各有两位随行,骑马而前。后面同样是一辆马车紧紧的跟着,里面坐着的,是无可奈何的铃兰。      铃兰:郡主,婢子实在是太感动了嘤嘤嘤~~~      同样驾着马车,完全不懂铃兰再想什么的程平:……      偶尔兴起了,楚恒自然会带着自家娘子同乘一马,享受软玉在怀,一路上都在马车里,云娴一定会觉得闷……      楚云娴,请让我安安静静的看书好吗?      不是不准看书,只是自己真看书,另一个人目光灼灼的瞧着自家,怎么看得下去?算了,骑马的时候都不忘搂着自己撒娇,真是拿他没办法。      那份日渐加深的占有欲被娘子当成了撒娇……槽点太大该怎么吐?      一连几日,这行人都顺顺利利的往南充州赶路,偶尔瞧见了好看的风景,楚恒还不忘拉住娘子一起慢行观赏,碍事的人都非常自觉闪开。去了小镇子投诉,楚恒还不忘给自家娘子带上面纱,免得叫外人瞧了有歹心。      外人:没张开的小丫头,有什么好那啥的?又不是恋童癖。      楚恒并不觉得自己多事,越是往目的地去,越觉得要小心。      这一天,苏胜隔着马车道:“公子,过了这片树林,就到了南充州境内了。”      楚恒点头,深情脉脉道:“娘子,咱们很快就到了,这几日叫娘子闷着了,为夫的不是。”      “正常说话,亲。”      “好的娘子。”      几乎想翻白眼的楚云娴想要咬人,若是真的咬他,估计他还会说,娘子当心嘴疼。按了按眉头,楚云娴终究还是耐心道:“并不闷,昨天在那个小镇上,你不是陪同我一起去逛庙会了吗?很有趣,也很新奇。”      不过是个小地方,庙会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只是楚云娴很喜欢普通百姓带着一家大小忙碌着,路边的孩童,卖画的书生,送红线的老翁,都很有意思。      楚恒还想说什么,却立即凝住了神色,不对,有陌生气息!楚云娴只见他做了个手势,立即提高了警惕,苏胜等外头的人,也警戒起来。      谁?      “行行好,诸位大哥老爷,救救我。”    ☆、倒计时      因为隔得远,楚云娴没有听得很清楚,楚恒倒是听出意思了,外头的苏胜立即翻身下车,道:“你是何人,为何躺在路中央?”      “我是个砍柴的,没想到今儿走了霉运,被山林的歹人给抢了劫,那些丧天良的还打伤了我的腿,叫我爬着回去……这路途遥远,如何爬的完——”那人是个破衣烂衫的汉子,左腿异常的扭曲了些,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了,面色苍白一片,眼神有些浑浊了。      苏胜作势拉了他一把,没想到抓个正好,微微摸过了那伤者的手腕,才用了一块方巾给这位自称砍柴人擦了擦汗。砍柴人道了声谢,苏胜才说:“不是我自夸,当年我去山里头打猎的时候跌断了腿,后来也被好心肠的人家给救了,自此我就自学了些正骨,你运气好,遇到我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这位小哥,谢谢。”砍柴人感激涕零。      苏胜笑了笑,他自然是真的断过腿,不过是因为任务。往事不堪回首,都是黑历史,苏胜的大手直接摸到砍柴人的左腿上,面色渐渐严肃,片刻后,才笑了两声,说:“你这砍柴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有打断了,只是骨折了而已,我这就给你正回来。”嘴里的话没说完,大手猛地一动作,那砍柴人的左腿“咔嚓”一声,整个人一声闷哼,苏胜听了只当没听到,留下一句:“没事了。”就起身要走。      “谢谢小哥,谢谢小哥。”砍柴人动了动左腿,惊喜的发现能动了,立即千恩万谢道:“真是遇到贵人了啊,请让我亲自谢谢你们家老爷,真是好人呐!”      苏胜面无表情道:“不必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那怎么能成?”砍柴人不同意,看了看帮自己接骨的人,才说:“你不能代替你家主人回话,还是快去禀告恩人吧。”      楚恒这车厢内听着,心里不禁冷笑,毫无新意的手段。      楚云娴:妈蛋,说好的打劫呢?连个经典套路都没有,差评!等了半天的楚云娴小声问:“怎么回事?”要是打劫,怎么连个“此路是我开……”的话都不会喊?      “娘子莫急。”楚恒对着车外高声道:“既然无事,走吧。”这是对苏胜说的,命苏胜在前开路,不要耽误。也是对砍柴人说的,你没事了,就让开,赶紧走,否则,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好年轻的老爷。”砍柴人抬头笑了,转头对着林子说:“既然是好人,那可应该多多救济咱们普通人家,兄弟们,别客气了,都出来!”话音刚落,林中出来了十几个大汉,手里纷纷拿着大刀,面色凶恶,其中一个狰狞一笑道:“老弟,别磨叽了,干!”      “把钱财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都是傻了吧唧的,出门也不知道带个细皮娘子,也好乐呵乐呵……”      “哈哈哈,说不定都是读书读傻的!”      恶言恶语传到车厢,楚恒伸手捂住了云娴的耳朵,轻轻往怀里一带,拥住了佳人,云娴面对着宽厚的胸膛,只看到一片衣襟。若是她能抬头,便能瞧见,那双曾经看向自己的温柔瞬间化作冰冷的目光,只是收敛住了杀意。      “别怕,外面没事,一点小事,娘子先睡一觉。”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缓缓的动身了向前走,云娴还在闭目养神,既然苏胜等人已经将外人打发走了,那还有什么好多心的?只等着天黑前到达南充州,住的地方都打点好了。      车厢外,一片血迹,断肢残骸。      苏胜走的不快不慢,他不如程平老大那般懂人体构造,但是,将人大卸八块的力道还是很有的,他是个利索的人,杀人也一样,这几个人,他并没有叫程平帮忙,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就叫这几个口出狂言的来犯者失去了语言能力。      主子的意思是,不能吵到了女主人,否则,这群人不会死的这么痛快,真是走运。苏胜想着,处理好身上的血迹,叫几个手下处理好后续工作,便跟上前马车了。      “我们要到南充州了吗?”楚云娴不想睡觉,这一路总是这般平静,阿恒说在他们之前就有人开路的,真是周到。      “嗯,娘子,要不要下来走走?”到了城门,进城后,可以出来走动一番,正好南充州街市热闹。楚恒摸着云娴的秀发,微微一动。      “我们住在哪里?是住在买的院子还是住在客栈?”      “住宅买在西山,今天先去州府勉强住一晚。”      南充州府尹姓施,是去年新帝恰逢其会,同科钦点,吴怀谷举荐而来,当时新帝抚掌赞赏其为人沉稳有度,厚积薄发,堪为表率。因而亲自将这位施府尹告知于楚恒,任二人互相结识,因为新政推广,这位施府尹在南充州已经待了半年,迟了楚恒的新婚不说,新婚的贺礼都搁置在当地。来信曰:待世子亲来而取。      楚恒:我来了。      施府尹:似乎哪里不太对。      当这位南充府尹收到手信时,简直要惊讶的蹦起来,这位贵人怎么来了?不说是前拥后呼,怎么这行头跟个普通人家的公子一样?哦,带了家眷……      施府尹脑子不够用了:若说带来新婚……郡主,那可得谨慎,一个世子,一个郡主,莫说是千呼万唤,那仪仗都跟着来才对,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偷跑出来玩儿的吗?施府尹有些没底,说是寻神医,闹着玩的吧。      不是说世子很疼爱郡主的吗,看不出来啊,郡主还年轻。      “下官见过——”“施府尹叫我一声恒公子即可,如此客气,叫人瞧见了,可不好。”      “见过恒公子,夫人。”      “此番本公子同娘子出门远游,还是莫要声张的好。”      “这……”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上京来的,聪明人自然能明白。”      “是,下官立即命人为恒公子接风洗尘。”      “嗯。”楚恒一身的高深莫测,云娴站在身边,点头不语,十分矜持自傲。等四下没人了,云娴这才看了看阿恒,道:“只住一晚。”      “自然如此,明日便离开。”毕竟不是自己家,楚恒也同样不愿意同娘子住在他人的地盘,只不过是比客栈要安全一些。      前些天住在客栈,就有一些不入流的胆敢觊觎,涉及江湖,楚恒不愿多插手,如今是官府境内之事,无名小辈不敢动手。      有些名头的,会有程平苏胜等人戏耍一番。      总归,是不能叫自家娘子察觉到半分不顺的,娘子喜欢安安静静的走路,那就该安安静静的,谁要是敢大声喊了几嗓子,就别怪某人用些手段了。      “老爷,既然有来客,那就该好生招待,莫要叫贵人觉得府中失礼了。”施府尹的娘子是个贤淑的夫人,也同样是个好客的府尹夫人。      “无妨,府衙之事不出差错,自然无人敢多说什么,那几位贵客莫要打搅,他们还有要事。”施府尹一面思索,一面半真半假的告知了夫人一些事情。      “约束下女儿,莫要踏足……”“是,老爷。”他们的女儿,到底是顽皮了些,还是管好了,否则冲撞了贵人,总叫人说了闲话。      施府尹的女儿,施芊芊,是个调皮的丫头,快十四岁了,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也同样非常喜欢热闹。此时,她的脸有些红,似乎是方才奔跑的时候,血液上涌。至于路过的那位英俊的公子……      隔着亭子,有些远了,不知道他在同谁说话,真是好生温柔。施芊芊有些害羞的想。      楚恒自然在同云娴细细的说话,云娴的身量有些小了,不过楚恒心里还是没有不满的,反而十分喜欢,因为这样,就可以将娘子拢在怀里,甚至恨不得有时候再变小些,捧着胸口处,走到哪里揣到哪里。      其实,有时候看似单纯的云娴,脑子里也充满了马赛克。      马赛克是什么,楚恒自然不晓得。      这一夜,夫妻二人暖暖的拥着,直到天亮各自起身,云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但她放心的交给楚恒安排,因此,即便是饭菜有些不合胃口,也无所谓了。      尝了几口,楚恒也放下了筷子,味道不同经常用的,便看了眼娘子道:“这里的用食有些寡淡,娘子稍微尝尝就罢了,一会儿会有好吃的。”      “嗯,何况点心也没有吃完。”这一路走一路买,不缺好吃的食物,只不过自己不喜欢浪费罢了。      铃兰依旧照顾自家小姐,出了门,她只好称呼郡主为夫人,只不过楚恒不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称呼小姐。她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位世子,未免管的太多了,似乎什么都想亲手来,尤其是对自家小姐,恨不得掌控全部。      细思极恐。       ☆、倒计时      施芊芊还想再见见那位英俊的公子,好不容易摆脱了下人的阻拦,却发现,那位公子已经走了。      若是将来,自己还能见到这般英俊的公子,那该多好。      多年后,已经成为一位贵妇的施芊芊真的再次看到了当年的公子,只是他已经再次携手娘子,同往别处了。有所不同的是,自己的孩子已经背完了四书,而他们夫妻,仍然是只有彼此二人在一处行走。      苏胜依旧做着跑腿的活,一路小跑着进了一所酒楼,拐了几个弯,进了一所厢房,楚恒这才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转手提给云娴。      “先将碗里的莲叶羹喝完,然后尝尝这里有名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下面是水晶冬瓜饺,路上的时候想吃了再吃。”      楚云娴自然听话的一个一个的品尝,注意到阿恒只喝了些碧粳粥,便伸手将下面的水晶冬瓜饺拿出来给他吃。开玩笑,想把自己喂胖了自己却保持好身材?一起吃!      楚恒:……      “怎么不吃?”楚云娴摇头,一会儿去逛街,没力气可不行,不然怎么帮自己拎东西?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捏泥人的,捏可好了,还有几个刷把式的,也挺逗人的。“对了,还要去西山,哪怕是不走,也是要耗费力气的。”      “一会儿陪你走着路边也一样。”      你是不是瘦了?已经用好了的楚云娴由着铃兰给自己打理,反而让阿恒别乱来,先用食,于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娘子想到哪里了?”楚恒有些无奈,自家娘子自从嫁给自己,就越来越不含蓄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到底不是外人,怎么能一样说话拐弯抹角的呢?      于是乎,给自己捏了一模一样的泥人后,楚云娴还是坐上了马车,同楚恒去往了西山住处。      那里,是楚恒的一个临时据点,在两年多前,就安排好的隐秘处。      天色薄暮,楚恒的手下皆是有不凡手段,因而在迅速到达西山后,皆各自安排下去,看门的老工头,头发有些发白了,老远就听到主人一行人的动静,立即欢迎了起来,嗓门挺大的喊:“公子回来了!”      若是有旁人看见,定然以为来人的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小姐,一身的气派,普通人家是怎么都没有的。      楚恒毫不避讳的扶着云娴下了马车,府中的下人莫约二十人全部出门迎接,同行的护卫也各司其职,云娴听了楚恒的说法,并不意外。      “阿恒要是忙的话,记得差人说一声。”似乎这阵子有些抽条了,云娴打量了自己与楚恒的差距,满意的说:“莫要夜不归宿。”否则就去跪搓衣板吧。自己越是对楚恒有“逾越”的动作,楚恒越是开心,这倒是有些像是“打是亲,骂是爱”的意味,还在车厢的时候,云娴实在忍不了他的眼神,一巴掌呼了上去,直直的拍在他的额头上,妈蛋若无可忍,还能不能好好看书了?楚恒却欣喜的拉住那只挥过来的手,放在脸上还蹭了蹭。      能不能像个正常人家相处了?好歹还是王孙贵族吧,好吧自己也是(伪),这样下去太羞耻了。      “娘子放心,程平已经安排好了,四处的风景都不错。”      等自己把那些不长眼的世家给处理好,就陪着娘子一起游玩一番。      西山,程平曾经的主家就在这里。      当年,程平不过总角之年,双亲同程家主脉有了间隙,又因为是旁系庶出,被主家舍弃,父母也被打死,年纪虽小,但是眼中的仇恨却非常的深,程家的人,看到这样恶毒的眼神不禁浑身发冷,又是战乱之年,为了避免事端,主家觉得即便隐世,也难以保全全族,身为族长,应有取舍。      杀鸡儆猴,程平首当其冲。      对于仇恨,程平从来不怀疑自己不能报仇,他的心里一直存有一个念头,就是从军立功。      总有一天,他要堂堂正正的灭了程家。      多年前,他因为仇恨选择跟随世子,多年后,因为忠诚而跟随世子。      直到那一年,世子被迫回上京,自己则转向南,西山灭匪,程家因为窝藏匪徒,被他全部杀尽,一个不留。      明主只有一个。      程家妄图隐世辅助明主而出,得个从龙之功,活该有此下场。      当他大仇得报,放下心结,想要回到世子身边时,世子却已经惨遭囹圄。      那件毒杀案,不仅仅是世子的阴霾,更是他这个做下属的无能与失职。即便了世子看上去已经抹平了伤痕,那道藏在程平心头的伤疤,却铭记于心。      隐于西山的旁支世家,不过是弱旅,世子要做的,就是叫这些世家乖乖听话,乖乖的当个农夫,别想着今天出去谈谈天灾人祸,明天看看兵马司城。      因此,当楚恒改头换面同当地的某些人交涉的时候,一些衣冠楚楚的地头蛇几乎是弯着腰恭敬的敬酒,心里头再暗骂,擦这到底是哪家的,这当年的杀人狂程平居然跟着后头,简直是要命了!      楚恒倒是挺高冷的,场面话一句都懒得说,只喝了手中的一杯酒,才放轻了些语气道:“吾已然成亲,自然应当早些回去。”说完立即冷冷道:“各位请留步,还望各位斟酌再三,莫要鼠目寸光。”      既然娘子不许自己在外耽搁,那赶紧回去吧,一群臭烘烘的,哪里有自己的娘子温软?      陪娘子做什么?      吃饭睡觉,然后游山玩水,要不然出了上京干嘛?不是为了让娘子开心,难不成还真是为了看病吃药?      云娴:不要撒娇,什么时候下扬州?      楚恒:明年三月?      年底将至,玩的也尽兴,那该回去了。这日程可是安排的很紧凑呀,云娴心道。      程平收拾了下文件,默默的跟着,苏胜同铃兰倒是要好了不少。      远在王府的桔梗:那个程平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生病回家了?世子的人哪儿都好,就是身体都不够健壮,可惜了……      被养的有些心野的云娴:外头哪里都好,就是不如上京热闹,话本子可以天天换。      不早不晚,昌平王二公子楚承安迎亲的当天,昌平王世子病愈归京,嘉和郡主陪伴再侧,同样平安归来。      王妃夏氏今天很高兴,她最懂事的儿子终于成家立业了!她的媳妇还是宋家的,年纪正好,等到了王府,可得由着自己好好教导一番,否则,如何成为合格的宗妇?      昌平王楚希乾也乐呵呵的,计划更进一步,他在兵部不过是个虚职,但也学到了曾经年轻时候心心念念的能力,即便是遗憾无法率兵打仗,但是跟着将士一起,坐在后头无所谓有名无实了,能看到将士上阵杀敌,他会很知足。王爷,今日是宋家同王府的大喜之日,您想这些血腥的事情不好吧。      都是红色的,好事,好事!王爷摇头晃脑,大儿媳妇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个乖孙子更好了!      楚恒:还没圆房。已经可以成神了。      世子妃楚云娴觉得,小叔子的婚事排场同自家表哥的,有的一拼,场面真是轰轰烈烈啊,宋家是典型的世家,那底蕴可是非常的,瞧着就知道,要想宋家真的落下去,还得有大力气。      联姻,这个词楚云娴并不陌生,当年她曾经在现代看见一对新人甜甜蜜蜜的在教堂举行了婚礼,两家人都喜气洋洋,互相说着好听的话,一年后,女方家破产,被男方的父亲收购,该名女子生病了,被丈夫送去疗养院,后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病逝,男子伤心了好几天,才同别的女子有了接触,直到半年后,才娶了新老婆。呵呵。      想到这些,楚云娴有些不自在,若是小叔子……自己多想了吗?更何况,这古代,本来就视人命如草芥。      皇帝不喜欢宋家,必然不会给宋家机会的,而宋采薇,免不了流言蜚语。      就像不久前,她的闺蜜何媛媛,因为下嫁寒门小子,而被世家取笑。因为厌恶流言,何媛媛已经不再同上京的朋友多加联系了,包括嘉和郡主楚云娴。      楚恒照例对着娘子甜言蜜语,动手动脚了一番,才两两相拥而眠。      第二天,新妇敬茶。      楚云娴打起了精神,走到正堂的时候,王妃夏氏已经是温声笑语,对比不久前见自己时候矜持的冷漠,此时的王妃显得有些喜色。      不多会儿,楚承安同夫人宋采薇宋氏进了们,一眼望去,那宋氏举止淡然,脸色虽然有些红,但还是非常端庄的。      照例的敬茶,王妃立即拉过了儿媳妇宋氏的手,亲近的嘱咐她要同小儿子互相体谅,没事的时候多去王妃的院子……      宋氏倒是非常的合作,王爷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咳嗽了几声,像个旁观者。      “好在是世子及时赶回来,今儿府中团聚,一会儿用膳还是莫要缺席才好。”王妃纤巧的抚了抚额,温顺的对王爷说了这句话。      楚恒同自家娘子一般温和一笑,仿佛自己真的病愈了,恢复了往昔的风华。       ☆、大结局      厅中下人已经一一摆好了饭食,饭菜平平,少有合自己口味的,楚云娴看了看,依然面色如常,看到世子妃同世子落座,王妃的笑僵硬在脸上。正想说什么,身为父王的楚希乾说:“郡主陪同世子一路南行,着实辛苦了。”      “父王何出此言,夫妻一体,无所谓辛苦,都是应该做的,身为妻子,不容有辞。”楚云娴义正言辞,非常识大体的样子。楚恒听着笑的更温柔了,叫王爷看见了,只觉得欣慰。      新妇就没有这么好说话的,自然站在王妃一侧服侍着。宋氏面色温顺恭敬,非常体贴。王妃的心里觉得,这才是为人妇应有的姿态。      不久之后,王府里多出了很多流言,其中不乏有这样的话。      “二夫人看着倒是比世子妃要有规矩,不愧是宋家出来的 ,妇德有佳啊。”      “世子妃是郡主,可不是一般人家,皇家的女儿,怎么能一共并论呢!你是受了二夫人的赏钱,蒙了心吧。”      “世子妃瞧着纤细了些,到底不像二夫人……”      “快别说这话,叫人听了定你个非议皇族……”      对于这些话,即便是传到了王妃耳中,王妃夏氏也置若罔闻,这些日子,宋氏像一个合格的儿媳妇,对自己恭敬有加,伺候的非常舒心。      楚承安常常看在眼里,回到房中,只对着新婚的妻子安慰了一番,然后又是一片红烛翻帐……      宋氏:我忍……      因此,在三朝回门的时候,为了场面,倒是一片羞涩满足的样子。      年关将至,楚恒带着亲亲娘子还是去了千叶寺,好久不见枯叶大师了,正好顺道看看他老人家,毕竟他还是为了二人在一起出了力的。      当王府的女眷还在围着王妃以及二夫人讨好的时候,世子带着世子妃浩浩荡荡的出门了,目的地,千叶寺。      “恭喜世子,恭喜郡主。”枯叶大师照例盘腿念经,小沙弥前来禀明来人的时候,巍然不动。      楚恒同样不在意这些,进了们,就毫不避讳的拉住云娴,心情非常好的说是看望这位大师。      “老衲观二位并未全然交融。”枯叶大师面不改色,道:“如此恩爱,世间少有。”      楚云娴的脸蒙上了一层红霞,微微道:“大师,您……”      “老衲有一言,不得不说。”      楚恒做了个悉听的样子,枯叶大师却仍然摇头,只叫了小沙弥去端了茶,给眼前的一对璧人分别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的饮了一口茶。      楚云娴看了看,跟着也喝了一口茶,只觉得一片沁人心脾,楚恒跟着举杯,抿了一口,脸色也同样放松了不少。      “阿弥陀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枯叶大师问向世子:“世子,敢问若是二人终生无子——”      “何出此言。”楚恒冷目凝视。      “世间难得有情人,若是希求白头偕老,世子还是要斟酌再三的好。”      “请大师指点!”楚云娴终于忍不住恳求道。      “郡主命中子嗣艰难,若是强求,恐怕是难以两全。”枯叶大师直截了当。      “郡主……身体如何,若是命中如此,我自然不会强求,只是云……郡主,当真能同我长相厮守?”凭什么这么说?      “老衲并不能断言,然,当年……”这位年迈的老僧似乎回想到了什么,缓缓才看着郡主道:“郡主外祖母,先年亲王王妃,以及令堂安和郡主,红颜薄命……”以世子的谨慎,必然能发现些什么,只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如此,由自己当这个恶人,也好。      “若是我身患恶疾,当自请下堂。”      “娘子胡说什么!”楚恒心里一片冰凉,当机立断道:“不要紧!无论如何,我同娘子都是要在一起的,无论生死,再无旁人,当年已经说好的,怎么能反悔!”      “阿恒,你是世子!”      “这世子不当也罢!”楚恒坚定道:“还有二弟呢!将来过继一个,也未尝不可。”      我只是随便说说,若是你真的敢不要我了,我必然饶不了你!楚云娴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脸上的泪痕已经连成一片,把楚恒心疼坏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位得道高僧,楚恒当下就搂着云娴连连安慰,旁若无人的亲昵起来。更何况,自己舍不得娘子有一点点的疼痛,生产本来就是半只脚踏进阎罗殿,自家娘子怎么能受这样的罪?多出来一个小子分享娘子?想都别想!      天色尚早,楚恒携手世子妃静静的回到了王府,进了自己的院中,楚恒迫不及待的将自家娘子拥住了,歉意道:“娘子,对不住了!”话刚完,立即含住了她的双唇,深入其中,将怀中还在呆滞的人禁锢在手下,一开始只是深吻,然后,带着火热的温度,开始蔓延开来……      “阿恒不要……”好不容易得了空隙,云娴慌忙阻止道。“娘子放心,外头都走远了……”楚恒手上不停动作,说:“交给为夫好吗,好吗娘子。”      云娴整个人已经躺下了,身上仿佛如软泥一般,没有一丝力气,只好颤抖的闭上眼睛。整个人昏昏沉沉,只觉得那双手有魔力一般,点燃了每一触碰间的火焰。只身上慢慢燥热起来。      迟到的洞房花烛,似乎又是提前了约定。      不知什么时候,云娴终于睁开了眼睛,身上已经换好了亵衣,似乎一动就有个地方酸涩疼痛不已,而楚恒正搂着自己,那双眼睛随之张开,灼热的盯着自己。      痛死了,云娴很想咬人,可惜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句话都不想说。      “娘子原谅我好不好,原谅为夫……”      “娘子说说话好不好?”      “娘子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      “娘子不准离开我!”      身侧的气息变得不稳定起来,楚云娴咬了咬牙,一巴掌拍了拍他的下巴,道:“别吵,疼死了,给我揉揉。”      仿佛愣了一秒,楚恒立即运起了内力为娘子疏解疼痛,他想说,在那之后,已经用内力缓解过了,但是如此……心里,妙不可言。      直到今日,方知鱼水之乐,是如此是美妙,让人沉沦。      “阿恒。”      “娘子,为夫在呢。”      云娴心里一个白眼,开口道:“日后莫要如此鲁莽。”克制懂不?      好的不鲁莽,会轻轻的……      “听到了就把手拿出来,别乱来。”往那儿摸呢。      楚恒微微咳嗽了几下,他的娘子,好,好……      云娴只觉得,怎么他反而是一副被自己□□的小媳妇样儿?这不科学?疼的是我好不?      “娘子是我的,我也是娘子的。”楚恒似乎有些不安的心,沉稳了下来。      “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你娘子我饿了。”牲口啊,都夜深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要不要做人?      “好的娘子,为夫立即叫人送膳。”      “小点动静,别大张旗鼓的叫府里都知道了。”      承景三年,昌平王世子再次自请南下,决心清理世家连成一片的局势,世子妃协同在侧。      承景四年,昌平王府二公子之妻宋采薇有孕。宋家同样一片欢喜。      承景五年,宋采薇诞下一名男婴,同年八月,宋家因时政遭朝堂诟病,宋太师引咎辞官,嫡子宋重原后继无力,因南方世家纠纷被杀,宋府惶惶,主家旁家皆无人能左右朝堂政务。      承景六年,先皇长子楚天浩病逝,当今皇上深感心痛,追封其为恭和王;同年,昌平王王妃病重,南下三年有余的世子、世子妃归来侍疾,王妃责问世子妃多年无所出,有违孝道,皇室一片愤怒。同年九月,昌平王王妃病逝。      昌平王府,此刻一片白素,府中上下料理多经由世子妃手,楚恒看在眼里,非常心疼。云娴安排了灵堂之事宜,才缓缓回了院子,同楚恒说话。      “这些事府里的老嬷嬷经手,我不过是做主,底下人才是辛苦。”楚云娴叹了口气,短短几年没回上京,却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似乎上京的风向都转了头。      楚恒自然不会说的太多,很多事情并不如看上去那样清明。      而上京的人……似乎都快不记得他们这对夫妻了。      当然不认识了,女大十八变,当年的豆芽菜已经变成了玲珑有致的美人,比起当年的宋采薇可是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宋采薇,如今的宋氏,似乎已经有些沧桑了,在云娴见到这位妯娌的时候,宋氏一如既往的规矩,甚至更加多礼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明亮的色彩,变得沉重而又单薄。      楚承安纳了几个新人,都是鲜亮的女子,身为正室,当专于内宅,管理好这些妾侍,宋采薇回想起当年的野心,竟然觉得自己可笑起来,比起宋家很多人,她似乎好上很多,丈夫尊重,儿子可爱,王府尊贵……似乎什么都得到了。      宋氏。这两个字压在宋采薇的心头,已经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没有变成世子妃?为什么世子还会病愈,明明当年那人说过,世子已经病入膏肓了啊!      她那温柔多才的丈夫,却真真正正的有着虎狼一样的心肠,居然到现在才看透。      她输了。       ☆、完结      因为是丧事,王府众人深居简出,前来祭拜之人,多少还是想看望多年前的世子与郡主。      尤其是嘉颖公主,自从嫁给柳于诚后,常常会想念她的闺中密友。      “我当年的大事,你居然都不回来。”提起这个,嘉颖公主就有些惋惜。看着楚云娴,眼前一亮,道:“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这般标志?”      “哪里,当年在南方,距离太远了,得到你的消息时候,你已经在公主府欢欢喜喜的。”云娴面色有些红,嘉颖公主有些看呆了。      “既然你过的这般好,我也放心了。”      “还没来的恭喜你,总归是我的错,驸马年少英才,你的眼光很好。”      “还要你来说?”      调笑了几句,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顺郡王楚浩然还在边关,郡王妃林芷晴带着年幼的女儿,终于再次瞧见了云娴。      仍然是一片孩子气的瑶瑶有些天真的看着她,问了问自己的娘亲,她就是自己的姐姐吗?      “瑶瑶乖,当年瑶瑶不记事,姐姐很喜欢瑶瑶的。”云娴的语气温柔,她记得这个小小的团子,只可惜在自己还没注意的时候,就已经长大了。      “姐姐,姐姐好漂亮。”      “瑶瑶也很漂亮,将来,瑶瑶会更加漂亮的。”      林芷晴看着她,担忧的问:“这次回来,还要走吗?”      “嗯,舅母别担心,过段时间,南方的事情一了结,我同世子会再回来的。”      “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将来的事情说不准。”他们会做春暮时候去北方,然后去阴山。只是暂时不能对外说。      林芷晴还想说些什么,这些年似乎她也老了,回想起曾经的念头,偶尔会觉得可惜可笑,当站在楚云娴的面前时,竟然会有些惭愧起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芷晴带着女儿回去了。      楚云娴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天空,不知道回想起来什么,竟然有些怅然,原来,这都这么多年了啊,快十年了,来到这个世界。      “想什么呢,娘子??”      楚恒一进来,就给云娴擦了擦脸,趁机多摸两把。云娴哭笑不得的拍开了他的手,道:“想你呢!”      “我也想你。”等过了孝期,再同娘子好好……      “阿恒,你说你是不是太喜欢控制别人了?”      楚恒装作听不懂。      “算了,我先前做主将铃兰许配给苏胜了,你这当主子的,从来不想过吗?”      “你说这个?”楚恒还以为是什么的,自然不当回事,反而想调笑几句,想到如今的情况,只好不多开口。      “你把铃兰的工作都抢走了,那正好让他们好好做些别的正事。”      “娘子放心。”      “怎么会不放心呢?都这些年了,你做事向来果断。”亦如曾经自己想偷偷给他个惊喜,却在猛地推开门时,瞧见他那双细长的手捏断了一个人的喉骨,像丢破布一样扔在一旁,把自己吓得不轻。      自己还没怎么样说呢,这个人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的看着自己。      她能怎么办?      在上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人是个不简单的,第二次在千叶寺认定他是个病娇,如今,却真实在展开在她眼前。她不喜欢他杀人时候的眼神,冰冷又嗜血。      那一天,楚云娴忘记了给他的惊喜,收获了大大的惊吓,别扭了两天,才原谅了他。      杀人必定是要承担罪孽,她只好陪着一起承担了。      自那以后,楚恒更少亲自动手杀人,无论何时。虽然不小心叫娘子瞧见了,但是以后小心些就好,不能吓着娘子,叫娘子同自己生气。      “杀伐果断,那是对别人,王府的事,为夫也是优柔寡断,跟着某些人,拖到现在才解决。”      “既然都解决了,以后不要杀人,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我不喜欢。”      “好。”若是有人不识抬举,只好叫这些人生不如死了。      站在门口,楚云娴到底还是忍不住靠近了楚恒的胸膛,她这两年又长高了些,自己有时候察觉不到,每夜紧紧抱着自己的楚恒都会爱不释手,一点一点的将这些细微的变换藏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楚恒不喜欢别人引走自家娘子的注意,娘子不喜欢一直呆在上京,他也不喜欢上京。      若不是……这个世子不当也罢。      只是他不知道,前世,为了一个荒山中的女子,他真的放弃了世子之位,改头换面,只为了许她一个正妻的身份。      而那个女子,同样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了能叫他回到上京,恢复世子之位,亲自打破了家传的宝贝,回到上京 ,只为了用自己命,去交换一个正大光明的未来。      前世今生,似乎异曲同工。      楚云娴是越来越放开了性格,吃饭的时候,会挑食,喝茶的时候,会吃着点心晃着腿,楚恒看见了,就笑着说她没规矩,她就装作生气,恶狠狠的,用手捏他的脸,两个人滚做一团。      她没有遗憾了。      身为这个朝代的外来户,一直混的很不错。      既然外来户难以孕育子嗣,那就放下这些,好好陪着爱人畅游一世。      楚恒自然放下了世家同皇家的矛盾,开玩笑,这么点事,有娘子重要?既然楚家人已经赢了,那就大度些,一网打尽,只会造成舆论动荡,甚至祸及江山。      盛世江山,当同娘子一路共享,不负前辈之恩。      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论起身体健壮,楚恒自然是要比楚云娴要好很多,可是因为早年的遭遇,以及后来为了给心上人制药,取了心头血,即便是养好了身体,到底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因此,楚恒的身体率先衰弱下去,楚云娴跟着也是,她的身体并不能好到哪里去,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也有一百五十岁了,似乎要到头了。      这是一种预感,楚恒似乎仍然是当年那个温和的公子,一点都看不出戾气,云娴也是一样的和气,仿佛是一辈子都恩爱不够,记得曾经在宫中赴宴的时候,宗室中有许多的夫人试探自己,试探为什么没有孩子,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当年啊,娘子,你家夫君就是心疼你,所以说自己有痼疾。”      “明明是我先说的。”已经是老夫人的楚云娴还是喜欢抢先一句。      “哪里,明明是我们心有灵犀。”楚恒紧紧的握住了娘子的手,似乎想要永远都不放开一样。      “你说的对。”楚云娴想了想,算了,都让你一辈子了,还差这一句?听你的,都听你的。      “娘子,下辈子一定还要嫁给为夫,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我会先找到你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霸道的跟个孩子似的。      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楚云娴睡着了。      将自己疼了一辈子的娘子努力握紧了些,楚恒觉得没力气了,只是舍不得闭上眼睛。      门外的铃兰同桔梗都是婆婆了,忍不住哭成了泪人儿。       ☆、宋采薇等番外      今天,母妃病了,二夫人宋采薇心里其实非常高兴的,这个老妇,仗着婆婆的身份,天天摆架子,每天的请安侍奉还不够吗?还听说是夏家出来的女儿,向往书香底蕴,做的都是焚琴煮鹤之事,真是笑话。      宋采薇还没生下嫡子的时候,这徐娘半老天天说着什么要好好体谅夫君公事繁忙,夜里却将貌美的侍女送去给夫君,若不是夫君拒绝了,还不知道这老货要做什么不知体统的事来,竟然还叫自己规劝夫君,当她傻吗,这么多年的学问都白做的?      嫁人之后,她才知道,她的夫君对所有人都很温和,虽然有时候不爱同自家说话,但是仍然非常关心她,常常叫她忍耐,体谅母妃的一片慈母之心,她只当作夫君纯孝,即便是那头上的世子病好了,也不见那世子妃有她过的好,更何况,那是一个不生蛋的母鸡呢。      她的夫君一天比一天忙碌,生下嫡子时候,他同样欢天喜地的,同所有的父亲一样开心,随后便不再拒绝来往官僚,皇宫,世家送来的女子,开始偶尔接纳了几个。      这也是常见的,世家子弟哪有只守着主母的?那也太不规矩了,宋采薇知道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没经历过,习惯就好。      为什么世子偏爱世子妃一人?      虽然有时候宋采薇会同老王妃一同戚眉,赞同老王妃的话,愤怒世子不懂事,为人偏执,专宠一人,还后继无人,简直是愧对祖先,但是作为一个女子,是非常羡慕她的,也非常嫉妒。      若是当年,宋采薇自己嫁给的,是昌平王世子,不仅仅有了嫡子,有了王府继承人,还会有世子的专宠,独一无二的爱。那个郡主倒是好命,霸着世子不放,若真是个爱惜夫君的,自然应当为夫君寻觅良妾,延绵后嗣,否则,为妻不贤,愧为人妻。      老王妃病了,仍然喜欢叫宋采薇跟前服侍,自己也习惯了,只不过母亲是怎么了,最近一直郁郁寡欢?宋采薇想:      怎么会?宋家怎么会酿成大错的?我的兄长他,不可能!不可能出事的!!父亲呢?怎么了?他不是族长吗?怎么会毫无能力?这不是真是,骗我!都在骗我!我宋家才是第一世家!你们说的都是假的!      老王妃果然是个祸害,瞧,这不是该死了吗?给我宋家陪葬去吧!不是说喜欢宋家的门风吗,那好,一起去底下好好学着点吧,我宋采薇,可不是轻易就慌了阵脚的,忍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成大事者,必须学会忍耐。      我的儿子会继承王府,世子无子,自然应当由夫君来继承王府,兄弟无德,早该让位!      儿子这是怎么了,学的跟老王爷一个样子,冷冷淡淡,这样不好,多跟母亲亲近才好,底下人怎么跟着伺候的?真是该死。      最近头好痛,后宅的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是正妻,她们怎么敢这样吵闹?      哭什么?      等我睡醒了,再你们好好立规矩!      谁在说话?      “她怎么样了?”“母亲似乎没了气息。”      “父亲不会有继室。”“父亲早已承诺,儿子自然相信。”      “你倒是同你大伯一个脾气。”“大伯并没有说要我承继。”      “你是我儿子,他要你做什么。”      林卓远刚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中,他的乖儿子还在习字,妻子罗氏温婉的在一旁指点,他有些心不在焉。      当年自己想象中的妻子并不如这般,偶尔,他会将想,若是表妹,必然不是这般拐弯抹角的说话,更不会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保持一个度,岳家很好,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不对的。      她很幸福。      错的,是自己。雷霆雨露皆为君恩,自己不能放下手中的权势,也不能摆脱同罗家利益相交,想象中的红袖添香,并没有那么美好。美丽温婉的女子,他有妻子就够了,别的不需要。      若是当年自己承诺云娴表妹,应该不会这么累吧。可惜当年的自己过于自傲,过于自负无知。      柳于诚也同样如此,驸马不是这么好当的。新势三人除了吴怀谷,这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因此,即便手握权势,三人也不会放下约定的聚会,就像是当年初次见面表露的野心。      因此,当酒席中,林卓远同柳于诚都喝的差不多,开始诉说吴怀谷一如当年的心态,吴怀谷笑而不语,似乎朝堂上手执尚书令的不是他一般。      因此都变了。      何媛媛当年下嫁寒门小卒,如今已然成为其父手下的一员大将,镇守边关时候,何媛媛宛如当年猝不及防的嫁人,陪同去了边关,落户阴山脚下。她的长子十分的好动,如今的她,似乎像个从不习武的夫人,温柔而贤惠,偶尔会想起上京的一个朋友,心里觉得好笑又怅然。      那个病秧子早就痊愈了,他们很幸福。自己不也是吗?既然如此,为何还不肯同她来信?是因为那一份嫉妒吗……      才没有,我何媛媛才不会,才不会嫉妒他们!      只不过,是羞愧罢了。      她从来不曾喜欢过那个人,从来没有。      她只是讨厌那样的人,烦死了,见到了他,一定会动手打起来,所以,才不要联系。      边关的气候是无情的。      楚浩然习惯了,他经常陪着底下的士兵一起打猎,然后大口大口的解决,进了肚子,就像是许多年前,他还不是将军的时候,跟着同袍去分猎物,然后围在一起笑谈杀敌。      远在上京的林芷晴还在等着,他们的女儿渐渐长大了,天真,可爱,那双灵动的眼睛长得同林芷晴一模一样,十分灵动。身为母亲,林芷晴还在一点一点的告诉女儿,告诉瑶瑶,她的父王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将军,所以不能忘记父王的样子,知道吗?      可爱的小女孩晃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父王的样子好凶啊,画的是不是难看了?瑶瑶不记得了,母妃不要难过,瑶瑶会想起来父王的样子……       ☆、时空外来者指引番外      多年后,上京的百姓谈及当年的昌平王府,总会说起皇家的两道赐婚,已经垂垂老矣的人们更会感叹昌平王府的两位继承人,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不愧是青出于蓝啊,老王爷即便是王妃病逝,也不令纳女子,小儿子一生善待宋家的女子,宋家败落后也没有半分移转了心意,而世子更是痴情,一生一世都守着郡主,从不看别的女子半眼,不论去哪儿办差,都带着郡主世子妃,看见好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先送给世子妃,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可惜子嗣艰难,世子宁愿过继,也不愿接触第二个女子。实乃是世间难有啊!      难怪说皇家人出类拔萃,楚家人都这么德才兼备,才貌双全,他们不当天下之主,谁当?就连说书的,都恨不得把所有的夸赞之词用上,只怕自己说的不够,形容不了当年朝堂变革后带来天下的昌盛。      世事变迁,若是有人说起那新贵柳家,拿身边的人纷纷都会大力褒扬柳家当家之主,柳于诚。      再无人记得,曾经有一个秀外慧中的柳家女子,柳素素,开国皇帝钦定的孙儿媳。她的一生似乎是遗憾的短暂,嫁了皇家子弟,却遭受驱逐之祸,年轻逝世,留下一儿一女,在边野之地艰难求存,长子被寄予厚望,苦练武艺,远赴边关,幼女嫁人生子,难产而去,留下了女儿被嫌弃漠视,十年后云娴穿越而来,才真正的开始新的生活。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词叫做以命换命。柳素素的长子楚浩然可以说是有惊无险的活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若是他有幸同千叶寺枯叶大师相面,则会被告知,他是早夭之命。      他的命,是柳素素的命换来的。      当年被驱逐出京师,柳素素身为家长,责无旁贷,她是一个女子,是一个母亲,同多数母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生平安长寿,为了这样的心愿,母亲能付出任何代价。      身为时空外来者,柳素素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知道,时空外来者,是不能对这个朝代做出太大的影响,否则会承受灵魂撕裂的惩罚,但是自己有幸嫁给了楚成渝,嫁给了一个皇家二世祖,却得到了一份真诚的爱护,像一个普通家庭,夫妻二人,再无第三人插足,她欢喜极了,她的心同样牵挂着楚成渝,宛如天下所有的妻子都盼望为夫君孕育子嗣,传宗后代。      她以为自己就是大楚的百姓,欢欢喜喜的用尽办法为夫君生下后代,看到长子出生后平平安安的,无病无灾,柳素素就放下了心结,以为她被这个时空法则接受了,更何况,她在这个朝代是有名有姓有家族的,同化成为本世界的人,是正常的,因此,在夫君说起想要一个同自己一般甜美的女儿时,柳素素也期盼了,并且得偿所愿有了个漂亮的女儿,幸福是需要争取的,柳素素自认她争取到了幸福。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皇家到底还是对二世祖的夫君不满,楚成渝被人蒙蔽,犯下了无可反驳的大错,除非驱逐出京,否则就要下诏狱,至死不能出狱。      在这样的关键时候,柳素素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的虚弱下去,两个孩子也渐渐失去了精神,病怏怏的,惶惶中,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似乎就如传闻中的勾魂使者一般,要勾走孩子的魂,柳素素痛不可遏,苦苦哀求希望用自己的命换儿女的命,这个噩梦太真实,第二天,柳素素再也没能睁开眼。      天意如此,还是真能逆天改命?改来的命,真的是新活来的,还是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柳素素从来不敢想这些问题,她只记得前世的自己意外去世,可是身体都没了,为何自己还能有意识?      朦胧间一片的昏暗,她听到一阵声音传来:“柳素素,你可愿在另一个时空中重活一世?”      还能重生吗?太好了!柳素素整个灵魂都激动的不得了,她受够了在混混的迷雾中孤寂徘徊,当机立断道:“愿意!”      “那好,你要记得,身为外来时空者,必须安分守己,不得随意使用生前见识,不得改动时空轨迹,否则会被作为入侵者撕裂灵魂,造成你魂飞魄散。”      “是,我一定将生前的一切都忘掉,什么都不会做,安分守己。”      “若是你嫁与他人,必然会有所牵扯,所嫁之人不得做出改朝换代之事,否则,二人一共打散魂魄,不得转世!”      “是,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最后,你要避免留下传承之人,去吧。”见这人乖巧,他终于觉得满意了,大手一挥,送她去了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传承之人?柳素素有些不懂,可惜整个灵魂都觉得飘起来了,眼前还是晦涩的迷雾,再一次睁开眼,则变成了一个末等的世家,柳家之女,柳素素。      这是古代?柳素素大惊失色,一想到那位大人如此能耐,便不再多想,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在送柳素素离开后,那片混沌之地,变成了灰色的金属空间,神秘的声音,来自于金属之外的门边,那位大人终于露出了真容,身形挺拔,面容坚毅,是个军人。      门外的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还在处理一些数据,不多会儿,放下了手中之物,对这位军人道:“成功的概率有61%。”并不高,但是相对之前送去的灵魂,已经高处不少了。      “既然是变数,数据只能是参照。”军人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再来一次,将里面幻化做阎王殿,再做个黑白无常勾魂?再跟人家说是勾错了魂?”      “这个……”      “结果呢?那人竟然还敢逆天改命,想要称王称霸?以为是小说呢,还能带着记忆重活一世,顺便翻天覆地升级做皇帝?”      “若是我们自己人能进去,那也不必多费周折。”      “蠢货,进去了就回不来了,万一失败,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      “楚氏一族,若是当年能多活下来几个人,我们也不必做这样遭天谴的事。”另外一个穿着战甲的人走了进来。      “天谴?”那军人走了两步,冷冷的笑了,说:“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多久?”      “也是,现在的人,大多都疯了,那样正常的女孩子,也难得找到。”      “终究是对不起那个柳,柳素素。”想了想,还是叫出来那个女孩的名字。      “这样的孩子比较听话,若是顺利,那些不该死去的人,终究会回来,到时候,这个世界就会恢复正常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再失败下去,大家都快绝望了。”      这是个研究室,本职工作,是医学实验,浩瀚的宇宙中,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宇宙秘密,当地球终于□□裸的展现在其他行星的面前时,高等文明喜不自胜。      唯一可惜的是,在末日的清洗下,存留的地球文明可谓是残缺不全,昔日人种肤色的差异浩然不存,能够勉强支撑发展的,除了一些古老的文明国度,只有一些奇人异士组合的联盟,其中,东方文明因为千年的传承而有幸生存下来,高楼大厦,抵不过末日侵袭,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地球的每一处。      东方,华夏文明,当权者之一,是楚家人,也是度过末日后,最快选择恢复文明的一位首长,他的儿子,名叫做楚青龙。      楚青龙,千年前,大楚朝的开国皇帝,如今已然魂飞魄散。      打乱时空历史,必定要承受代价,这样的代价,同自身做出的改变,是等同的。      楚族之人,在还是奴隶制王朝的先前时期,悄无声息的维护着自身的秘密,一份能改天换地的秘密。      楚家的传承者,在走出陵墓之后,能得到这份秘密的洗礼,成为不生不死的存在,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能行走万里之外,飞天入地,无所不能。      走出陵墓的,是活人?还是死人?不,应该是灵魂。      即便是这样无敌的存在,对楚氏后人,都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折磨,灵魂,渴望安息,渴望转世为人,而不是以这样不生不死的方式,继续纠缠于世,正常人,是无法接受的。      存有为人时期的意识,同末日横行的活死人相比,实在是太幸运了。      为了研究这个秘密,后世的楚家嫡系,楚青龙,身为国家特种部队的首脑,决心逆转时空,改变历史中他们命运。      因此,当通过无数次艰难的,同星外之人交易,得到的这份时空扭转机器,才更加机密。      那些高等文明,喜欢旅游,喜欢去不同的世界,喜欢创造虚假的游戏,亲身参与,亲自改变,这些娱乐用具,要经过星际元脑同议会的双重同意,制定苛刻的规则,防止时空崩塌,禁止历史轨迹改动。      一旦有所发现,游戏参与者涉及真实时空缔造,则会流放黑洞,毁灭参与者。      这样一份在地球人来说如同神明般的仪器,确切来说,是个游戏,着实令人觉得讽刺。      改变了历史的楚青龙,成为了末日后,楚家最为神秘的先祖。      可惜的是,大楚一国,仅仅延续了三世,随即因为皇家与世家的纷争,被取缔。楚氏之辈,再次遭遇了灭族之祸。       ☆、时空轮回番外      史书有云,因为楚青龙之孙楚成渝骄纵妄为,勾结外藩杀害皇储,自封为帝,因好勇少谋,为世家所蒙蔽,导致皇权架空,世家扶持傀儡,后来皇室凋零,世家大权在握,最终还是覆灭了这个以姓为国号的大楚国家,改国号为周,直至百年后,杨氏建立隋朝,将往昔的楚家旧族焚之一炬。      历史,恢复到原地。      自楚青龙成功为楚氏改命,更多的人野心勃勃的想要扭转历史,可惜的是,这些人无一不是想要成为历史霸主,更有年长一辈的男子,兢兢业业辅助帝王,可惜世家底蕴丰厚,后继无力,因为历史轨迹没能改变,这位长者回到了现世,惭愧不已。      陆续后,有人提出要用其他人的灵魂进入历史,为这些人编造一个地府幽魂所在,诱导他们心甘情愿的去往历史的大楚,希望他们有所作为,可惜无论男女,都渴望成为人上人,更有一个女子想要成为武则天一般的存在。      柳素素,是楚家血脉稀薄的后人女儿,死亡前,还是个普通的学生,每天忙着做作业,得了空隙就去帮助外婆做家务,因为父母早逝,她是个非常乖巧的孩子,只希望能叫唯一的亲人放心,平安过老。      她在穿越大楚之后,果然十分乖巧,得知自己会嫁给一个灭国之君后,竟然鼓起勇气,改变丈夫的想法,希望丈夫同自己能安然度日,楚成渝,不犯下谋逆大错,应该算是自己本分做事吧。      这样一个普通女子,竟然放弃成为皇后,甘愿成为一个被驱逐的罪人,陪同丈夫度过自以为最险恶的时光。      柳素素不知道的是,她的死,对于楚成渝来说,才是最痛苦最无法承受的。      若不是因为儿女未能成人,他多想陪她共赴黄泉,来世再做夫妻。      可惜自己死后,居然是一个活死人。      这就是楚家的秘密,楚成渝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里,将之称之为诅咒了。不生不灭,却能游荡在人间,如何不是诅咒,如何不是惩罚?      他只好装作一个居无定所的普通人,走走停停,死亡之地,似乎成为自己的家,无法长期远离的家,他的发妻,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直到千年之后,他的灵魂终于得到解脱,转世为人。      那时候,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书写另一个人生。      赵云娴,同楚家人毫无关系,她的先祖,同楚家也似乎没有多少联系,之所以能够穿越时空,是因为她同柳素素死于同一时间,受到柳素素的影响,因为一些人类无法知晓的原因,而这柳素素死后多年,才真正的安魂大楚。      楚恒,先祖为吴家人,同楚家没有干系,也因此能同成为赵云娴的穿越女子一生共守,灵魂相依。      这对恩爱夫妻是在同一天去世的。      他们死后,为后世之人留下不朽的夫妻传奇,是所有女子为之动容的爱情寄托。      似乎是一片混沌中,两个相互交缠的灵魂落在了不知何处的时空,或许,在多年后,又是一对恩爱不离的夫妻。      赵云娴总觉得自己在犯困。      搞什么嘛,我记得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现在还在上课?难道睡糊涂了?在做梦?      “这道问题请赵云娴同学回答。”      好像真的一样。      “赵云娴?”      难得能这么真实,还是配合一下好了,想着,赵云娴猛地起身,“啊!”      “得数是2,回答正确,请坐。”      赵云娴呲牙咧嘴的慢慢坐下来,刚刚起的急了,磕到了大腿,要命,这凳子这么结实,疼死了。      疼疼疼,脑子里却“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分明是真实的,班级的同学,陌生的老师,都这么多年了,一个都快不认识了——      确实不认识啊,中学?也不对啊,怎么都不认识,我去我同桌是谁啊这个妹子,从来没见过!      “叮铃铃——”下课了。      “喂!(#`O′)你怎么还不走。”旁边一女同学问了一句。穿着校服,难得这么好看,赵云娴有些愣神。      “回家了?”      “你还不起来,我当然要回家啊。”搞什么,你不起来,我坐在靠墙里面怎么出去。      赵云娴慢慢起身让开了,回家?对,她想爸爸妈妈了,想念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养父母了。      “你不去办公室吗?院长在等你 。”今天怎么有些发呆?同桌又生病了?      “那个院长?”      “你们孤儿院院长啊。”有些不耐烦,脱口就来,不料说出来了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脸皱成了一团。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赵云娴心想,还是有些喜欢这个别扭的同桌的,于是微笑道:“谢谢你提醒我,团子。”      “谁,谁是团子啊,不要乱叫人家的小名嘛。”被唤了一声“团子”感觉好害羞的。最近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个词,有的就给自己取了别称,例如“团团”、“团子”之类的,感觉自己萌萌滴。      自己没喊错?赵云娴看着同桌害羞的走了,仍然觉得云里雾里。      走出门,看了眼教室门口贴着“高一(一班)”的牌子,这才恍恍惚惚的跟着一些年纪稍长的穿着工作服的人走,似乎是老师的样子,赵云娴暗暗想。然后走着走着,呓?人怎么越来越少了?这是哪里?      “这位同学,跟着我做什么?”带着眼镜的女士回头问了一句。      “对不起这位老师,我迷路了,请问高一办公室在哪?”      新生啊,难怪不认识路,自己是去取教材的,现在是回家,要是这同学跟到自己家里了,就尴尬了。想到这,柳大美女扶了扶眼镜,改口道:“你去明德楼二楼,就在你身后,看到‘明德楼’了吗?指了指后面。赵云娴跟着看了一眼,果然是,立马道了声谢,快步的朝着教师楼去了。      戴着眼镜的柳素素心想,这位同学真可爱。自己当年也常常迷路呢,若不是这样,还不能认识这么好的老公,楚成渝。想到这,不禁甜蜜的一笑,感叹奇妙的缘分。      快快的走到了明德楼,上了二楼,一个门一个门的看着牌子,终于看到自己该进的那道门,心里才放下了些烦恼,“咚咚咚“敲门,进来。      “赵云娴?”      这是哪里来的帅哥?身材修长,面容温和,好有气质的样子。楚云娴有些不好意思,点头不语。      “我带你去新家,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吴恒,院长有事先走了,嘱托我照顾好你,叫我大哥也行,不喜欢叫大哥的话叫我名字也可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云娴,未来的媳妇,还是早些定下为好。      赵云娴觉得,她有些不认识这个世界了。      为了不穿帮,她只好跟着指引,一步一脚,慢慢走进狐狸窝,还暗自庆幸,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别人也没有怀疑自己什么。      总不能说,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撞到了床头柜,失忆了。      还好,本能还在,这个叫做吴恒的人,看着非常的面善,同想象中的一样好相处,真是太好啦。      “那就麻烦你了,吴恒。”叫大哥好羞耻,似乎认了哥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姑娘,确实有不好的事情,比如将来传出一些什么“禁忌play”之类的,你这位吴恒大哥一定觉得挺带感的。      谢天谢地,谢谢你。      楚氏一族      我们也谢谢你们,不论是柳素素,还是后来误入的赵云娴,都善始善终,使得楚氏一脉,终究是得到喘息,让更多人能活过末日的浩劫。      这两位永远都不会发现,曾经有过怎样的末日恐慌,笼罩在地球的上端。      更有可能的是,她们微微带动时空的蝴蝶扇动了下翅膀,造成末日不会降临。      或许有一天,楚青龙的灵魂会得以凝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他们的少族长,会站在众人身前,带领族人走向新的开端。       ☆、破碎浑沌(脑洞)      “四脚蛇,你玩儿够了吗?”      “我是青龙。”      “呵呵,你是龙?我还是虎呢!”小白猫舔了舔爪子,自从捡了这只爬虫,就整天没完没了的陪着乱窜,真是精力十足啊这只长了脚的蛇。      青龙: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似乎我不是四肢,不对,我有,有腿,手,也是四肢?      总感觉从湖里爬出来就觉得世界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居然还有一些同类爬着云跑来跑去,是不是没力气了?想到这,青龙觉得,这些都是辣鸡,没有半点水平的辣鸡。      “猫儿,你看见人没有?”      小白猫用爪子给自己梳了梳胡子,才鄙视了一番:“小蛇啊,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没有接受传承?这里哪来的人?你当是凡间啊?”      “猫儿,你说什么?”      “瞧见没有?”指了指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月,小白猫道:“诸神之上,你的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突然,那道流月停了下来,直接落在小白猫的身边,开心的说:“哪里的幼虎,真可爱。”      青龙:看我,看我啊,我觉得你跟我有缘,说不定是我前世的娘子……      湖边的水纹一波一波的散开了,露出湖底的青龙,身披流月的女仙子仿佛呆住了,手中的小白猫趁机回到了地面,舔了舔毛,有些不解。      “原来是龙族的……”女仙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这头青龙,直接说:“真是好根骨,我是楚河,既然你我有缘,那我自当先禀明两族。”      若是此界不同意她同龙族结缘,那就只好带着这条龙去凡间了。      仙子,你问过这条龙了没有?就这么要私奔的节奏?      青龙当然愿意,这简直是天定的媳妇啊,只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成人身?      不知道这女仙子做了什么,青龙觉得她在同别人传信,没看到她对着天上说话吗?      只见这楚河说完了话,又是一道光,散开后,湖中开出了一朵荷花,荷叶连连,似乎将青龙覆盖在下,感情她也不是人?正好都不是人,可以酿酿酱酱~~~      小白猫瞧了一眼,只觉得有些发愣,难道是自己在做梦?怎么什么都看不懂啊?      此后数千年,小白猫仍然安安静静的呆在湖边,渐渐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长成了一头大白虎。      他的朋友,有时候仍然会陪自己说话,然后就是那朵湖中花说些旁处的趣闻,哪里的花儿化形了,好不好看,哪里的修士在渡劫,雷声阵阵,吓死人……白虎听得津津有味,并不觉得寂寞,修炼之余,三个好友一同说笑,仿佛是一家人。      楚河自然也很欢喜,她同别的花一同化形的,当时还在一条神河中,将河水的神力都汲取的差不多,才参照别的花离开的,如今找到了不跟自己强粮食的好朋友,别提多开心了!      又是数千年,青龙盘旋在湖底,开始发出咆哮之声,快走!他有雷劫!白虎立即将湖中花扯在自己身上缠好,倏的一下就是千里之外,感觉天色更加阴沉,雷云凝厚,又只好再里的远一些。      天雷轰鸣,远方的大能们开始有些惊讶,这是天道不容?为何不留一线生机,如此浩劫降临那处,必然寸草不生,断绝生灵。      怎么会这样!      白虎有些不安,自从消化了脑中的传承,整个虎都敏锐了不少,感觉到天劫的威压,若是楚河再波动……同青龙相互交缠千年,早已是业果缠身,真是应了那句玩笑话啊。      “楚河,你先去人间界,撑开通道!”      “白虎,你……”      “别耽误了,快去,我跟青龙随后就来!”      “我等你们,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出事!”这些年的交情了,早已成为一家人,若是任何一方出了事,那就是剜心之痛。      天地昏昏,排空御风,去也,此番垂天而下,必将重生天地之间,得万灵敬重,叫天道好生算计!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